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整个盛家处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的紧张氛围中。
因为齐衡和明兰私情一事,整个盛家的里里外外的下人要重新敲打,培训。
寿安堂伺候的所有下人、明兰身边的小桃、长栋身边伺候的人,就连盛宏之前安插在明兰和长栋身边伺候的人全部都要换。
王若弗连林噙霜都没放过,还是忙不过来,墨兰、如兰、明兰也被抓了壮丁,被柳嬷嬷带到前院花厅帮府里挑选下人。
明兰安静的跟在墨兰和如兰身后,死命掐着自己的手才压制住心中的恨意。
她知道小桃被换了,今天必定也要挑选她的贴身丫鬟,可大娘子竟然让两位姐姐帮忙,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难道庶女就不是人吗?她和齐衡两情相悦,怎么就碍着她们的眼了?
爹爹和大娘子就是偏心,不过是嫉妒老太太对她好,妒忌小公爷宁愿喜欢她这个庶女也看不上高贵的公主和嫡女。
柳嬷嬷出去,让人牙子将人带进来,10名12-15岁左右的小姑娘和15名20-25左右的仆妇,穿着统一的衣服,依次走了进来,从矮到高,依次站成5排。
墨兰暗自咋舌,这古人还挺讲究,每个人都准备了3句话左右的自我介绍,跟现在的面试一样一样的。
“这些人都是自愿卖身的?没有被强迫的吧?”
只是,墨兰眼神凌厉的看向人牙子,有好几个小姑娘眼中明显有不甘、愤怒和浓浓的恨意,明显是抗拒的。
虽这时代允许人口买卖,但是也不是没有限制的,正规的牙行收人,渠道分为四类,归结下来有两种:
一种是自愿卖身的,主要是贫困家庭、战乱流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卖身为奴;
一种是被迫卖身的,主要是罪臣家眷或被拐卖的,生命安全都保证不了,只能被迫为奴;
牙行都是知道规矩的,官宦人家采买下人,只会送第一种,出身穷苦且自愿卖身的,这种一般身家清白,不会出现不甘、愤怒等情绪。
所以墨兰才会特地询问,若是罪臣家眷,肯定是要挑出来退回去,以免盛家被牵连;若是被拐卖的,就直接报官,毕竟在汴京城,拐卖人口可是大罪。
人牙子立刻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喊冤,“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我们是正规牙行,绝对不会干违法的事。”
柳嬷嬷也出声解释:“公主见谅,是大娘子想要借此机会,让三位姑娘学习识人之术,所以,请三位姑娘在一个时辰内挑选出下人,开始选吧。”
好嘛,墨兰以为是被抓壮丁,原来是实操训练,柳嬷嬷负责现场教学,真是好样的。
“什么啊,好不容易不用上课,还以为能休息几天呢,娘也真是的。”如兰再没有刚才看热闹的心思了,小声嘀咕着。
墨兰招呼着她和明兰走入下人队伍中,三人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又问了几个问题后,墨兰最先挑选出五名仆妇。
“就她们五个吧,祖母最近身体不好,需要身强力壮的仆人伺候。”
她下的药已经初见成效,最多还有十天,盛老太太中风的症状就会越来越严重,年轻的小姑娘可照顾不了她。
如兰看了那几人的样貌,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凑到柳嬷嬷身边小声道:
“嬷嬷,四姐姐这哪里是选下人,这几位稍微再练练,都能上阵杀敌了,一个个都长得凶神恶煞的。”
“四姐姐,祖母年纪大了,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要温和一些……”
明兰虽知道盛老太太对她好带着目的,但也不忍心让祖母成日里面对这么凶的仆人。这到底是选下人伺候老太太还是选下人去管老太太啊?
墨兰笑着解释:“我们也不能以貌取人,这几位虽然长得严肃些,但一看就是懂规矩的,绝对不会欺负祖母年迈。”
她能说她是故意的吗?从面相看性格,这几人的性格是一板一眼的,虽然不会欺负老太太,但也不会讨好人,更不会陪老太太胡作非为。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柳嬷嬷一下子就明白了墨兰的心思,笑着点头说选的好,直接将五人全部留了下来。
明兰掩下心中的不满,开始为自己和长栋挑选婢女,她可不能和祖母一样,身边伺候的人全是别人选的。
只是,她还没选出来,如兰已经帮她挑好了,两名年轻的姑娘,和几位嬷嬷如出一辙的严肃古板。
“这两个调教好了可以伺候你和长栋,你们身边伺候的小桃,一看就不太沉稳,不懂规矩,我帮你挑的这几人,一看就是能顶的起事的。”
这丫头,就是狭促,墨兰看着如兰脸上的得意和明兰压抑不住的不忿,怕她把明兰惹毛了,到时候暗中使坏报复,赶紧道:
“还请柳嬷嬷掌掌眼,如果不行,我们再挑选。”
明兰彷佛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赶紧抬头看过去。只见柳嬷嬷笑着点点头,这就是同意了,她心中凄楚。
果然,人人都欺负她,人人都看不起她,就连柳嬷嬷也站在四姐姐和五姐姐那边,欺负她。
她的自怨自艾没有坚持多久,就被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打入绝望的地狱。
“给公主请安,祝恭祝万福金安,给五姑娘,六姑娘安。”门房语速极快请晚安,也不等几人喊起,没换气继续道:
“公主,五姑娘,六姑娘,平宁郡主登门拜访,看表情似乎……。”
顾忌有外人在,门房并没有说清楚,只是那话里的意思,所有人都懂,没有递拜帖,情绪外露到门房都能看出来,这怕是来者不善啊!
“难道是为了……”如兰看向明兰,咬了咬唇,想到七年前平宁郡主第一次登门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狠狠看向明兰,她娘又要被郡主欺负了。
明兰也吓得瑟瑟发抖,心中祈祷平宁郡主不是为了她和齐衡的事情来的。
墨兰早在给不为造梦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一天,她起身镇定对牙行老板道:
“家中有贵客到访,除了刚刚选中的下人,还请老板将刚刚选中的人留下,手续明日我府上的管事再去牙行办理,如何?”
牙行老板极为有眼色,连连点头:“是极是极,小的这就告退。”
随后她又吩咐门房将平宁郡主迎到接待贵客的茶室,“柳嬷嬷,我们就在花厅等着,如果有任何事情,来唤我们。”墨兰吩咐道。
柳嬷嬷点点头,告退下去安排,等她一走,如兰就炸了:“都是你,都是你连累娘!连累我们盛家!”
明兰缩在角落,眼中都是泪水,不发一言。
“好了,如兰,花厅离茶室近,小心郡主听到了。”墨兰选择继续留在花厅,就是要让明兰亲眼看看,平宁郡主的为人。
无论是原着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真正和平宁郡主对上过,每一次都是别人替她顶下了大部分火力,所以她才一直抱着期望,一直放不下齐衡。
她实在不明白,嘉城县主或者荣家姑娘这时代的姑娘,被齐衡的外表欺骗也就算了。
明兰可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电视上见到的各种类型的俊美男人无数,齐衡放到现在就妥妥妈宝男,也不知道她在不舍得个什么劲。
盛家大门口,平宁郡主被门房迎进盛府,刚好和人牙子撞了个正着,她的神色暗了暗,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兰嬷嬷压低声音道:“郡主,这盛家换这么多下人,只怕是与六姑娘……有关。”
平宁郡主微微点头,看来盛家的两位男女主人也是不知情的,否则怎么突然盛家姑娘就停了学,还突然换奴才。
“罢了,如果盛家真的识趣才好。”来的路上她就反复思量,这才发觉齐衡和盛六姑娘的事情还真不能闹大。
毕竟儿子悄悄进人家内院的事情闹出来,盛家是没脸,但儿子的名声也毁了,而且盛家现在正是风头正盛,还真不能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