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口上说着工作是为了追人,但实际上手后完全忘记了齐岁的存在。为了尽快熟悉公司中的项目,他在公司中待到了九点,如果不是严老爷子打电话催人,他怕是要在公司里面过夜。
他看向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理会的手机消息,早就99+,艾特和私聊他的人更是一大堆。秦念选择了原主最常发言的群,进去冒了一个泡。
【秦城主:怎么群里这么热闹?】
如同一滴水落入了油锅,从昨天晚上讨论到现在的热门话题主人公,在销声匿迹一整天之后终于登场,秦念的消息炸出来了一堆人。
【李鲤鱼:哥,昨天晚上你太帅了!我早就看不惯那个姓苏的了】
【苏心糖:鲤鱼你说话注意点】
【李鲤鱼:姐,我错了,我是看不惯苏景轩,就他做作的样子,我看着就烦,哥,你怎么一天都没有回我们的消息?】
这个群中的人基本都是京城中吃喝玩乐最厉害的二世祖们,那些“好孩子”比如苏景轩、秦思远就不在其中。
【秦城主:别提了,我被严老爷子捉住了】
这话一出,下面一片嘘声,京城谁不知道严正文的大名,就算再纨绔,在家庭的耳濡目染中,对那些霸王龙级别的还是认知清晰。
【许许多多:辛苦秦大少!所以今晚不出来玩了吗?】
【秦城主:周末一定!被老爷子塞到公司去了,现在才下班……】
秦念说话的艺术无处不在,采用蒙太奇手法将这两个不相干的事情放在一起,其他人会自动脑补的。
其他人果然以为秦念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压迫,一片的惨惨惨。秦念在群里玩够了,点开群成员列表,看到了群备注为“齐”的潜水人员。关闭手机,新上任的总监轻笑一声,收拾东西下班了。
不同于齐岁在这个群中只挂了一个名,白辰才是真正的窥屏人员,经常在群中吃瓜和打听消息,俗称内鬼。
内鬼在群中偷到了瓜,转头就卖给了他的表哥,无他,白辰只想知道昨天晚上的后续内容,想知道他的表哥是不是真的被那个渣男拐跑了。
【Eos:我知道。】
【白鹭起飞:你知道!表哥你真不会答应了他了吧?昨天晚上还让我结账,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Eos:没答应,我看到他的名字了。】
昨天晚上齐岁说的是“跟我走”,根本就不是“好”,和秦念玩了一个心眼,秦念也正是发觉自己上了当才生气的,生的还是自己的气。
【白鹭起飞:没答应就好,表哥,那样的人真的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你小心被骗。嗯?不对,你在哪里看到他的名字了?】
【Eos:公司的项目,他是严家指定的总监。】
【白鹭起飞:啊?】
智能制造合作项目以严家为主导,所以总监采取的是单方任命的形式。
昨晚短暂的相识,让齐岁明白秦念和外界的传闻完全不一样,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严正文会直接把秦念放在了总监的位置。他不清楚秦念的能力,但他相信严正文的判断,可严家的项目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把秦念放在了与他们合作项目的总监位置。
当然,齐岁很快就知道了。
周五下午,到了和齐岁约定谈论项目的时间,秦念为了表示诚意,专门将会议地点定在了齐家公司的会议室中,只带上王助理一人,可谓是单枪匹马来赴会。
这次会议并不是固定汇报,是秦念让王助理随便找个理由把人约到的产物。
王助理怎么也是工作上的助理,根本不是秦念的私人助理,他总不能一个电话打给对面说:我们总监想和你们老板约会,安排个时间吧?所以,他就找了一个工作上的理由,把人给约到了。
会议的时间预定从下午三点到五点,再从晚上的七点一直到九点,这一安排让人周五加班,用心极为险恶。
齐岁和该项目的几个负责人提前来到了会议室,隐约看到磨砂玻璃外的人影,听到交谈的声音,就知道是用心险恶的人来了。
带着笑意的年轻总监从会议室门口走进,笑着向下面的人点点头,有人帮忙调试设备,他就拿出强大的控场能力,活像自己才是这里的东道主。
齐岁在下面看着这位年轻恣意的总监,与初见时相差不大,能说会道,张扬明艳。头发挑染了红色,白色衬衫打底,搭配了一件黑色V领针织马甲,很是休闲,不像是来开会的,倒是像来约会的。
齐大老板喝了一口水,想起了第一次见面这人的主动与大胆,而现在,从秦念来到会议室,除了最开始对视的一眼和点头,就再也没有将视线放在他身上。他与其他人一样,在秦念眼中都只是观众。
见所有人都就位,秦念没有废话,直接进入了正题。
本来预定从下午到晚上的长会议,到了下班时间就准时结束,他们这些已经做好加班打算的人,突然间就迎来了周末愉快的放假时光,不由得在心中对秦念的好感度一涨再涨,全然忘记了一开始的时间也是这位定的。
一结束会议,秦念把设备交给了王助理,见会议室人走得差不多了,他直接走到迟迟没有离开的齐岁身边,自然地拉出一把椅子,坐在他身旁,问:“齐老板,你对项目还有什么疑问吗?下面那么多人看着我,我讲的时候太紧张了,有些没有讲好的很正常,您提出来就是了。”
紧张?齐岁没有看出来一点,秦念整个人尤为放松,面对提问对答如流,胸有成竹。
齐岁很中肯地回答说:“讲得很清楚,你很有能力。”
秦念转过头笑出了声,似乎听到他的赞扬很开心,他笑够了,看向齐岁,道:“既然齐大少爷没有什么问题,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今晚有时间吗,我能否有荣幸邀请你一起共进晚餐?”
正经安生了那么久的秦念本性暴露,打扮得好看,把会议时间特意预定到了晚上,原来想的是这出啊!
这简直是齐岁走过最多的套路,工作约会两不误!要时间,时间有了,若是他拒绝,秦念甚至能以工作为由来堵他的退路,他将桌上的文件交给了助理,反问道:“你说呢?不是你把我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给预定了吗?”
“哎呀,”秦念无辜地眨眨眼,“这也不能怪我啊,没有想到会议进行的这么顺利,正好也不让你的员工加班,你看我多好?”
齐岁看着秦念的双眼,问:“所以你让我加班?”
秦念一口否决:“当然不,接下来是我们的私人时间。”
晚餐地点位于嘉兴楼,这里是京城老字号,百年传承老店,常客非富即贵。想在这里吃饭,不提前几天预定根本没得谈,可见某个人是早有预谋。
远在门口,两人就听到楼中传来的丝竹之音,周五到周天晚上,嘉兴楼中都有演出。秦念定的位置位于二楼,正是最佳的观赏地。
这一路下来,秦念这张嘴一直说个不停,从工作到齐岁为人不道德,再到对严老爷子的抱怨,齐岁一路听了过来,没有多插上话。
等坐了下来,他立马将热水递到了秦念的手上,希望这杯水能稍微让这人停歇一下。
秦念不客气地接过了水,没道谢,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齐岁这辈子性格冷,嘴巴毒,道:“我是怕你话太多渴死了。”
“哼哼,那还真是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秦念自然而然地接下了话,偏头看着下方,安静地喝起了水,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齐岁有些不适应地频频向这人看去,刚刚不是还吵吵闹闹的吗,现在水都喝完了,怎么还这么安静?
二狗的主角探测雷达一响,赶紧说:“主人,是苏景轩和这个世界的主角。”
“我看得见,已经在下面了。”
秦念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就像找到好玩具的狐狸,整个人愉悦了起来,他问二狗:“你那剧本里面有这一段吗?”
“没有,应该是主人改了剧情导致的连锁反应,原剧情里面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主角自然就不会再过多接触苏景轩。”
秦思远知道苏景轩喜欢他,也利用了这份爱慕,但他本身不耻同性恋,对这个喜欢他的男人根本提不上一点好感,更别说他现在正在追求叶夕颜。
这个时间点出来吃饭,估计是苏景轩的主张,而秦思远为了从他那里得到足够的消息,不得不答应苏景轩的请求,殊不知他们话语间的中心人物,就在他们的楼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干点什么,那就不是秦念了。
他吩咐道:“二狗,你去记录一下他们谈话的要点,顺便留点他们吃饭的证据。”
漫画看过一箩筐的二狗立刻明白了秦念的意思,保证道:“绝对完成主人的任务!”
秦念沉默了好半天没有说话,齐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下去,看到了苏景轩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男人。秦念不是已经和苏景轩分手了吗,那两个人,有什么好看的?齐岁冷不丁地开口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那前男友啊。”
秦念用了前男友的称呼,那是因为他没记苏景轩的名字。
但显然齐岁误会了,他不满地盯着秦念,道:“你应该不需要我的提醒,你在和我约会。”
秦念转过头,笑着问:“我们难道不是因为工作原因一起出来吃饭的吗?”齐岁简直要气笑了,就听到秦念继续说:“你知道他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吗?”
齐岁下意识反问:“谁?”
“我那个弟弟啊,我记得好像叫主……啊不,秦思远。”
传闻中秦念这个二世祖是没用了点,但秦家的人对他很好,他也算得上顾家,现在是怎么回事,连自己弟弟的名字都差点说错。齐岁没有放过这点细节,但他没点出,只是追问:“你父亲的继子?”
“说不定是呢?”
一碟一碟的中餐上了上来,秦念点了酒,晚餐都是提前定好的,也没有问过齐岁的想法,但齐岁看向桌上的菜,基本都是自己的口味,心中的那点因为“前男友”的不快消散了些。
秦念将那罐瓦罐酒启封,闻了闻,愉悦地看向齐岁,问:“剑南春,齐大少爷陪我喝酒吗?”
这位秦二世祖出去玩基本都是喝红酒啤酒,哪里喝得惯白酒,这些都是齐岁从白辰这个群内鬼这里得到的消息。
“你喝白酒?”
秦念随口回答:“习惯了。”
说着也给齐岁满上,他很久没有和齐岁一起喝过酒,上一个世界也只是年轻的时候一起喝。喝酒,比武,谈天论地,自在快活得就像是回到了琉璃城,只知欢乐无尽,不知岁月几何。
但酒量从来都不是看的灵魂,秦念哪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不太好,他还没有喝上几口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他在齐岁面前向来不设防,嘴巴一张一闭,把秦思远的计划和苏景轩的关系嗒嗒嗒地全部说了出来,还把自己的计划透了一个底。
好在这个地方的隔音好,齐岁也任由他说。
“你就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我?”
等着秦念终于告一段落,齐岁见这人喝得要醒不醒,却还是思维清晰地跟他讲伟大计划,从怎么搞秦家到未来十多年的公司规划,还有未来国际形式的变化,这些安排听得齐岁眼皮直跳,这些东西真的是他能听的吗?
眼看着这人越说越过分,还涉及到一些机密,齐岁不得不打断了他,在这样下去,等秦念第二天清醒了算账,他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
清醒时的秦念很不好应付,更别谈喝醉了的,不让他说话他还不乐意。秦念把凳子拉到了齐岁旁边,一只手支着脑袋,就这样偏着头看着他。
喝醉酒的人眼神迷离,眼尾泛红,嘴角勾着笑,漂亮得像勾人的艳鬼,少了一些白天的张扬,多了一些性感,炙热的眼神看得齐岁有些脸热,心跳乱了起来。
那人嘀咕道:“你就是齐岁啊?有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是齐岁,所以能说!
齐岁混乱的大脑理清了秦念口中的意思,仅有的一点醉意消失不见,他的心跳比初见那晚都要快。
“那为什么是齐岁就能说啊?”齐岁低垂着眼眸,看向那双桃花眼,放低了声音,循循善诱。
“哎呀,齐兄弟嘛,我们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不能说的?”秦念手往齐岁肩上一搭,道,“走走走,我们回家。”
齐兄弟,哥俩好一出,半点暧昧气氛都不剩,秦念勾肩搭背地拉着齐岁,让他哭笑不得。
夜晚,又是齐岁把人送回去的,但刘管家没能从齐岁的身上扒拉下秦念。
在“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你不爱我了”的质问声,和刘管家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中,齐岁不得已进了严家大门,顶的严正文要杀人的目光,好歹是把这个祖宗换好衣服,哄睡着了觉。
本以为会被严正文拉去谈话,结果老爷子只面无表情地让他快点回家,换而言之,让他快点滚。
于是齐岁心情复杂地滚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