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骗鬼呢!”司机强作镇定,声音却抖得厉害,“你人都要死了,哪来的五万?我们怎么信你?”
“我人在牢里,但我的钱和关系网还在。”瞿子龙语气笃定,眼神锐利,“只要我一个电话,一小时内,现金就能送到指定地点。你们可以派一个人跟我的人去取钱,拿到钱,确认安全,再放我走。或者……”
他目光扫过那两把依旧指着自己的枪,冷冷道:“你们现在开枪,拿着宗乾给的那点钱,然后开始你们亡命天涯的生涯,祈祷永远不会被找到。怎么选,你们自己决定。”
选择的天平,在巨额财富和黯淡未来之间,倾斜得如此明显。几个人互相用眼神交流着,充满了挣扎和犹豫。最终,对财富的渴望和对悲惨下场的恐惧,战胜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职业道德”和对宗乾的畏惧。
“其实,其实,”便衣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上面谋财害命,咱们就是刽子手,而且我感觉老宗他们这样只手遮天的日子长不了.....”
“我也觉得,”持枪狱警也附和,“生儿子没屁眼的事最好还是少干,没准哪会就报应在自个身上了!”
其他几人包括瞿子龙都诧异的看着这个脑回路一百分的刽子手,无语至极!
“干……干了!”小头目猛地一跺脚,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地低吼道,“但你要是敢耍花样,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心,我瞿子龙说话算话。你们拿钱走人,我活命,两清。”瞿子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放松。
接下来的行动变得迅速而诡异。原本的行刑者,变成了共谋者。他们必须制造一个天衣无缝的“瞿子龙已死”的现场。
两人被派去寻找合适的“替身”。运气不错,他们在河滩下游一片芦苇荡里,发现了一条野狗,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往麻袋里一装,与人居然有几分相似。
几人七手八脚地将野狗拖到预定地点,剥下瞿子龙的外套套在狗身上。
然后,最残忍的一幕上演——为了确保无法辨认,他们用河滩上的石块,狠狠砸烂了尸体,弄得血肉模糊。
“对不住了兄弟,下辈子投个好胎。”小头目喃喃一句,不知是对流浪狗还是对自己良心的安慰。
伪造好现场。
一个狱警还拿出相机咔咔一顿拍,看着老残忍了。
然后,将真正的瞿子龙秘密转移到河滩附近一个早已废弃的看窝棚里。这里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但暂时安全。
藏好瞿子龙后,小头目带着拍照狱警回去复命,同时借机拨打了瞿子龙提供的联系电话。
其余两人则在鱼棚持枪看管瞿子龙。
整个过程,瞿子龙虽然虚弱,但却异常冷静。
接下来是漫长的、令人心焦的等待。
两个小时后,小头目二人回到窝棚。
便衣问:“怎么样怎么样,的确如他所说吗?”
头目拿出几个玉米馍馍递给大家:“嗯,联系上了,那边说不会超过天亮就能把钱送来。”
留守的另一人又问:“行刑的事呢?没引起上面的怀疑吧?”
“没有,”头目冷笑,“可给他们高兴坏了,听说咱们用大石头把犯人砸得稀巴烂,马上就到县府邀功去了。”
瞿子龙靠坐在角落里,继续默默调息,同时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防备着任何可能的反复,如果没有抢,他有信心把这几个人全部送上西天,但是现在自己重伤,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送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远处传来约定好的、如同夜莺啼叫般的暗号声……
一名负责望风的狱警激动地低呼:“来了!”
一辆没有开灯的吉普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远处路边。
一个黑影提着一个沉重的帆布包,快速接近看窝棚。
交接过程短暂而紧张。
帆布包被递进来,打开,里面是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大额钞票!
四捆,每捆五万,足足二十万块!
几个人的眼睛都直了,呼吸几乎停止。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钱……是真钱!”小头目声音发颤,看向瞿子龙的眼神充满了复杂,有敬畏,有感激,也有一丝后怕。
“各位,钱货两清。”瞿子龙缓缓挥手,“从此天涯陌路,忘掉今晚,好自为之。”
不待众人有所行动,想了想又道:我监舍不要动,我三叔就交给你们了,要是少一根毫毛,嘿嘿......”
黑影突然腾空飞起,径直落在三四米高的树梢,接着“啪...咔”,声响中,一根手臂粗的树枝飞落而下,掉在几人面前。
几人都看傻了,知道瞿子龙身手恐怖,但这个黑影更是毛骨悚然,似乎想要他们的命,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呀。
小头目忙不迭地点头:“瞿总,放心,放心,三爷以后就是一监区的爷!”
便衣也跟着拍胸口保证:“对对对,三爷立功减刑的报告我们会不间断向上申请!”
其余二人也纷纷保证,确保瞿三等在以后的日子里不会受委屈。
最后四人在瞿子龙点头后。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钱,像做贼一样,迅速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奔向未知的、但至少此刻充满“希望”的未来。
窝棚里,只剩下瞿子龙和那个送来钱的黑影——正是如同鬼魅般及时出现的顾墨帆。
“龙哥,你没事吧?”顾墨帆看着浑身是伤、脸色苍白的瞿子龙,语气带着关切。
“死不了。”瞿子龙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刀,“宗乾和郝壁,恐怕很快就会收到我‘已死’的喜讯。我在清江意义也不大,你有没有带人来?”
顾墨帆点头道:“有,建军,他昨天从云西回来!还有,子晴她们几个都在安全屋躲着。”
“行,”瞿子龙挪动脚步往外走,“走吧,开个会,我就上省城!”
第二天,县局大门外贴出一个公告:在押重要犯罪嫌疑人瞿子龙,在看守期间,致伤致残多人,致死三人,手段之残忍,令人瞠目结舌,嫌疑人于昨夜企图越狱,被看守民警发现后负隅顽抗,最终被依法击毙。
公告配图是一具经过处理的、面目模糊的尸体照片,却可以通过囚服胸口清晰可见:2025,瞿子龙。
消息传出,全城震惊!龙华旗下工人们如遭晴天霹雳,悲愤莫名!
宗乾一伙则弹冠相庆,瞿子龙已死,终于拔掉了这颗眼中钉,开始迫不及待地筹划如何瓜分瞿子龙的庞大产业。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只原本应在炼狱中湮灭的凤凰,已经悄然完成了金蝉脱壳,正在暗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准备着燃尽一切的复仇烈焰。
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