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俩去睡个觉?”
那声音,又低又哑,像淬了毒的蜜糖,裹着致命的蛊惑,在她耳边轰然炸开。
陶盼弟的大脑,彻底死机。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蛇盯上的青蛙,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忘了。
他……他刚说什么?
睡……睡觉?
这根烂黄瓜!他怎么敢?!
白天还骂她胖得像猪,骂她不配,现在又要睡她这头“猪”?!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反复无常的男人!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愤怒,像火山一样从心底喷发,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恐惧。
她猛地回过神,一把推开他。
因为用力过猛,自己反倒踉跄了一下。
“许总!”她瞪着他,那双兔子似的红眼睛里,此刻燃着两簇豁出去的火焰。
“你……你是不是忘了?衣服还没洗呢!”
说完,她生怕他再凑上来,立刻补充道:“你可是给了我一万块的加班费!我这人有原则,拿了钱就必须把活干完!”
她挺了挺小胸膛,摆出一副“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优秀员工”的架势。
心说,许耀你个烂黄瓜,你怕不是忘了白天咱俩是怎么吵得天翻地覆的吧?
现在又发骚了?
她现在对他,是一丁点儿的滤镜都没有了!
可恨!太可恨了!
许耀看着她这副色厉内荏、强行用“工作”来当挡箭牌的模样,微微一愣。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出了声。
那笑声,从他性感的胸腔里滚出来,又沉又磁,在安静的走廊里回荡,挠得人心尖发痒。
“行吧。”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双手插回裤袋,那张帅得颠倒众生的俊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欠扁样。
他朝她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又坏又撩人。
“那你慢慢洗。”
他顿了顿,迈开长腿,潇洒地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宽肩窄腰的背影。
“大爷我,要出去嗨了。”
陶盼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
就……就这么走了?
她还以为要再费一番口舌。
“许总!”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许耀脚步没停,只是懒懒地抬手,在空中摆了摆,那姿态,潇洒得像电影里的男主角。
“玩得开心。”陶盼弟小声地、言不由衷地补了一句。
回答她的,是走廊尽头电梯“叮”的一声轻响。
……
第二天早上,陶盼弟是在一阵酸痛中醒来的。
昨晚,她跟那堆成山的衣服奋战到了后半夜,手洗他那些娇贵的真丝衬衫,手都快搓秃噜皮了。
她揉着发酸的后腰,看了一眼旁边空荡荡的大床。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
陶盼弟撇了撇嘴,心里哼了一声。
估摸着这烂黄瓜昨晚真的没回来。
也好。
她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准备去餐厅吃早饭。
一想到昨天她妈和她大姐那副嘴脸,她就头皮发麻,决定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酒店里待着。
万一又被碰上,那可真是没完没了了。
酒店的自助早餐丰盛得让人眼花缭乱。
陶盼弟拿了个盘子,心安理得地挑着自己喜欢吃的。
反正都是许耀的钱,不吃白不吃!
吃饱喝足,她心满意足地往客房走。
电梯口,她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安静地等着。
“叮——”
最右边的一部电梯门开了。
一阵喧闹的说笑声传了出来,伴随着一阵强势又熟悉的香水味。
陶盼弟没在意,依旧低着头。
直到……那阵喧闹声,越来越近。
“许耀啊,你昨晚可以啊,往那一坐,全莞城的美女都围着你转,牛啊?”
一道轻佻的、带着笑意的男声响起。
陶盼弟的头皮,猛地一麻。
这个声音……
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只见,一群俊男美女正浩浩荡荡地从里边走出来,活像什么偶像剧拍摄现场。
为首的,正是那个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男人——许耀。
他穿了件简单的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夹克,依旧是那副慵懒矜贵的模样。
晨光透过大堂的落地窗,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帅得让人挪不开眼。
而他的身边,跟着好几个熟面孔。
有那个笑得像狐狸的温斐,有那个一脸“妻管严”的邵东阳,还有……那个美得像一团火的杨曦。
他们所有人,都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那一道道或探究、或玩味、或戏谑的目光,像无数聚光灯,瞬间将她钉在了原地。
陶盼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社死现场,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站在那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恨不得当场隐身。
就在这尴尬到凝固的气氛中,那个叫温斐的男人,突然眼睛一亮。
他绕过许耀,几步就走到了陶盼弟面前,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一遍。
那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欣赏?
“小陶啊,吃过早餐了?”他笑嘻嘻地开口,自来熟得不行。
陶盼弟紧张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舌头都打结了。
“哎哟喂!”温斐一拍大腿,冲着她竖起一个大拇指,那表情,夸张又真诚。
“小陶保姆,你可真是太牛了!”
他回过头,指着身后一脸莫名其妙的许耀,嚷嚷道:“哥佩服你!真的!”
“你可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敢踹我们耀哥,还把他踹倒在地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