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机关在掌心震颤的刹那,玉佩残片的血光骤然熄灭,我已推门而出。
密道寒气扑面,石壁上的符纹尚存微光,映着指尖残余的血痕。一步踏出,外间喧声如潮涌来——家族大比最终擂台早已布下,灵纹阵列在地面流转,数百双眼睛聚焦于我。萧炎立于擂台中央,黑袍猎猎,手中长枪斜指地面,枪尖一点幽芒吞吐不定。
我缓步登台,未发一言。玉佩贴着心口,裂纹的震感如脉搏跳动,识海中仅存的三枚时空碎片静静悬浮。昨夜推演的战术仍在脑中清晰如刻:右肩滞涩,0.3息破绽,重力反转切入,寒髓丝为引——一切皆已备妥。
萧炎冷笑:“你躲了半日,终于敢来了?”
话音未落,他已动。
枪影如瀑,灵力轰然炸开,地面符纹应激亮起,反震之力直逼经脉。我未退,仅以灵力微调周身气流,借因果回溯三次扫过其攻势节点——然而,每一式衔接皆无滞涩,右肩始终避力,动作流畅得近乎刻意。
他藏了破绽。
我闭目,改用预判式防守。每一次他枪势将转,我便以灵力牵引其气机末端,极细微地扰其节奏。第三次牵引时,他强压怒意,左臂猛然发力,右肩终于下沉——0.3息,滞涩重现!
就是此刻!
我体内灵力骤然汇聚,玉佩裂纹震颤加剧,因果律武器的规则开始在经脉中凝结。重力反转,将在下一瞬发动。只要能扭曲其肩井穴灵力流向,符纹共鸣链必断。
可就在我灵力即将释放的刹那,一股阴寒之气自丹田深处逆冲而上,如毒蛇噬心。经脉骤然扭曲,识海中血色丝线崩裂成乱絮,回溯画面寸寸碎裂。
血噬咒印!
萧炎竟在体内埋下此等魔道秘术,专为反噬窥探其灵力者而设。我早知他被操控,却未料其经脉已被改造成陷阱。此刻我灵力探出,正中其饵。
翻涌的气血几乎撕裂神志,玉佩裂纹震颤至刺痛,系统界面在识海中剧烈晃动,仿佛随时会崩解。萧炎眼中闪过一丝狞笑,长枪横扫,枪尖所向,正是我灵力最虚之时。
裂地枪式,蓄势已满。
生死不过半息。
我咬破舌尖,以痛唤神,右手猛然按向心口玉佩,将最后一丝清明注入系统——激活时光锚点!
嗡!
擂台空间骤然扭曲,一道无形涟漪自我脚下扩散,如水波荡开。刹那间,我身形消失于原地,再出现时已立于擂台边缘三丈之外。原地残影尚未消散,萧炎一枪轰至,灵力炸裂,地面崩裂数尺。
全场死寂。
长老席中数人霍然起身,有人低语:“那是……时空挪移?禁术!”
“邪法!”萧炎怒喝,枪尖直指我,“你靠外力苟活,算什么本事!”
我单膝跪地,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寒气自心口蔓延。袖中最后一缕寒髓丝残屑已被我抽出,按入膻中穴,刺骨寒意瞬间冻结经脉躁动。这是昨夜密室所留的最后手段,如今彻底耗尽。
南宫璃所授的精神力法门在识海流转,我闭目凝神,三息内,紊乱的灵力终于归位。睁眼时,目光如刃,直刺萧炎。
“你体内那道金纹,”我缓缓起身,声音冷如霜刃,“是傀心咒的残印,尚未炼化干净。”
萧炎瞳孔一缩,下意识抬手抚右肩。
我继续道:“半月前你夜入幽冥阁,守阁弟子暴毙,死状与咒印侵蚀一致。你被种下符纹,成为伏羲的棋子,却还自以为在争家主之位?”
他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被怒意掩盖:“胡言乱语!你不过是个靠邪术偷生的废物,也敢妄议本族大事!”
“是吗?”我冷笑,抬手轻抚玉佩裂纹,“那你告诉我,为何每次你施展术法,右肩必沉?为何肩井穴灵力滞涩,恰与地脉黑气频率共振?你引动血噬咒印,本为反制我探查,却不知——这咒印本身,就是符纹的延伸。”
他呼吸一滞。
我步步逼近:“你不是想杀我,你是要借大比之机,引百人精血波动,激活祖祠地脉中的符纹中枢。这不是比试,是祭祀。而你,是祭品。”
全场哗然。
长老席中有人厉声喝问:“萧烬,你有何证据?”
我未回头,只盯着萧炎:“证据?他体内金纹与地脉黑气同源,若不信,可请长老以灵力探其肩井穴——若触之即反噬,便是咒印未消。”
萧炎猛然后退一步,长枪横挡身前,眼中怒意与惊惧交织。
就在此时,玉佩裂纹深处,一丝极细微的震颤再度传来——不是系统预警,而是某种共鸣。我心头一凛,迅速扫视擂台地面符纹,目光落在阵眼交汇处。
那里的灵纹,正以极慢的频率,与玉佩裂纹同步震颤。
不是巧合。
有人在通过地脉,窥探系统波动。
伏羲的触手,早已埋入萧家阵法。
我握紧玉佩,指尖发冷。时光锚点启动时的时空涟漪,已暴露了系统存在。而此刻,这涟漪正被地脉吸收,反向传递。
萧炎不过棋子,真正的猎手,正在暗处收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寒意,抬眼望向萧炎:“你可愿赌?若我所言有虚,任你处置。若我所言属实——你敢让长老验你肩井?”
他死死盯着我,握枪的手青筋暴起,却始终未动。
我缓缓抬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力,遥指擂台阵眼:“你不答,我便代你答。”
灵力落下,轻点阵眼符纹。
刹那间,地面灵纹骤然扭曲,一道极细的黑气自阵眼缝隙中窜出,如蛇般游走半尺,随即隐没。
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那黑气消失之处。
我收回手,声音平静:“这黑气,与你肩井穴中残留的咒印气息一致。它来自地脉,通往祖祠灵池。三日内,若无人斩断其根,全族血脉皆将受控。”
萧炎脸色惨白,嘴唇微动,似要开口。
我却已不再看他。
玉佩裂纹的震感仍在,且越来越急。那股来自地脉的共鸣,非但未散,反而在不断增强。
有人正在顺着时空涟漪,逆向追踪。
我缓缓后退一步,右手悄然按向腰间玉佩。
下一次锚点,若再启用,必引来真正的大敌。
萧炎的枪尖垂下,指尖一滴血坠落,砸在阵眼符纹上,黑气再度游出,沿着他的枪身缓缓上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