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寒认同这个观点,“其实男女都一样,不管做什么,总是有些目的在的。”
“没错,所以从小我就知道女子要示人以娇弱,但是该要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范瑞雪可不是傻子,“她们说,柔弱也好,贤惠也好,美貌也好,都是手段。”
看着小丫环吃惊的神色,她得意的一笑,“你该不会觉得女人就是天生贤惠吧,就该天生贤惠吧。”
小丫环挠头:“我以为你们真的好多事情贤惠大度到不在乎了。”
当然不是这样。
范瑞雪的美目里有些傲娇,“谁还没点儿脾气了,要不是为了地位和身份,谁会愿意低头呢。”
“那你跟大少爷呢?你也是把他当做、当做工具么?”云清寒是好奇的,“你睡着了在叫他的名字。”
一个把男人当成工具把婚姻当成获取东西的手段的人会在梦中喊那个男人?
范瑞雪一张俏脸一下羞臊起来,眼里的傲娇转变为情意,“他和别人不一样。”
这和前面说的把男人当工具人的说法不一样啊,明明就是含羞带怯的少妇。
“行吧,咱们沈家大少爷可是个玉树临风的人,有女人喜欢他也正常,更何况你们还是正经夫妻呢。”云清寒并不觉得一个妻子爱丈夫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可惜,“大少奶奶要是能跟着大少爷一起就更好了。”
范瑞雪想到在远方的丈夫,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大少奶奶,奴婢有一个问题请教啊?”云清寒重新找回话题,“你们千金小姐平日里到底会学些什么呢?”
范瑞雪思绪回笼,“算账,处理家务事,厨艺,绣工这些。”
“那奴婢能再请教一个问题吗?”云清寒一直对这个比较好奇,“就是,您不识字,那您是怎么看懂账本的?”
范瑞雪伸手比划了一下,“我只是不识字,不是傻子。”她说,“我们有我们的方法的,就像那么多不识字的人也肯定是认识钱的吧。”
能认识钱就好说了。
看她不懂,范瑞雪解释,“我们除了不识字,其他该认识的都认识,我们学其他的东西都很苦的。”
“当年我学算盘的时候挨我母亲不少打,最后是我打算盘算账比其他姐妹都强,不用算盘我也算得比她们快。”
“学刺绣的时候也是,整日整日枯燥的坐在院子里,院子里安静得很,就能听到树叶落地的声音。”
云清寒想象了下,这个美丽的姑娘坐在院子里的绣架前刺绣,偶尔有树叶飘下来,偶尔也有小鸟停在绣架上。
“大少奶奶,那您好厉害了。”云清寒拍马屁,“会刺绣、会算账、会管家、会做饭,会的好多。”
范瑞雪有些失落,“可惜就是不识字。”
“那您为什么之前不肯学啊?”云清寒其实想知道原因,“现在怎么又肯了呢?”
范瑞雪看着她道:“这事儿其实也和你有关。”
范瑞雪第一次听到她可以读书的时候是她和沈文韬成亲的时候,但是她那时候心里没底,根本不敢想。
再一次听到读书也是丈夫要求的,那是用丈夫终身不找小老婆的承诺换来的,也有些被强硬的逼着她的意思在里头,她是被迫着答应的。
被迫答应的事情,从心理上来说没有那么积极的去做。
“上次四妹妹找你帮我看信,你们都懂,就我不懂。”范瑞雪当时蛮尴尬的,“然后你们还不告诉我,我挺难受的。”
云清寒不好意思的笑,“那是不敢读啊,太大逆不道了。”
“然后我就想,要是我自己认识字,我就不至于这么被动了。”范瑞雪是被事情教的,“以前在家里,都有家里准备好一切,我没有这么尴尬过。”
云清寒连连点头,“这东西还是自己学了才最方便。”又问,“那您后来知道那上面写的什么了吗?”
“知道,说是她加了什么会,让我一起。”范瑞雪并不隐瞒这件事,“四妹妹说是什么‘同盟会。”
对于这个在当下来说属于反叛性质的组织,听得人又亲切又担忧。
云清寒知道那些人已经在了,但是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还是激动的,只是她一点儿也不敢表现出来。
“大少奶奶,那您怎么看这件事呢?”云清寒小心问道,“老爷太太后来知道这件事了吗?”
范瑞雪:“知道。我还能怎么看,这样大逆不道的信我只有烧了不看,你不也劝我烧了么。”
听她说真烧了,云清寒放了心,又有点失落。
言归正传,范瑞雪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话题,“然后就是这两天给佃户们写新的契书的时候,明明我算得比四妹妹快也比她准,但是最后的书写还是必须由她来进行。”
“我觉得有点憋屈。”范瑞雪犹豫了一下,说了自己的一些心里话,“先前大少爷一直催促我学,可我不敢啊。”
“你能理解我的吧,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说这个事情不能做,到了某一天,突然又有人告诉我说能做了。”
“还是一个认识了没有几天的人说的,这叫我怎么敢呢?”
“可是沈文韬非逼着我学呢。”
她那会儿是真的害怕,不过她现在想开了,“比起沈文韬以后可能去找其他女人回来动摇我的地位,还有每次都要找人帮忙看家书,我觉得赌一把也是行的。”
赌赢了,以后沈家就是她说了算,她的孩子不会有家族内部的竞争者。
“如果赌输了。”范瑞雪接着说道,“起码可以争取多一些的时间,纵然以后沈文韬变了爱好觉得后悔让我读书了,那我在这些时间里我生下的孩子和我范家的门第也足够让我站稳脚跟了。”
“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你会的多,你不忍心看我吃亏,但是你又知道和我保持距离,你也愿意教我。”
大家小姐,尤其是有很多非同母所出的兄弟姐妹的小姐,她们从小一定会学如何察言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