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这是怎么了?”言云看孩子灰头土脸的,胳膊还摔破了一块,立刻把他拉起来,蹲下用帕子给他擦擦,“照顾你的宫人呢?”
“皇姑祖母,呜呜呜……”永璜哭着说。
通过永璜的描述,言云知道即便没有素练的暗自嘱咐,但没有母亲还无宠的孩子注定是被那些下人磋磨。
永璜抽噎着蜷缩在软垫里,单薄的肩膀在月白夹袄下微微颤抖。
言云用鲛绡帕子拭去他脸上的泪痕,指尖触到孩子冻得通红的耳垂,心尖不由得发颤。
\"好孩子,\"她将永璜搂进怀里,鬓边的东珠流苏轻轻晃过孩子发顶,\"姑祖母这就去收拾那些不长眼的奴才。
但是永璜,姑祖母跟你说,你现在还小,得有一个能照顾的养母。\"
外面寒风卷着雪粒扑在窗纸上,言云却感到怀中的小小身躯愈发僵硬。
永璜攥紧她的衣襟,睫毛上还凝着泪珠:\"可额娘说...说我是皇阿玛第一个皇子...\"
话音未落,言云已用指尖按住他颤抖的嘴唇。
翡翠护甲冰凉的触感惊得孩子一颤,却见她眼中泛起疼惜:\"永璜,这话以后都不许再说了。
你阿玛现在正年轻,为了肯定还会有很多皇子,你现在要做就是照顾好自己,努力的读书学习。”
黑瞎子站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二人,踱步过来,琥珀色的眼眸扫过永璜淤青的手背。
\"你姑祖父我当年在草原上,十二岁就能徒手搏狼。\"
他故意将声音放得轻快,蹲下身与孩子平视,\"等开春了,姑祖父教你骑最快的马,拉最硬的弓,如何?\"
言云轻轻刮了刮永璜的鼻尖,眼底笑意盈盈,
\"是啊,你姑祖父当年在草原上可是一等一的巴图鲁,弯弓射大雕、策马追狼群,样样都行。
永璜这么聪明,要不要跟着学?学会了,以后谁也不敢欺负你。\"
说着,她朝黑瞎子使了个眼色,眼中满是促狭,仿佛在说\"快露两手\"。
永璜眼中腾起簇簇光亮,攥着言云的衣袖用力点头,稚嫩的声音在殿内撞出回响。
\"要!我要学骑马射箭,像姑祖父一样厉害!\"
黑瞎子被孩子的认真劲逗笑,随手摸出枚狼髀石塞进他掌心,冰凉的触感惊得永璜轻呼一声。
言云望着永璜攥紧石头的小手,忽然将他打横抱起。
狐裘大氅裹住两人,她转身时,裙裾扫过黑瞎子垂落的手指:\"走吧,姑祖母带你去见你皇额娘。\"
话音未落,黑瞎子已大步跟上,伸手替她挡住垂下的冰棱,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耳际的珍珠:\"路上滑,爷给你们开道。\"
雪夜的宫道上铺着扫净的红毯,三人身影被宫灯拉得很长。
永璜趴在言云肩头,望着黑瞎子腰间晃动的弯刀,突然咯咯笑起来,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
雪粒子扑簌簌落在长春宫朱红宫门上,言云抱着永璜跨过门槛时,檐下冰棱坠地碎裂的脆响惊得守宫太监慌忙伏地请安。
富察琅嬅正倚着窗边暖榻翻看佛经,檀香袅袅间,忽见怀中小团锦簇被风卷着扑来,素白绢帕上的字迹还未干透便被惊得散落。
“皇后,本宫今天本来想着逛逛御花园,结果还没看几眼就看见这事,今天是本宫撞见了。若是让皇帝跟太后看见大阿哥如此……”
富察琅嬅听着心里一惊,“多亏皇姑姑,不然臣妾一直蒙在鼓里。”
言云贴近琅嬅耳旁,“皇后,你身边的素练还是遣返富察府,不然等我出手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可以容忍妃嫔之间争风吃醋,但是涉及到孩子……就不一定了。”
“臣妾知道了,多谢皇姑姑的提醒。”
富察皇后后背一身冷汗,她一直标榜自己做一个好主母好皇后,结果却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一直在给自己抹黑。
还好自己在皇姑姑面前一直留有好印象,不然让别人知道后,后果不堪设想……
等言云走后,富察皇后大马快刀的惩治了那些奴才们,又把素练送回富察家。
自此长春宫的大宫女从素练变成了莲心。
至于大阿哥的养母,琅嬅意选慧贵妃为他的养母。
起初高曦月还不太愿意,但自从琅嬅用民间说法,说“如果一直没有孩子,可以抱养一个和自己有缘分的,这样能给自己带来子女缘。”
高曦月听完还特意找了钦天监算了算自己跟大阿哥,结果算出来之后非常有缘,就非常激动的想领养永璜。
大阿哥也非常喜欢这个有孩子气的养母,二人一拍即合,这个事情也就敲定了。
暖阁里沉香袅袅,黑瞎子指尖灵巧地剥着西域进贡的紫葡萄,琥珀色眼眸映着烛火,流转着几分揶揄。
他将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言云唇边,语调漫不经心。
\"难为你费尽心机,又是敲打钦天监,又是说服皇帝,总算是把永璜塞进了高曦月怀里。\"
言云含住葡萄,酸甜的汁水在舌尖漫开,她睨了眼黑瞎子:\"不这么做,难道看着永璜在撷芳殿自生自灭?\"
指尖轻轻划过他掌心的薄茧,\"曦月膝下无子又得宠,永璜跟着她,再说了,后宫女子我想着帮一把是一把。\"
黑瞎子突然扣住她手腕,将最后一颗葡萄喂进自己嘴里,葡萄的甜香混着他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畔。
\"倒是便宜了那个娇气包了。\"
他咬开葡萄时发出细碎声响,\"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呢?”
言云指尖一颤,温热的酥麻感顺着耳垂往下蔓延。
她抬眼撞进他灼热的目光里,看见那双总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盛满认真。
殿外寒风卷着雪粒扑打窗棂,暖阁里的铜炉却烧得正旺,映得黑瞎子眼底的渴望愈发清晰。
\"你又在胡言乱语。\"她偏过头想挣开,却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
黑瞎子下巴蹭过她发顶,呼出的气息带着葡萄的甜腻:\"我可没乱说。\"
他忽然扳过她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那天你可是说好要给我生一群小狼崽。\"
言云猛地瞪圆了眼睛,耳尖烧得通红,脖颈也泛起层薄粉,挣脱的动作更剧烈了些:\"什么生一群,为什么时候说过,你当我是什么啦!\"
她抬手想推搡,却被黑瞎子趁机扣住手腕按在软垫上,近在咫尺的呼吸里裹着葡萄甜香,将她困在温热的怀中动弹不得。
黑瞎子低头咬住她作乱的指尖,含糊的笑意震得她掌心发麻:\"你没应过?可昨儿夜里你说...\"
\"闭嘴!\"言云慌忙去捂他的嘴,指腹触到他的嘴唇,烫得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
黑瞎子低低地笑出声,睫毛扫过她发烫的脸颊,指尖顺着她腰肢的曲线轻轻摩挲:\"我的小母狼,\"
他故意咬重最后三个字,看着言云瞬间炸毛的模样,眼底笑意几乎要漫出来。
\"在草原上,健壮的母狼一胎能生七八只崽子,你可比她们娇贵多了,生个一只就好。\"
话音未落,他已经轻巧躲过言云挥来的粉拳,将她彻底圈进怀里,温热的唇擦过她耳畔,\"不信?等入夜了,爷慢慢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