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逊安排好后去上班了,詹森留在司乡的房间看‘八个儿子’,实际上人家正经名字叫‘萤烛微光’的那一本,虽然其中有些地方拗口,但詹森连蒙带猜的也能看下去。
司乡就没有在酒店待着了,她找出了谈夜声给他的信封,谈夜声在钱里夹了张字条,上面写着有事去那里寻求帮忙,还附带一个地址和人名。
来这里的两件事情都办得比较顺,司乡就没有去用。
现在到了该用的时候了。
那上面写的地址就在码头一带,寻着地址找过去,是一家‘远航船舶修理公司’,在码头旁边的一众同行里显得并不太起眼。
“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情?”赤裸着上身的工作人员上前去招呼,“是船出了故障吗?”
司乡:“我找连长佩,有人托我带了封信给他。”
“稍等,他在和人谈事情,我立刻去告诉他你在等他。”那人将客人带到角落的凳子里坐着,“我们地方小,有些乱,您将就坐会儿。”
仔细看去,铺子的门户算不得太大,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叫不上名字的工具,有些乱,但是乱中有序。
店里也没多少人,除了刚才那个传话的,另外有两个中年人在边上站着说话。
没多久,里面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送了人出去后折返回来去叫司乡,“我就是连长佩。”
“连老板好。”司乡拿出那个信封给他,“请您过目。”
连长佩略看了一眼,“请跟我进去吧,这里不方便说话。”
将人带到里间,连长佩关上门才开始说话,“其实少东家带过信,让我们给您一些帮助,只是你这边一直没来,我就没去寻你。”
“我本不欲来给连老板添麻烦,只是眼下有一事无人商量,我想来找连老板讨个主意。”司乡也不隐瞒,把前面遇到袭击的事说了,又把最早波叔叫自己喝茶的事说了,最后说了那宋平浪夜间寻来的事,对其身手颇有赞赏之意。
连长佩听完,一件一件的分析,“喝茶之事不必放在心上,直落亚逸那边归波叔管,他御下极严,底下人轻易不敢在外绑人。”
“他叫你喝茶应该是想叫你将来做生意的时候把厂盖在华人区,这样才能保证那边的人多一些事做。”
“至于底下人,肯定有些人想吃夜草,但不会公然违背他的意思。”
连长佩的话叫司乡暂时对那顿茶放了心,然后他又说起来遇袭的事。
“华人区早先极乱,大家极团结,英国官员曾经安排建立华人专用通信局,但是一夜之间被他们连夜拆了,后面就再不插手这些。”
“后来义兴公司做大以后整齐了些,英国官员就默许了他们在这边驻扎,不过也都是私下,明面上还是英国官员说了算。”
“义兴公司成立之初,和印度人还有华人其他帮派都起过冲突,他们一刀一斧一拳一脚的打出来的。”
连长佩来此日久,又是生意场上的人,早把这些打听过了。
“那会儿很多老乡突然来了这里,不被本土的人容纳,也多亏了他们争取了不少事情。”
“现在华人区的安定也是他们在维护,他们也轻易不出手,现在打杀的事情也少了。”
“至于你说的认错人,想必是新近有外面的人过来抢地盘了。”
“不过义兴公司势大,一般人占不过。”
他一席话,把情况说明白了。
司乡打听一下:“义兴公司是什么来头?这么凶悍?”
“天地会听说过吗?”连长佩说,“他们是天地会部分教众发展而来,里面潮州人居多。”
司乡听着这个曾经让国内很多人闻风丧胆的江湖组织,心道一声难怪,传闻连一些大人物都曾经加入过的地方,怎么会是简单的地方。
“好在你没有受伤。”连长佩说,“至于那半夜去寻你的女子我不太清楚,义兴公司对外都有专门的人,里面没有女子。”
司乡:“她自称是波叔的女儿,我只是奇怪做女儿的怎么会甘心放走险些杀了自己父亲的人。”
这个嘛,连长佩或许能说一下。
“波叔没有亲生女儿,当然也许私底下有,不过这个宋平浪更有可能是波叔的养女。”连长佩分析起来,“听你的描述,应该是认真培养的。”
这个是一定的,从她的身手和手上的茧来看,这个人身上一定下过不少的苦功。
情况分析完毕。
连长佩就问司乡想要做什么。
“您和那边有说得上话的人吗?”司乡问。
连长佩点点头,他一个做生意的人,三教九流都要打交道的,本地的江湖门派也不例外。
“对于这件事,我无意追究,但我担心我的两位朋友被牵连。”司乡认真说道,“毕竟他们有时候做事情也不是完全按规矩来。”
听明白了,连长佩主动说道:“我去备份礼找一下那边的朋友,把事情说通。”
“会不会让你为难?我虽然担心他们,但我和小谈公子认识更早一些,要是因此给你们带来麻烦,我也无法跟小谈公子那边交待。”司乡正色说道,“我可以另寻他法。”
连长佩笑笑:“他们虽然势大,但也不会大到所有人都不顾忌,还是有聊的余地的。”
“小司兄弟尽管放心,若办不到,我也不能答应。”连长佩有些把握,“我今天晚上就去处理这些事。”
司乡见他确实有把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那就麻烦连老板,这里需要用多少钱让我来出。”
“区区小事,小司兄弟不必放在心上。”连长佩不肯叫他自己付钱,“小司兄弟如肯在回上海之后将这里的见闻如实告知少东家,连某人就感激不尽了。”
他要的并不是钱,而是少东家对他的一个好印象。
“那自是应当的。”司乡连忙说,“只是麻烦连老板出人出力还要出钱,我很是过意不去。”
连长佩打个哈哈,将这事一笔带过,留了司乡的地址,送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