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碍重重!”
德拉科的声音在封闭的走廊里响起,只是尾音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
杖尖喷涌出的魔力冲击对上这头骄傲的怪物,就像雪花落入熔岩,瞬间蒸发。
咒语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反而像一勺滚油泼进了烈火!
魔力吸附兽身上暗灰色的皮肤褶皱猛然张开,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嘴,一口将德拉科的魔咒吞噬殆尽。
“吼——!”
一声满足的咆哮。
怪物的体型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那只猩红的独眼燃烧着更加旺盛的饥饿。
它更强了。
冰冷的失重感攫住了德拉科的心脏。
他从未在任何家族藏书中读到过这种怪物,一种能“吞吃”咒语的生物。
“没办法了,高尔!上!我侧面攻击他”
德拉科的嘶吼已经变形。
格雷戈里·高尔庞大的身躯里,装的是对德拉科命令的绝对服从。
他咆哮着,像一头蛮牛,悍然冲撞过去,德拉科也不停地攻击怪物的眼睛。
“砰!”
沉闷的撞击声撼动了走廊。
高尔确实阻滞了怪物一瞬。
仅仅一瞬。
怪物那条粗壮如肉鞭的长尾,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抽在高尔腰侧!
咔嚓!
骨头碎裂的闷响清晰可闻。
高尔两百多磅的身体像个破布口袋,被轻描淡写地扫飞,重重砸在石墙上,滑落在地,再无声息。
“啊——!”
潘西·帕金森的理智彻底被尖叫撕碎。
恐惧扼住了她的喉咙,冻结了她的四肢。
完了。
德拉科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
冷汗浸透掌心,山楂木魔杖滑腻得几乎脱手。
“昏昏倒地!”
“四分五裂!”
他状若癫狂地挥舞魔杖,一道道咒语光芒徒劳地射出。
结果没有任何不同。
所有的魔咒都在触碰到怪物皮肤的瞬间被吸收,化为对方的养料。
绝望如冰海没顶。
魔力吸附兽再次迈开沉重的步伐,涎水滴落在石板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它在逼近。
朝着走廊里那道最浓郁、最美味的魔力源头——德拉科·马尔福。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
混乱中,德拉科的视线穿透了那道自己布下的、如今却将自己困死的蓝色屏障。
他看到了屏障外的那个身影。
艾德里安·沙菲克。
屈辱与求生本能的烈焰,灼烧着德拉科最后的骄傲。
“沙菲克!快去找教授!”
他喊了出来。
然而,艾德里安没有动。
他知道,从这里到教授办公室,一个来回的时间,足够这头怪物将德拉科撕成一地零碎。
他看着德拉科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屏障外的艾德里安动了。
他没有拔魔杖。
只见他左手在身前迅速结印,食指与中指并拢,拇指掐住无名指指根。
一个德拉科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满古老与玄奥意味的手势。
艾德里安的嘴唇微动,吐出一连串短促而威严的音节。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话音一落。
他右手衣袖一振,一张黄色符纸如蝶,破袖而出。
符纸触及空气的刹那,无火自燃!
没有黑烟,没有灰烬。
它化作一道纯粹的金色光圈,瞬间扩大,无视了德拉科设下的魔法屏障,如穿透幻影。
光圈精准地套在了魔力吸附兽的身上。
嗡——!
光圈落地生根,向上暴涨,化为一个由无数繁复金色符号构成的光罩,将怪物死死囚禁!
金光护体咒!
“吼!”
魔兽发狂地冲撞光罩,却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法则之墙,巨大的反震力将它狠狠弹回。
它不信邪地再次冲撞,结果依然。
它试图吸收这个金色牢笼,却发现构成光罩的力量,与它吞噬的魔法能量截然不同。
那是一种更纯粹、更古老、更霸道的力量。
一种它根本无法理解、更无法消化的力量!
它的天赋在东方的灵力面前,彻底失效!
德拉科和潘西,已经停止了思考。
眼前的一幕,击碎了他们过去十一年建立起来的全部魔法认知。
只是一张燃烧的纸,几个手势,几句听不懂的语言。
这……也是魔法?
趁着魔兽被困,艾德里安再次出手。
他神色不变,指间又弹出一张符纸,快如电光。
“定!”
一个清晰的单音节,如金石落地。
符纸划过一道精准的弧线,不偏不倚,正中魔兽额头那只猩红的独眼。
时间,凝固了。
前一秒还狂暴冲撞的怪物,动作戛然而止。
它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每一块肌肉都僵直了,连独眼里的疯狂红光都停滞下来,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气的红色琉璃。
一动不动。
走廊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潘西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
艾德里安这才抽出自己的魔杖。
他没有走向那头被定住的怪物,而是走到了德拉科设下的蓝色屏障前。
他抬起杖尖,轻轻一点。
“啪。”
一声脆响,如同玻璃碎裂。
那道坚不可摧的、将德拉科自己困死的魔法屏障,应声而碎。
化作漫天蓝色光点,消散。
艾德里安平静地走了进去。
皮鞋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德拉科和潘西的心上。
他们看着那个缓步走来的黑发少年。
那张清冷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可这一刻,他们心中涌起的,是比面对魔兽时更加深沉、更加浓烈的……恐惧。
艾德里安没有看他们。
他径直走到德拉科掉落的魔杖边,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还在疯狂震动的炼金罗盘。
他弯下腰,捡起了地上那个属于马尔福家族的“寻异盘”。
罗盘中心的银蛇指针旋转得像一个钻头,发出尖锐的嗡鸣。
然而,就在艾德里安的指尖,触碰到罗盘纯银外壳的瞬间。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哀鸣。
那根疯狂旋转的指针,连同整个罗盘中心的银蛇,猛然碎裂。
在德拉科不敢置信的注视下,那件马尔福家的炼金珍品,化作一堆毫无光泽的银色粉末。
从艾德里安的指间,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