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的李萍，心情却很复杂。她看着屏幕上那些溢美之词，想起三天前自己在周阳面前的窘态，脸上不由得发烫。
“老李，你怎么了？”王建国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这可是大好事啊！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萍苦笑了一下：“部长，我觉得我需要检讨。”
“检讨？检讨什么？”王建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的工作方法有问题。”李萍拿出一份自己准备的材料，“这次国际媒体的态度转变，完全是因为周市长的安排。而我之前的那些对外宣传工作，基本上都是无效的。”
王建国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仔细分析了一下。”李萍翻开材料，“过去三年，我们组织了十二次对外媒体接待活动，发布了三十多篇宣传稿件，制作了五部城市宣传片。但是，国际媒体对我们的评价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负面。”
“这……”王建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问题出在哪里？”李萍继续说道，“我们总是想着展示最光鲜的一面，却忽略了文化的真实性和深度。我们把城市当成商品来推销，而不是当成一个有灵魂的地方来介绍。”
会议室里其他几个同事也陷入了沉思。李萍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改？”王建国问道。
“学习周市长的方法。”李萍毫不犹豫地回答，“真实、深入、有温度。不是告诉别人我们有多好，而是让别人自己感受到我们的好。”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王建国说道。
门开了，周阳走了进来。
“周市长！”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大家请坐。”周阳摆摆手，“我来看看国际媒体的反应情况。”
“非常好！”王建国兴奋地汇报，“三家媒体都发表了正面报道，《环球城市评论》甚至说要把临海市作为年度城市典型来推介！”
“这很好。”周阳点点头，“但这只是开始。”
他在会议桌前坐下：“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次成功的关键是什么？”
“您的亲自接待？”一个年轻的同事试探性地回答。
“不对。”周阳摇摇头。
“精心的路线安排？”另一个同事猜测。
“也不对。”周阳继续摇头。
李萍想了想，说道：“真实。我们展示的是真实的临海市，而不是包装过的形象。”
“答对了一半。”周阳看着李萍，“还有另一半是什么？”
李萍思考了一下：“自信。我们展示的时候很自信，没有刻意迎合外国人的喜好。”
“完全正确。”周阳赞许地点点头，“真实和自信，这就是文化传播的核心。”
他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我们分析一下这次成功的经验。”
周阳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关键词：真实性、故事性、参与性、传播性。
“真实性。”周阳指着第一个词，“我们没有刻意美化什么，老街就是老街，渔民就是渔民，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真实的事情。”
“故事性。”他指着第二个词，“我们不是在展示数据，而是在讲述故事。六百年的老街有故事，传统渔民转型有故事，年轻人创业有故事。”
“参与性。”第三个词，“外国记者不是在看表演，而是在参与体验。他们喝茶、听音乐、看直播，成为故事的一部分。”
“传播性。”最后一个词，“我们展示的内容，是外国媒体愿意传播的。因为有深度，有温度，有人情味。”
王建国若有所思：“周市长，您的意思是，我们以后的对外宣传都要按照这个模式？”
“不是模式，是理念。”周阳纠正道，“模式是死的，理念是活的。关键是要理解什么是真正有效的文化传播。”
就在这时，李萍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有些紧张。
“是《国际商业周刊》的主编。”她小声说道。
“接吧。”周阳鼓励道。
李萍接起电话，用英语交谈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她显得很兴奋。
“他们想要做一个临海市的专题报道！”李萍说道，“而且，他们希望按照上次的方式进行深度体验。”
“这很好。”周阳说道，“这次就由你来负责接待安排。”
“我？”李萍有些紧张，“我能行吗？”
“当然能行。”周阳说道，“但是，你要记住刚才说的那四个关键词。”
“我记住了。”李萍点点头，“真实性、故事性、参与性、传播性。”
“不过，有一个前提。”周阳的语气变得严肃，“你要真正了解我们的城市。不是数据上的了解，而是情感上的了解。”
“我明白。”李萍说道，“我想申请一个月的时间，深入到各个社区、各个行业去体验生活。”
“好主意。”王建国支持道，“部里全力支持。”
会议结束后，李萍独自留在了会议室里。她看着白板上那四个关键词，陷入了深思。
做了这么多年的宣传工作，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如此陌生。她知道Gdp数据，知道投资项目，知道各种政策措施，但她不知道老街里的茶馆老板有什么故事，不知道渔人码头的渔民有什么想法，不知道年轻的创业者有什么梦想。
她决定，从明天开始，重新认识这座自己工作了十多年的城市。
而此时，在市长办公室里。
周阳正在查看最新的系统提示：
【叮！检测到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李萍的【认知觉醒】与【主动改变】！】
【宿主的【文化传播理念】已成功影响政府宣传部门的工作方式！】
【临海市的【国际形象】正在发生根本性转变！】
【获得系统积分：+！】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技能：【城市文化解读】升级版！】
【说明：该技能可帮助宿主更深层次地理解和阐释城市文化内涵，并指导他人进行有效的文化传播！】
周阳满意地点点头。改变一个人的观念比改变一个制度更难，但也更持久。李萍的转变，代表着整个宣传系统观念的转变。
这比任何一篇正面报道都更有价值。
就在这时，林小雨敲门进来：“周市长，有个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什么情况？”
“刚才接到省委宣传部的电话，他们想要推广我们的对外文化交流经验。”林小雨说道，“省里准备组织一个现场会，让各市县来学习。”
周阳挑了挑眉：“这么快？”
“是的。詹姆斯·安德森的那篇报道在国内也产生了很大影响，人民日报和新华社都进行了转载。”林小雨继续说道，“省里的领导很重视，想要把临海市的经验在全省推广。”
“时间定了吗？”
“初步定在下个月中旬。”林小雨看了看记录，“届时会有二十多个市县的宣传部门负责人来参观学习。”
周阳思考了一下：“这是好事，但也是挑战。”
“您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学到的只是形式，而不是精神。”周阳说道，“文化传播不是简单的模式复制，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如果只是机械地模仿我们的做法，反而会适得其反。”
林小雨点点头：“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
“准备一个详细的经验分享方案。”周阳说道，“重点不是告诉他们我们做了什么，而是告诉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如何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调整。”
“明白了。”林小雨记录下来，“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让李萍也参与进来。”周阳说道，“她的转变过程，对其他同行会很有启发。”
“好的。”林小雨准备离开，“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市里的几个部门都来咨询，想要学习我们的宣传方法。”林小雨说道，“教育局想要改进学校对外交流，旅游局想要提升景区国际化水平，商务局想要优化投资环境推介。”
周阳笑了：“看来这次的成功，影响范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
“是的。大家都想要复制这种成功。”林小雨说道。
“复制？”周阳摇摇头，“成功是复制不来的。但是理念可以学习，方法可以借鉴。”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告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如果想要学习，可以。但是首先要问自己三个问题：我们的特色是什么？我们的故事是什么？我们的自信来自哪里？”
“这三个问题很深刻。”林小雨也若有所思。
“只有回答了这三个问题，才能做好真正的对外交流。”周阳说道，“否则，就是在做无用功。”
窗外，夕阳西下，临海市的灯火开始点亮。
周阳看着这座熟悉的城市，心里充满了期待。文化传播的种子已经播下，接下来，就看它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实了。
一周后的上午，临海市政务大厅里人头攒动。
但这次排队的不是办事的群众，而是来自全省各地的宣传干部。他们身着正装，胸前佩戴着各自单位的标识牌，神情严肃地参观着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请大家看这边。”李萍站在智能取号机前，正在给参观团介绍政务服务改革的成果，“我们的智慧政务系统实现了真正的一网通办，群众满意度达到了95%以上。”
参观团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举手发问：“李部长，请问这套系统的投入成本是多少？我们能不能直接复制你们的模式？”
这个问题让李萍愣了一下。一周前的她，肯定会详细介绍系统的技术参数和投入产出比。但现在，她想起了周阳的话：不要只看表面，要看本质。
“张主任，您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李萍的回答让提问者有些意外，“但是，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政务服务改革的核心是什么？”
“这个……”张主任愣了一下，“应该是提高办事效率，改善服务质量吧？”
“您说得没错，但还不够全面。”李萍走到一个正在办事的群众身边，“这位大叔，能不能请您说说现在办事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那位大叔放下手里的材料：“以前办个证，要跑好几个部门，排好几次队，有时候材料不齐还要重新来。现在好了，一个窗口就能办完，工作人员态度也好，有什么问题都耐心解释。”
“大家听到了吗？”李萍转向参观团，“技术系统只是工具，真正的核心是服务理念的改变。如果理念不变，再先进的系统也只是摆设。”
参观团中响起了小声的议论。有人点头赞同，也有人若有所思。
“那么，如何改变服务理念呢？”另一个参观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