坤宁宫闭门静养,海常在悄无声息地没了,连带着昔日风光无限的娴贵妃也一夜之间被撸成了贵人,宫权尽数收归太后手中。整个后宫顿时噤若寒蝉,连呼吸都透着小心翼翼。
皇帝几乎不再踏足后宫,即便来了,不是去看望病弱的皇后,便是去给太后请安。
即便如此,也再没有哪个嫔妃敢往养心殿送一碗汤——谁不知道,如懿被贬的罪名里,可就有一条“勾结御前太监”!
葭妃金玉妍手上的那点权柄被骤然收走,心里七上八下,慌得厉害。皇上近来又恢复了刚进潜邸时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样,让她莫名想起那段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贞淑!”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金玉妍猛地坐起,冷汗浸透了寝衣,她死死抓住贴身婢女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肉里,“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尾巴当真都扫干净了?一点都没留下?”
贞淑熟练地替她擦汗,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主子放心,任谁也查不到您头上。奴婢早就处理得干干净净。”
她心里却翻了个白眼,当初下手害几位阿哥时那般果决,如今倒怕起来了?真是越活越回去!
金玉妍却惊恐地摇头,姣好的面容扭曲着:“不对……贞淑,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海兰害二阿哥的事突然就被捅破了,还有苏绿筠、黄琦莹、白蕊姬那几个的孩子……怎么就那么巧,全都……”
贞淑一把捂住她的嘴,厉声低喝:“主子!慎言!”她眼神锐利地扫向窗外,压低了声音,“隔墙有耳!那几位小主的事儿与您何干?您那时正精心照料三阿哥呢,哪有空闲操心别人!”
金玉妍顺着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凄冷的明月,一向妩媚灵动的眼眸里此刻盛满了惶恐和凄楚:“贞淑……我想家了……我想回玉氏……”
贞淑沉默着,不知如何安慰。她们主仆二人在这吃人的后宫挣扎求生,手上沾了多少血,不就是靠着有朝一日能风风光光回归玉氏的念想撑下来的吗?可她们心里都清楚,大清铁桶一般,岂是她们两个深宫妇人能撼动的?回家……不过是个遥不可及的梦罢了。
“总会回去的……主子,先歇息吧,您瞧您,眼圈都青了。明日奴婢就去请太医来给您瞧瞧。”贞淑柔声劝着,扶着她重新躺下。
金玉妍闭着眼,却根本无法安眠。只要一入睡,那几个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婴孩就会张牙舞爪地扑上来,嘶喊着向她索命……让她一次次从噩梦中尖叫着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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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弘历冷冷地收回神识,唇角勾起一丝冰寒的弧度。
金玉妍……好一个玉氏贡女,好一个后宫毒瘤!手上沾了三位皇子的血,连永琏的死背后都有她推波助澜的影子!他如今不动她,可不是顾念什么皇子生母的情分,更不是怕打草惊蛇。
他在等。等一个能将她和她背后那点龌龊心思连根拔起、彻底碾碎的机会!
他要让她后悔踏上大清的领土,后悔将歹毒的心思动在他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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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乾隆五年十一月。
这一日,八百里加急的军报传入紫禁城,整个朝堂为之震动!
新任理亲王弘皙难掩激动,捧着捷报疾步踏入养心殿:“皇上!大喜!富察将军率领东征军已彻底平定朝鲜全境!大军年底即可班师回朝!”
弘历猛地展开奏折,龙目扫过,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感直冲头顶!
好!好极了!想起未来那个频频给祖国添堵的棒子国,再想起这个时空里玉氏竟敢派间谍来祸乱他的后宫、残害他的子嗣,此刻直接将他们的老巢一锅端了,简直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堂兄此信,甚合朕意!”弘历声如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玉氏胆敢向我皇嗣下手,就要承担得起灭族的代价!弘皙,拟旨:将玉氏全族,不论嫡系旁支,给朕一个不落地押解进京!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动大清皇嗣,是什么下场!”
“嗻!”弘皙朗声应道,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旁前来汇报禁烟事宜的怡亲王也是面露快意。当初皇上决意发兵朝鲜时,朝中还有不少反对之声。可当三位皇子接连夭折的真相逐渐揭露,竟都与那玉氏贡女脱不了干系时,满朝文武无不愤慨!再无人阻拦天兵东征!
如今踏平朝鲜,既是告慰夭折皇子的在天之灵,更是杀鸡儆猴,让周边所有属国都睁眼看清楚——安分守己,尚可保全;若敢龇牙,必遭雷霆碾碎!
好消息接连不断。怡亲王主持的全国禁烟运动也已接近尾声。参与鸦片贸易、运输的官员商贾尽数下狱,共收缴烟土近两万箱,总计约一千二百吨,已全部用“石灰盐卤法”就地销毁!
更绝的是由张廷玉编写的《禁毒戒害手册》已推行全国,官员人手一册。他还组织那些戒断烟瘾的人在全国巡展,从城镇到乡村,无一遗漏。
大清百姓亲眼目睹那些瘾君子们如何痛哭流涕、萎靡不振,烟瘾发作时如何毫无尊严地磕头求药、甚至以头撞墙……无不深受震撼,谈“烟”色变。
如今,“沾瘾即害,举报告官”已深入人心。
“皇上,”怡亲王又呈上一份奏折,“恭亲王提议加强海关查验,建议设立由军队直接管辖的海关检验部,所有进出口货物,尤其是食品、铁器、武器等,必须严格登记、检验合格后方可入境。这是恭亲王拟定的详细章程,他如今已在广东待命,只待皇上批复,便可立即着手建设。”
弘历接过奏章,眼前顿时一亮!
大清原有的海关主要负责征税和防走私,对入境商品的细致查验几乎空白。恭亲王这份方案,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越看越是欣赏,连连赞叹:“九叔不愧是经商奇才,于对外贸易和管理上确有独到见解!众卿都看看,此策大善!日后所有外来食品,须由携带者在港口连续食用五日,再观察十日,确认毫无异常,方可准许入境!”
“如此,便能极大防范类似鸦片的祸患!且所有外来人员、物品皆有迹可循,即便出事也能迅速溯源!妙!妙极!”
前朝诸事顺利,东征凯旋、禁烟大成、海关新策落地生根……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年底,富察将军押解着玉氏全族,浩浩荡荡抵达京城。
因玉氏最终递交了降表,弘历法外开恩,只处决了玉氏嫡系宗族。其余分支,无论男女,皆赐下绝子汤,终身圈禁于京城一隅,永世不得离开。
接下来,就该彻底清算金玉妍——这个祸乱宫闱、残害皇嗣的毒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