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许母显然被儿子这通惊世骇俗的强盗逻辑给噎住了,足足沉默了五秒,才找回自己贵妇的声线,但那声线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错乱:“许耀!你……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许耀把玩着手机,侧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彻底石化、仿佛灵魂正在进行格式化的陶盼弟,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妈,我意思很明显。今天你们的表现,非常不好,差评!”
他坐直了身子,语气瞬间切换成了控诉模式,仿佛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你们知不知道,这是我,你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万众瞩目的宝贝儿子,二十九年来,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带女朋友回家!结果呢?”
他痛心疾首地控诉:“没有红毯,没有鲜花,没有999架无人机在空中拼出‘欢迎儿媳’的字样!甚至连一盘她爱吃的拍黄瓜都没有!我跟你们说,我非常失望!你们这种冷漠的态度,严重伤害了我未来老婆的幼小心灵,也深深刺痛了我这个孝顺儿子的心!”
电话那头的许母,呼吸声已经变得粗重,像是随时会背过气去。
陶盼弟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拍黄瓜?无人机?这男人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他怎么能把敲诈勒索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理直气壮?
许耀完全不理会母亲濒临爆炸的情绪,继续他欠揍的表演:“所以,这笔钱,我就当是你们给盼弟的精神损失费了。当然,作为你们未来的儿媳妇,她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你们计较。但这笔钱我必须替她收下,这是原则问题。”
他顿了顿,仿佛在给对方一个消化的时间,然后用一种“给你指条明路”的恩赐口吻,慢悠悠地补充道:“妈,我给你提个醒。现在,是你求着我给你生孙子,你要搞清楚这一点,市场供需关系变了,你的姿态也得跟着变。想抱孙子,就得拿出诚意来。先这样,我忙着哄老婆呢,挂了。”
“嘟——”
许耀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他转过头,看着那张小脸上写满“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听到了什么宇宙级胡话”的陶盼弟,满意地勾起唇角:“搞定。你看,多简单的事。”
陶盼弟的大脑,在经历了被一百万支票砸晕、被许耀骚操作惊呆、被他那通电话雷焦之后,终于重启成功。
“你……你……”她指着他,手指头都在哆嗦,一张脸憋得通红,“那是你妈妈!你怎么能……那是一百万!那是我的……”
“你的什么?”许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戏谑的笑意,“再说一遍,那是什么?”
“是……是给我的分手费!”陶盼弟终于吼了出来,带着哭腔,像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兔子。
“哦,分手费啊。”许耀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身子猛地前倾,再次将她困在座椅和他的胸膛之间。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阻止了她后续所有的话,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
“陶盼弟,你记住了。从今天起,‘分手’这两个字,从你的字典里,永久删除。”他温热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带起一阵酥麻的电流,“至于这笔钱……”
他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灼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她的脸上,“那就当我妈给的彩礼。当然,我,许耀,娶老婆,不可能这点彩礼的,后期咱们再去咱妈那边要去,你看你老公多有诚意。”
彩礼?他居然管这叫彩礼?这世上还有抢亲妈给的“分手费”当彩礼的?
她感觉自己的认知正在被这个男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已经碎得拼不起来了。
看着她那副呆萌又羞愤的可爱模样,许耀心头大悦,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让她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奖励性地在她唇上重重啄了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坐回去,发动了车子。
“行了,回家。从今天起,你就是有百万启动资金的小富婆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犒劳你这位帮你‘理财’的优秀老公?”
陶盼弟捂着发烫的脸,把头扭向窗外,决定在抵达宿舍前,拒绝和这个脑回路清奇的强盗进行任何形式的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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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陶盼弟躺在宿舍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一会儿是那张一百万的支票,一会儿是许耀那张又坏又帅的脸,一会儿又是许母那冰冷的眼神。
就在她快要精神分裂时,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却让她心惊肉跳的声音。
“陶小姐,是我,许耀的母亲。”
许母的声音不再像下午那般带着高高在上的压迫感,反而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循循善诱的“语重心长”。
陶盼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嗯”了一声。
只听许母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陶啊,下午可能是我太直接了。我再跟你说一次,我们许家,不是看不起你的出身。而是,你真的跟许耀不相配。”
她顿了顿,抛出了一个全新的、更具杀伤力的问题。
“你嫁给许耀,以后就是许家的女主人。那你知道,豪门的女主人,需要会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