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雯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缩在墙角发抖。
“看来她很快会找到医院来。”李适若有所思地说。
“那怎么办？我……我会不会丢了工作？”张晓雯突然慌了。
“这样下去不行，得想个彻底的办法。”李适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
“什么办法？”张晓雯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他该不会……
“趁着天气不错，我想请你妈妈一起去爬山。”李适轻声哼着《小白船》，好像早就有了打算。
张晓雯看着神色平静的李适，心里莫名发紧。
这就是他说的解决办法？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妈去？”她低声问。
“就今晚，还能看星星。事情办完后，我们还能在半山腰活动一下……”
李适走出房间时，余光看到聋老太太正透过窗户看他。
心声：一群废物，怎么还没把他解决了！
李适听到她的心思，回头朝窗户笑了笑，挥了挥手。
心想：你还是先顾好你们组织的清理吧。
说完，他大步离开。
经过中院时，正好看到刘光天在相亲，李适瞥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刚走到中院，与一个女子擦肩而过。再一看旁边的人——
真是他！
竟然是闫解放！
这是谈对象了？
春天刚过，怎么又到了躁动的时候。
看来大家都明白了，懂得欣赏姐姐的好。
李适正想着回家吃饭，却被刘海忠拦住。
原来刘海忠昨天就找过他，估计娄小娥没在意。
“厂里今天开大会？非去不可吗？”
李适没想到驻厂代表也要参加。
“去了就知道。”刘海忠故意卖关子。
“行吧。”
李适心里暗骂：装什么神秘！你那些事我早就从心声里知道了——街道给厂里送了锦旗，表扬他前几天救人。
既然如此，去一趟也无妨。
回到诊所，他把秦淮如介绍给了于莉和穆婉秋。
只说秦家暂时回不去，先让她当值班护士。
两人很同情，立刻热情地接纳了秦淮如。
安顿好后，李适回家告诉娄小娥要参加会议的事。
娄小娥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事，懊恼自己差点耽误了。
早饭后，李适换上便服去了轧钢厂。
走进红星轧钢厂俱乐部，气氛异常隆重。
他心里嘀咕：救个人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礼堂里红绸高挂，舞台横幅写着：
「红星轧钢厂1953年度萧适同志见义勇为表彰大会」
礼堂即将坐满时，李副厂长一眼认出他，把他请上了台。
萧适环顾四周，台上都是轧钢厂的重要人物。
唯独没有杨书记的影子。
但此时众人眼中，萧适才是主角，杨书记是否到场没人在意。
不知不觉间，萧适成了全场焦点，大家议论纷纷。
会场嘈杂如集市。
“你们说怪不怪，易忠海的房子塌了，听说是被炸的。”
“难怪他被抓时喊着要炸死萧适，原来这老东西家里真有家伙。”
“更奇怪的是，老贾家房子塌的时候，萧适也在屋里。”
“你是说……”
“说不定两人正亲热呢，哈哈哈……”
台上的萧适闻言轻笑，目光望向脸色铁青的贾东旭。
贾东旭早已听到这些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你们这样议论萧适兄弟，我都看不下去了。他救我媳妇，你们还背后说闲话，真是不地道！
他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为萧适辩解：
“你们误会萧适兄弟了，那天是我媳妇生病在家，我求他去看看的。
别冤枉好人！萧适兄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这番话，萧适也听在耳里。
他心里突然有种错觉：难道那天我真的做了好事？
似乎值得骄傲，是我误会了？
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周围工友中不乏爱管闲事的人。
“我看不是你媳妇病了，是你脑子有问题。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有什么好事！”
“贾东旭你被媳妇骗了还不知道，后院起火了。”
“要不怎么说佩服萧适呢，干了这种事还能以见义勇为的名义领奖状。”
“不许你们这样说我媳妇！”
贾东旭脸涨得通红，朝人群怒吼。
“行了行了，跟这种榆木疙瘩较什么劲，事实摆在眼前还死不认账。”
“活该戴绿帽，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替人数钱呢。”
贾东旭彻底懵了。
他想不通，萧适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就不招人待见？
主席台上，李怀德正在慷慨激昂地讲话：
“今天这位青年才俊可不简单，年纪轻轻就享誉京城。
医术精湛，如今是和协医院院长级专家顾问。
前些日子更是放弃优渥条件，主动申请来咱们轧钢厂当驻厂代表。
前几天居民楼坍塌，他独自救出整层邻居。
街道办昨天刚把锦旗送到厂里。
这样的模范该不该学习？”
“该！”
“向萧适同志学习！”
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中，掌声雷动。
少数人敷衍地鼓掌，女职工们却格外热情，一个个激动得像自家男人评了劳模。
“现在请萧适同志讲话！”
“散会。”
全场寂静无声。
主席台上的人面面相觑。
李怀德急忙打圆场：“李适同志这是开玩笑，话不多说，心意到了。”
李适顺从地点点头，心里想着：谁有空跟你们扯这些？他越是打破常规，越容易触发系统奖励，管你是什么人。
在李适看来，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值得他费心——他在意的女人和他敬重的男人，其他人的感受根本不用在意。
想听演讲？自己上台去说，老子没那闲工夫。
一张奖状算什么？他李适今天是冲着这个来的吗？
他真正要拿的，是系统发的黑色补偿礼包。
在李适眼里，台下的人不过是会走路的黑色补偿包罢了。
察觉到气氛沉闷，他觉得这样不行。
怎么回事？
补偿包获取太慢，到现在才两三个。
得给这些人泼点冷水，把气氛彻底冷下来。
他立刻朝李怀德招手：“厂长，我突然有些话想对工友们说。”
李怀德一听大喜——就怕你不说话！
“同志们安静！现在请李适同志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这次的掌声比之前冷淡得多，稀稀拉拉，明显敷衍。
感受到冷淡，李适反而更有把握激起工友的反感。
“感谢大家的掌声。刚才厂长总结得很到位，我确实是个内向腼腆的年轻人，不太会说话。”
说完故意停顿，心里盘算：不给补偿包，咱们就这么耗着。
果然，这番厚颜 ** 的话立刻引发台下骚动。
“他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这扫把星到哪哪出事，易师傅不就是被他害死的？”
“这小子表面嘻嘻哈哈，背地里尽捅刀子。”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快说说！”
“我听硒山媒场的兄弟说，那天他朋友直接被押到轧钢厂，而易师傅当天就没回家，你们细品……”
细想之下，围观的工友们纷纷变了脸色。
台上，李适正注视着这群人。
喧闹声瞬间消失。
“他……他在看我们，该不会听到我们说话了吧？”
“……”
众人纷纷低头，避开李适似笑非笑的目光。
这世道，莽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易忠海家的事，就是这家伙干的。
下手真够狠的！
拿到三份补偿后，李适继续发言：
“我这个人反应慢，脑子转得不如别人快。救人时什么都没想，就是本能反应。谈不上什么高尚品德……”
眼看要把台下人说睡着了，他又突然停住。
工友们被折腾得心神不宁。
“这不是故意耍人吗？本来想偷个懒，结果被他搞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肯定是故意的，每次都卡在关键的时候。”
“这手段太狠了！”
背后骂李适的人越来越多。
他可不是好惹的。
“厂长，东部前线战事紧张。作为轧钢厂员工和龙国公民，我自愿周末加班提高产量支援前线。不仅如此，我还要省下早午餐给前线将士。还不够！我愿意降薪一半来支援国防建设。”
不，这还远远不够！
我自愿放弃所有奖金和补贴，省下的钱全部……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台上领导愣住了，台下工人也愣住了。
大家心里暗骂李适：
“疯了吧？这是不要命了？”
“你一个人没关系，我们可都有家有口，等着工资过日子！”
“领导别当真，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李适就是个害人精！”
“快闭嘴吧！你这个 ** ！”
李适果然停了下来，却转头对李怀德说：
“厂长，我建议全厂一起努力，共克时艰。
光靠我个人力量有限，如果全厂咬牙坚持，那将是多么大的贡献！”
他先鼓动李怀德推行全厂行动，又暗示这是份重大政绩。
李怀德心领神会，暗自称赞李适会来事，对他更加欣赏。
这小子既懂分寸，又能摸准领导心思，是个难得的人才。
可惜自己手下缺少这样机灵的帮手，否则怎会被姓杨的压着？
以后必须拉拢他，说不定能反过来压过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