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声凄厉至极、饱含痛苦与绝望的惨叫骤然划破寂静的夜空!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恐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打破了齐府表面的平静!
两人心头猛地一凛,立刻转头循声望去!声音的来源,正是齐少白卧房的方向!
冷冰影强压下心头因那声惨叫而泛起的不适感,凝神聚气,再次小心翼翼地透过窗缝向内看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眼前所见景象的残忍程度,仍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与愤怒。
只见房内,齐少白正粗暴地对着一个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身影施虐。他手中握着一根浸了盐水的皮鞭,脸上挂着狰狞扭曲的笑容,正一下下狠狠地抽打在那可怜的人身上。被打者衣衫褴褛,身上布满新旧交错的伤痕,每一次鞭挞落下,都伴随着皮开肉绽的闷响和压抑不住的痛苦呜咽。旁边的地上,还躺着另一个同样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身影。显然,这两人就是之前被齐少白叫进房中的丫鬟。她们并未遭受想象中的凌辱,而是承受着更为残忍的肉体折磨。
赵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如同寒潭冰封。他并非圣母,但如此毫无人性、以虐人为乐的暴行,依旧触及了他的底线。他心中那股对齐少白的杀意,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同时,一丝疑惑也浮上心头:此人如此暴戾恣睢,心性浮躁,何以能成为如此庞大阴谋的核心一环?其背后势力看中他什么?仅仅是齐家在江南的势力吗?
冷冰影则感到深深的不解与愤怒。她行走江湖多年,见过争斗,见过杀戮,却极少见到如此纯粹以折磨弱者为乐的恶行。“为什么?仅仅为了发泄?还是为了某种扭曲的满足感?此人之恶,令人发指。” 她握紧了袖中的短刃,若非任务在身,几乎要忍不住冲进去结果了这恶徒。
就在这时,房内的齐少白似乎也打累了,他喘着粗气,将沾血的皮鞭随手扔在地上,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满足感。他踢了踢地上几乎昏厥的丫鬟,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 随即,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脸上那变态的满足感迅速褪去,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神情。
恰在此时,一个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齐少白的房门外。赵杰瞳孔微缩,低头看去——正是白天那个跟在齐少白身边,气质沉稳、目光锐利的中年人!
两人立刻收敛气息,将身形完全融入黑暗之中,如同两块没有生命的石头,连呼吸都变得若有若无。
那中年人并未察觉窗外有人。他走到门前,并未敲门,只是用一种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里面人听清的声音道:“少爷,时辰已到,人都到齐了,就等您了。”
房内传来齐少白略带疲惫和不耐烦的回应:“知道了,催什么催!马上来!”
脚步声响起,齐少白打开房门,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暴戾,只剩下一种略显虚浮的傲慢。他瞥了一眼地上痛苦呻吟的丫鬟,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两件垃圾,随即跟着中年人,快步消失在庭院小径的尽头。
此刻,远处传来更夫敲响三更天的梆子声,悠长而清冷。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赵杰和冷冰影才如同脱弦之箭,小心翼翼地尾随而上。齐府内巡逻的家丁护卫明显比外围更加密集,步伐稳健,眼神警惕,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路线也变得异常曲折复杂,亭台楼阁、假山池沼,处处都可能隐藏着暗哨。
赵杰在前引路,身形如烟,总能精准地找到巡逻间隙和视觉死角,冷冰影紧随其后,心中对赵杰的判断力和这门神奇的敛息功法愈发感到惊叹。
齐少白两人在府内七弯八绕,穿过了大半个府邸,最终来到一处位置偏僻、守卫却异常森严的独立院落。院门口站着两名面无表情、气息内敛的护卫,腰间佩刀,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齐少白和那中年人出示了令牌,才得以进入。
赵杰和冷冰影不敢靠近正门,绕到院落后方。只见院落深处,一间看似书房或议事厅的房间灯火通明,窗户紧闭,但隐隐有人声传出。两人仔细观察片刻,找准方位——一处被高大芭蕉树和嶙峋假山石巧妙遮挡的角落。赵杰打了个手势,两人如同狸猫般几个轻巧无声的腾挪闪动,便悄无声息地潜到了目标房间窗外那个隐蔽的角落,位置与他们之前窥探齐少白卧房时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的目标更加危险。
赵杰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湿,在窗纸上无声无息地溶开一个极其微小的缝隙,一只眼睛凑了上去。冷冰影则背靠墙壁,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手中扣住了几枚淬有麻药的牛毛细针。
屋内,气氛凝重。或站或坐聚集着七八个人,个个气息沉稳,显然都不是庸手。坐着的除了刚进来的齐少白,还有两人:一个是作天风帝国富商打扮的中年人,穿着锦缎长袍,但赵杰敏锐地察觉到此人坐姿过于端正,眼神深处缺乏商人的圆滑,反而透着一股刻板和一丝说不出的怪异感,仿佛披着一层不太合身的伪装;另一个则是个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枯槁、约莫六七十岁的老者,他闭目养神,双手拢在袖中,周身散发着一股阴冷沉寂的气息,正是齐少白口中的“阴护法”。
当赵杰的目光扫过这老者时,心中警铃大作!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隔着窗户传来。他立刻运转心法,稳住心神,同时以“传音入密”之法,将一道细若游丝却清晰无比的声音送入冷冰影耳中:“小心!那枯槁老者是天阶高手!务必收敛气息,一丝一毫都不能泄露!”
此时,那个气质怪异的中年人(小岛先生)开口了,他的天风官话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生硬口音:“齐少爷,不知计划进行得如何了?计划不容有失。”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齐少白。
“这个不用小岛先生操心,我们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哼——就算到时候‘十八楼’失败了,还有我和阴护法呢,倒是小岛先生你真的有把握拖住赵建明,让他们父子两分开起程吗?”
“小岛?天风帝国有这个姓吗,奇怪了,不过看到那个要绑架本世子的就是这个齐少白了,哼——得罪本世子,以后有你好受的。”赵杰在外面听着,心里却是恨恨的想着。
“你——”站在那个小岛先生后面的其中一个人,听了齐少白那傲慢的话顿时就想可是却被小岛阻止了。
“呵呵少爷尽管放心,我们侏儒国有1000的水兵伪装成了海盗在东海上劫杀江南自治州的渔民,至尽已有几百个渔民葬身大海,事情在江南境内传得沸沸扬扬的,谅赵建明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江南。
“嘿嘿——只要抓住了赵建明的儿子,要挟他不给天风帝国提供粮草,或是少提供点,到时候天风帝国跟冰雪国的战争固然会是以天风帝国的胜利而告终,但天风帝国的军队也必然会因为粮草不足而损失惨重,然后接下来就是天风帝国的皇帝和赵建明算这不粮草之罪的时候了,这罪可是不小啊,如果爆内战,到时候天风帝国的国力必然会被大大的减弱,到那时就是我们侏儒国入主天风帝国的时候了,哈——哈——”小岛越说是越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侏儒国入主天风帝国后的无上荣光,得意的笑了起来。
“嘿嘿——”齐少白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显然对这个分析表示认同。”
“原来如此!好大的狗胆!”赵杰在窗外听得心惊肉跳,同时也豁然开朗,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起来!“怪不得下午父王忧心忡忡,让我先行启程!原来东海之乱竟是侏儒国自导自演的毒计!意在拖住父王!他们不仅要绑架我,更要借此挑起天风帝国内乱!那个迷惑皇帝的藤原美香,十有八九也是他们精心安排的棋子!好一条毒计,环环相扣!”
这时,一直闭目养神、如同枯木般的阴护法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珠浑浊,却射出两道令人心悸的寒光,喉咙里发出几声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怪笑:“桀桀桀……小岛先生,计划虽妙,可别忘了答应过我们天魔教的事情哦……教主他老人家,可还在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仿佛金属摩擦,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小岛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赶紧收敛了笑容,对着阴护法恭敬地拱了拱手,正色道:“阴护法放心!鄙国对天魔教的承诺,绝不敢忘!事成之后,贵教便是我侏儒国在天风江湖的唯一代言!贵教重出江湖,扫清障碍,恢复昔日荣光所需的资源、地盘,鄙国定当倾力支持!齐家在江南的所有明暗势力,也将全力配合贵教行动!”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不过,天风帝国内部那些历史悠久、不肯合作的所谓名门正派,如少林、武当、昆仑之流,以及朝廷掌控的六扇门和某些忠于皇室的世家力量,还需要齐家和贵教多多费心,务必在计划发动前,尽可能削弱或牵制住……”
阴护法枯槁的脸上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眼中绿芒一闪,阴恻恻地接口道:“嘿嘿,小岛先生无需多虑。针对那些不识时务、碍手碍脚的势力,本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安插了诸多暗子。只待时机一到,‘蚀骨腐心散’、‘离魂引’等圣教秘药配合雷霆手段,管教他们自顾不暇,甚至祸起萧墙!届时,你只需静候佳音即可!” 话语中充满了阴毒与绝对的自信。
“哈——哈——哈——!” 小岛、齐少白、阴护法三人相视而笑,仿佛整个天风帝国的江山社稷、亿万黎民的命运,都已在他们股掌之间,唾手可得。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和狂妄。
窗外的赵杰,心中已是冷笑连连,杀机沸腾!这阴谋之庞大、之恶毒,远超他之前的想象!不仅针对他父子,更是要颠覆整个天风帝国!将亿万苍生拖入战火!侏儒国的狼子野心,天魔教的死灰复燃,齐家的卖国求荣,都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
“好一个惊天动地的毒计!好一群不知死活的魑魅魍魉!”赵杰眼中寒光四射,“不过嘛……有本世子在,你们的春秋大梦,今晚就该做到头了!嘿嘿……看来本世子的直觉还真是准啊,这趟夜探,果然钓到了几条能翻天覆地的大鱼!”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里面的人情绪也正处在最得意、最松懈的时刻。手悄然伸入怀中,摸出一个用软木塞密封的、小巧玲珑的羊脂白玉瓷瓶。瓶身温润,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清晰地用朱砂写着四个蝇头小楷——悲酥清风!
看着手中这耗费了他数年心血、翻阅无数毒经药典、失败了无数次才最终成功的得意之作,赵杰脸上再次浮现出那标志性的、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与一丝冷冽的得意笑容。
被他护在身侧阴影中的冷冰影,眼角余光瞥见那熟悉的玉瓶,再看到赵杰的神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嘴角也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心领神会的、带着复仇快意的浅笑。对于屋内那些正在策划滔天阴谋、视人命如草芥的恶魔,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不为过。
悲酥清风:赵杰结合古方与自身领悟所创制的独门奇药。此物乃是以数十种珍稀药材提炼而成的无色无味气体,密封于特制的玉瓶之中,以特殊手法催发。一旦释放,随风飘散,中毒者十步之内便会发作,顷刻间全身筋骨酥软如绵,内力涣散尽失,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形同废人,只能任人宰割。其药性霸道却又不伤人性命,时效可达六个时辰,实乃潜入、擒敌、破局的绝佳利器。今夜,正是它大显神威之时!
赵杰屏住呼吸,眼神锐利如鹰,手指小心翼翼地、无声无息地拔开了瓶口的软木塞……一股无形的、致命的清风,开始悄然飘向那灯火通明、充满了狂妄笑声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