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泊说完后觉得他这话也没有什么毛病,只要审美没有太大问题的人应该都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他的语气也很委婉了,心想这样回答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谁知道胡澜枝刚刚才稍微平复的情绪在听到季泊的回答后立马又变得汹涌起来,胡澜枝极力隐忍但仍怒气外露的呵斥道:“季子衿!”
季泊被这一声给吓懵了,缓过来后连忙端正跪姿,随后开始复盘他刚刚说的话,刚才他说的话虽然是实话,但大部分人好像还是更倾向于别人说他好话的,这说话可真是门艺术啊!说假话不行,说真话也不行!
季泊知道他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只能找补道:“但王爷气质上比谢公子可好太多了,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嘛!王爷的身高体型也是我见过最棒的,没有之一!”
但胡澜枝现在已经根本听不进季泊说的任何话了,他满脑子都是季泊说的谢景行比他好看,而且是当着他的面说的,也就是说季泊很满意谢景行,而他也看出来谢景行对季泊同样有意,这么说他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是他自作多情了!
季泊看着胡澜枝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知道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的话,那等胡澜枝主动释放怒气可能会更惨。
于是季泊虽然低着头,但那双溜圆的眼睛却是在前厅里四处观察着,想着找点什么东西吸引胡澜枝的注意力才行。
季泊的眼神停留在旁边花几的花瓶上,光看着花瓶里的东西他就觉得疼,但他也没有办法了,总比到时候胡澜枝想出更严厉的惩罚要好。
于是季泊一咬牙,站起来跑到旁边花瓶边,从花瓶里抽出一根树枝,拔掉叶子后接着回到胡澜枝面前继续跪着,然后双手举着树枝递到胡澜枝面前。
胡澜枝看着面前的树枝愣了愣,但旋即反应过来的他是又气又恼,他从没有想过要打季泊,可季泊竟然主动把柳条递到他面前,那他要是不拿起这根柳条,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认输了!
胡澜枝也反思起来,他自问从季泊跟在他身边以来从没有真正处罚过季泊,可为什么季泊会在他生气的时候做出这种举动呢!难道真的如谢景行所说,他对待下人真的很差吗?是他行为凶狠而不自知吗?还是在季泊眼里,他就是一个暴君?
想到这的胡澜枝毅然从季泊手里拿过树枝,那他今天就当一回暴君,反正已经在别人心里有这么一个坏印象了,那倒不如坐实算了!
胡澜枝拿起树枝高举在空中,看着跪在地上紧闭眼睛的季泊止不住的在发颤,季泊两个皱着的眉峰都要挤到一起分不开了,牙齿也紧紧咬着嘴唇,明明就是害怕得要死的样子,却还是亲手递给了他树枝。
胡澜枝用尽全力将树枝扔在地上,他甚至希望跪在地上的是他自己,那他肯定会拿着树枝狠狠抽下去,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缓解心中的苦楚,身体疼痛了,心里应该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胡澜枝看着面前的季泊,从前的一幕幕开始在他的眼前浮现,但最后一幕却定格在季泊对着谢景行十分灿烂的笑容上,他用力挥了一下衣袖便离开了前厅。
迟迟没有落下的树枝让季泊缓缓睁开了双眼,却只看见胡澜枝离去的背影,他没事了?季泊自己也不清楚胡澜枝为什么就这样走了,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吗?他清楚记得他从前上学时,老师对某些完全放弃的学生就是不管不顾的,那胡澜枝现在也是这样想的吗?
季泊落寞回到房间,他趴在窗台前的桌子上呆呆看着窗外,明明胡澜枝没有处罚他,他应该高兴才对,即使胡澜枝放弃他了,不想再管教他了,那又怎么样呢?他本来跟着胡澜枝来京城就是为了赚钱的,只要胡澜枝按时给他月钱就行了啊!就算胡澜枝不打算雇佣他了,那他回去找季仲景就行了嘛!他原本的计划不就是这样的吗?
可季泊就是高兴不起来,他感觉胡澜枝也很不开心,眼泪不知不觉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开始后悔自己去找胡澜枝拿纸鸢,如果他没有去前厅拿纸鸢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都是他太贪玩了,话也不会说,事也不会做,简直就是一个蠢蛋!
送走谢景行和刘松鹤的刘管家回到正厅,他原以为还要安抚胡澜枝的情绪或者替季泊求情的,可正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地上只有一根被拔掉叶子的树枝和一些树叶。
谢景行和刘松鹤在王府门前就分开了,刘松鹤还急着回去将好消息告诉社里的学子呢!同时诗会的相关事宜他也要赶紧准备起来了。
谢景行坐在马车里离去,他拨开马车窗帘一直回头看着王府,直到王府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放下窗帘坐在车里发呆。
随着马夫喊着到了,谢景行才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而听闻谢景行回来的谢玉蘅也立马赶到门口,上来就用小拳拳捶着谢景行的肩膀,嘴里还不停念叨着:“让你不带我去王府!让你不带我去王府!”
谢玉蘅一路捶着谢景行走进府里,但谢景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谢玉蘅这才觉得不太对劲,但她觉得这肯定是谢景行为了隐藏他自己偷偷去过王府所做出的障眼法,于是她扬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说道:“大哥池子里的鱼都被我喂鱼食撑死了,谁让大哥去王府不带我呢!”
谢玉蘅斜着眼睛偷偷观察着谢景行的反应,却发现谢景行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她加大音调继续说道:“池子里所有的鱼全部都撑死了!全部!”
但谢景行只是随意喔了一声!
连他最宝贝的鱼都不关心了,谢玉蘅也看出来谢景行肯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她想着谢景行从王府里回来才这样,再结合上次谢景行看着王府里的书童移不开眼,她便猜到谢景行这副模样肯定和那个书童脱不了关系,于是便问道:“大哥,你怎么了?你不是去王府了吗?你是不是专门去见人家书童的啊?是没有见到那个书童吗?还是人家书童拒绝你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