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穿越乌云与雷霆,向北疾飞。在一处荒僻山脉的山洞中短暂休整时,外面暴雨依旧倾盆。
泽亚默默烤着干粮,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平静却深邃的眼眸。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山洞中显得有些空旷:
“珂赛特。”
正在小口啃着肉干的蓝发龙娘抬起头,红色的竖瞳望向他。
“我们之间的契约…能解除吗?”泽亚问道,语气听不出情绪。
珂赛特咀嚼的动作停住了。她看着泽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摇头,声音平淡却斩钉截铁:
“不能。要死,一起死。”
泽亚沉默了一下,继续道:“那…我和埃莉诺之间的生命共享…你能帮我解除吗?只解除我这一边对她的影响。”他不想自己战死后,连累埃莉诺。
珂赛特歪着头,似乎思考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可以。我来,你不能学。”
她答应得干脆,但附加了一个条件
“好。”泽亚没有追问原因。
珂赛特走到泽亚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复杂的符文在她指尖流转,缓缓渗入泽亚的灵魂深处,精准地找到了那条与埃莉诺紧密相连的生命线。
她没有丝毫犹豫,以龙族契约的更高权限,单方面地…切断了泽亚这一端对埃莉诺生命的维系。
过程很短暂。泽亚只感觉到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断裂了,一种微妙的空虚感一闪而逝,随即恢复正常。
从此,他的生死,将不再直接影响远方的埃莉诺。
做完这一切,珂赛特收回手,继续低头啃肉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山洞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篝火噼啪声和洞外的风雨声。
泽亚看着跳动的火焰,忽然又轻声问:“珂赛特,你怕死吗?”
珂赛特头也没抬,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跟泽亚,不怕。”
坐在旁边安静看着篝火的史尔特尔也抬起头,红色的眼眸清澈见底:“跟爸爸,我也不怕。”
侍立在一旁的珈百璃微微躬身,语气虔诚而坚定:“您的意志所在,便是我的战场。天堂与您同在,圣子殿下。”
“怕什么!”欧若拉哼了一声,双手抱胸,脸上满是不屑,“这种水平的杂鱼,薇薇安那个家伙当年不知道宰过多少个了。我们肯定能赢。”
这时,提亚马特温和的声音从篝火旁传来,她正将烤好的食物分给大家:“好了,大家,先吃饭吧。无论前方是什么,吃饱了才有力气。”
温暖的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山洞内的凝重气氛。
……
与此同时,远在联邦首都学院宿舍内的埃莉诺,正坐在窗边温习功课,忽然心口猛地一悸,传来一阵短暂的刺痛感,仿佛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被突然抽走了,留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落和不安。
她下意识地捂住心口,脸色微微发白,茫然地看向窗外漆黑的雨夜。
一直默默关注着她的索菲亚,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血族少女猩红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她立刻明白了那意味着什么,“那个混蛋家伙,竟然…”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默默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埃莉诺手边。
埃莉诺接过水杯,手指有些冰凉,她看向索菲亚,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恐惧:“索菲亚…我刚刚…”
“没什么,”索菲亚生硬地打断她,别开视线,“大概是下雨天,有点着凉了。喝完水早点休息。”
但她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那个混蛋…竟然真的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断魂崖的风雨,似乎也吹到了这座遥远的学院,带来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