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初夏总带着黏腻的潮热,秦浩宇拖着行李箱走出高铁站时,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浸得贴在皮肤上。他抬手扯了扯衬衫领口,目光扫过出口处举着的各色接机牌,没看到预想中迎接的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秦总,车在停车场b区等您,林氏那边的最新动态我整理好了,发您微信了。”
秦浩宇咬着后槽牙点开微信,屏幕上的文字像针一样扎进眼里——“林氏建材近期计划拓展校园消费业务,暂定与滨海大学、理工学院等五所高校合作,推出‘学生宿舍装修套餐’,林薇薇主导前期市场调研……”后面还附着几张林薇薇在大学校园里和学生交流的照片,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调研问卷,嘴角带着笑意,阳光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耀眼。
“林薇薇……”秦浩宇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节因为用力攥着手机而泛白。他这次去外地谈合作,本想靠着家里的关系拿下一个大单子,没想到最后被对手截胡,灰头土脸地回来,却看到林薇薇顺风顺水——不仅在创境大厂站稳了脚跟,现在还要帮林氏开拓新业务,这让他心里的嫉妒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想起半年前,自己还在林氏担任市场部副经理时,林薇薇刚进公司实习,处处要听他的安排。那时候他以为,林氏早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要哄得林父开心,再慢慢排挤掉林薇薇,就能顺理成章地掌控公司。可没想到,林薇薇不仅没被他打压住,反而凭借出色的能力得到了林父的认可,最后还跳槽去了创境,把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秦总,上车吧。”助理恭敬地打开车门,秦浩宇弯腰坐进去,一股凉意从空调出风口吹出来,却没驱散他心里的燥热。他翻看着助理发来的资料,越看越觉得刺眼——林氏的校园消费业务计划做得十分详细,从目标用户画像到定价策略,再到合作高校的资源对接,每一步都考虑得很周全,显然是林薇薇花了不少心思做的。
“创境那边呢?她还在做转正准备?”秦浩宇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
助理点了点头:“是的,创境的核心项目组已经把她的名字列进了成员名单,据说下个月项目启动后,她会负责高校市场的推广部分。林薇薇现在是两边兼顾,白天在创境处理工作,晚上还要回林氏开会讨论校园业务,好像……创境那边同意她推迟三个月转正了。”
“推迟转正?”秦浩宇挑了挑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倒是会钻空子,既不想放弃大厂的机会,又想牢牢抓住林氏的权力。不过,她以为这样就能万无一失了吗?”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秦浩宇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脑子里飞速盘算着。他知道,林氏的校园消费业务是林父寄予厚望的新项目,如果这个项目能成功,林氏不仅能打开新的市场,还能提升品牌年轻化的形象,到时候林薇薇在公司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而他想再回到林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行,不能让她这么顺利。”秦浩宇低声自语,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那是他以前在酒局上认识的一个老板,名叫张磊,开了一家小型消费公司,一直想和林氏竞争,却因为实力不足,始终没占到便宜。
电话接通后,张磊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哟,这不是秦总吗?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有好生意介绍啊?”
秦浩宇冷笑一声,语气却故作神秘:“张总,我这儿确实有个能让你翻身的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胆子接了。林氏最近要搞校园消费业务,我手里有他们这个项目的核心数据,包括合作高校的报价、学生需求调研结果,还有他们的推广计划……你要是想要,咱们可以谈谈合作。”
电话那头的张磊沉默了几秒,显然是有些怀疑:“秦总,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怎么会有林氏的核心数据?你不是早就从林氏离职了吗?”
“这你就不用管了。”秦浩宇语气笃定,“我在林氏待了那么久,认识不少老员工,想拿到这些数据还不容易?你想想,要是你能提前知道林氏的计划,抢在他们前面和高校合作,推出更有竞争力的套餐,林氏的新项目不就泡汤了?到时候,滨海市的校园消费市场,不就是你说了算?”
张磊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他确实觊觎校园市场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突破口。如果真能拿到林氏的核心数据,他说不定真的能打赢这场仗。但他也知道秦浩宇的为人,这个人向来自私自利,说不定是想利用他来报复林氏。
“秦总,你想要什么?”张磊试探着问道,“总不能白给我吧?”
“爽快。”秦浩宇笑了笑,“我要的不多,第一,你拿到校园市场后,给我5%的利润分成;第二,要是林氏因为这个项目出了问题,你帮我在林父面前说几句话,让他知道林薇薇根本没能力主导项目,当初把我赶走是个错误。”
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既想靠张磊搞垮林氏的新项目,让林薇薇出丑,又想趁机捞一笔钱,甚至有可能重新回到林氏。在他看来,只要林氏的校园业务失败,林父肯定会对林薇薇失望,到时候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说不定能重新获得林父的信任。
张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诱惑:“行,秦总,我信你一次。不过,我得先看到一部分数据,确认是真的,才能跟你签合作协议。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约个地方聊聊?”
“明天下午三点,在城西的‘遇见’咖啡馆。”秦浩宇立刻定了时间,“我会带一部分数据给你看,到时候咱们再签协议。记住,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林氏的人。”
挂了电话,秦浩宇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打开电脑,开始伪造所谓的“核心数据”——其实他手里根本没有林氏的真实数据,之前助理发来的资料只是表面信息,他只能根据自己对林氏的了解,编造一些看似合理的数据,比如虚构的高校报价、编造的学生需求比例,再模仿林薇薇的风格写一份简单的推广计划。
他知道,张磊对校园市场不熟悉,很容易被他蒙骗。只要能先拿到一部分定金,再拖延时间,等张磊发现数据是假的时,他早就拿着钱消失了。就算张磊想找他麻烦,也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第二天下午,秦浩宇提前来到咖啡馆,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他把伪造的数据打印出来,装在一个密封的文件袋里,又在心里演练了几遍说辞,确保不会露出破绽。
三点整,张磊准时到达,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看起来有些紧张。坐下后,他没急着说话,而是先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熟人后,才压低声音说:“秦总,数据带来了吗?”
秦浩宇把文件袋推到他面前,故作谨慎:“张总,这里面是林氏合作高校的初步报价和学生需求调研摘要,你先看看。不过,这些数据都是机密,看完之后得还给我,不能外传。”
张磊连忙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纸张仔细看着。他虽然不懂专业的市场调研,但看着上面详细的表格和数据,还有模仿林氏风格的排版,心里的怀疑渐渐少了几分。尤其是看到林氏给某高校的报价比他预期的高很多时,他更是兴奋不已——只要他报出更低的价格,肯定能抢走这个合作。
“怎么样,张总?没骗你吧?”秦浩宇看着张磊的表情,心里暗暗得意。
张磊抬起头,眼里满是激动:“秦总,你这数据太有用了!咱们现在就签协议吧?我现在就给你转一部分定金,剩下的等项目成了再给你。”
秦浩宇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故作镇定:“不急,协议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先看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定金嘛,你转我账户里就行,账号我一会儿发给你。”
就在张磊准备签字的时候,咖啡馆的门突然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径直朝着他们的位置走来。秦浩宇和张磊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带头的警察拿出证件,语气严肃:“请问是秦浩宇先生和张磊先生吗?有人举报你们涉嫌窃取商业机密,恶意破坏企业经营,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秦浩宇脸色煞白,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你们搞错了!我没有窃取商业机密!是张磊他……”
他想把责任推给张磊,可张磊已经反应过来,指着他大声说:“警察同志,是他!是他说有林氏的核心数据,让我跟他合作,搞垮林氏的项目!我也是被他骗了!”
秦浩宇还想辩解,却被警察按住了肩膀。他看着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心里充满了恐慌和不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计划明明天衣无缝,怎么会突然冒出警察?
直到他被带上警车时,才看到咖啡馆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薇薇的助理。原来,林薇薇早就察觉到秦浩宇可能会搞小动作,特意让助理留意他的行踪。助理发现秦浩宇和张磊联系频繁,还约了见面,立刻把情况告诉了林薇薇。林薇薇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直接报了警,准备将计就计,揭穿秦浩宇的阴谋。
警车缓缓驶离,秦浩宇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咖啡馆,心里充满了悔恨。他本想靠阴谋诡计报复林薇薇,搞垮林氏,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而他不知道的是,他伪造的数据漏洞百出,就算没有警察介入,张磊也迟早会发现真相,到时候他同样难逃一劫。
林氏的校园消费业务,在林薇薇的主导下,依旧按部就班地推进着。她得知秦浩宇被抓的消息后,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继续和团队讨论推广方案。对她来说,秦浩宇的作祟不过是成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根本影响不了她前进的步伐。她坚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足够真诚,就一定能把林氏的校园业务做好,不辜负父亲的期望,也不辜负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