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拄着青锋剑,站在擂台上,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稳。台下传来稀疏的喝彩声,更多的人却带着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刚才混沌灵根爆发时那抹诡异的红光,终究没能逃过众人的眼睛。
周明被弟子抬下去时,还在挣扎着嘶吼:“他作弊!他用了禁术!”声音嘶哑,却没多少人当真。修行界本就弱肉强食,输了找借口,只会让人更看不起。
赵轩走上台,递给李渔一个小玉瓶:“这是清灵丹,化掉体内残留的锁灵散。”他的眼神里带着探究,却没多问刚才的异象,“跟我来,长老要见你。”
李渔接过玉瓶,道了声谢。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跟着赵轩穿过回廊,绕过几座假山,来到一处幽静的院落。院中有个石桌,石凳上坐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青云宗的执法长老,石万山。
“弟子李渔,见过石长老。”李渔躬身行礼。
石万山抬了抬眼皮,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刚才那股力量,不是覆海诀的路数。”
李渔心中一凛,知道瞒不过去,坦诚道:“弟子也不知为何,危急关头体内会突然多出一股灼热之力,似乎……与我这灵根有关。”
“混沌灵根。”石万山捻着胡须,缓缓道,“古籍记载,此灵根千百年难遇,能容纳万法,却也极易被邪力侵蚀。你能在锁灵散下挣脱,既是机缘,也是隐患。”
李渔沉默不语。他明白石万山的意思——这种不稳定的力量,既是他的底牌,也可能成为被攻击的靶子。
“青云宗收徒,首重心性。”石万山话锋一转,“你虽胜了周明,却也暴露了灵根的异常。入宗之事,还需再考察三月。”
“弟子明白。”李渔没有异议。他本就没指望一步登天,能有考察的机会,已是意料之外。
离开院落时,赵轩跟在他身边,低声道:“周明是外门执事的远房侄子,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你这段时间最好别单独行动。”
“多谢赵师兄提醒。”李渔拱手道。
回到临时住处,苏璃早已等在门口,看到他回来,眼圈瞬间红了:“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没事。”李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将清灵丹递给她,“帮我化开吧,我怕自己控制不好灵力。”
苏璃接过玉瓶,指尖触到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还在发烫,显然刚才那股灼热之力尚未完全平息。她连忙拉着他进屋,取出银针,小心翼翼地帮他疏导体内的灵力。
“那个周明太可恶了!竟然用毒!”苏璃一边施针,一边气鼓鼓地骂道,“还有那个外门执事,肯定早就知道周明的计划,故意装作没看见!”
李渔任由她抱怨,心中却在思索。周明敢在考核中用锁灵散,背后若没有靠山,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这青云宗看似光鲜,内里的龌龊怕是不比外面少。
“对了,”苏璃突然想起什么,“刚才我在门口听弟子说,周明的叔叔,就是负责外门药材库的周执事。听说他跟几位内门长老走得很近。”
李渔眼神微沉。药材库……锁灵散的药材,多半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日,李渔暂时被安排在外门打杂,美其名曰“熟悉宗门事务”,实则是变相的监视。他每日跟着其他杂役弟子清扫庭院,搬运丹药,看似安分,却在暗中留意着周执事的动向。
这日,他被派去药材库帮忙整理药材。库房里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一排排药架高耸入云,标签上的药材名称大多晦涩难懂。周执事正站在柜台后,跟一个黑衣人道:“那批‘蚀心草’处理干净了?别留下尾巴。”
黑衣人声音嘶哑:“放心,都按您的意思,混在废弃药渣里运出宗门了。倒是那个李渔,听说石长老要考察他,要不要……”
“不急。”周执事冷笑一声,“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还能翻了天?等他入了内门,有的是机会让他消失。”
躲在药架后的李渔心脏猛地一缩——蚀心草是炼制锁灵散的主药!看来周明用的毒,果然是周执事提供的。
他正想悄悄退出去,脚下却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药罐,“哐当”一声,在寂静的库房里格外刺耳。
“谁?!”周执事厉声喝道。
李渔暗道不好,转身就想跑,却被从侧面冲出来的两个护卫拦住了去路。周执事走过来,脸上的笑容阴冷得可怕:“原来是你这个小杂役。怎么?不好好干活,在这里偷听什么?”
“弟子……弟子迷路了。”李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垂着眼帘,装作慌乱的样子。
“迷路?”周执事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我看你是故意来打探消息的吧?周明的事,你还记恨在心?”
李渔疼得额头冒汗,却咬牙不吭声。他知道,现在认怂,只会死得更快。
就在这时,库房门口传来一声断喝:“周执事,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赵轩带着两个执法弟子站在门口,脸色严肃:“石长老有令,李渔即日起调入内门,协助整理古籍,你这是在干什么?”
周执事的手僵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不甘,随即松开手,皮笑肉不笑地说:“误会,只是这小子擅闯药材库,我正教训他几句。既然赵师兄说他要调去内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李渔揉着发疼的下巴,看着赵轩,心中涌起一阵暖意。刚才若不是赵轩及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走。”赵轩没理会周执事的虚与委蛇,对李渔道。
离开药材库时,李渔能感觉到背后周执事那怨毒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盯着他的背影。
走到回廊拐角,赵轩才停下脚步,递给李渔一块玉佩:“这是内门弟子的身份玉佩,你收好。石长老让你去古籍阁,其实是想让你避开外门的是非,那里相对安全。”
“多谢赵师兄,也多谢石长老。”李渔握紧玉佩,指尖传来玉石的凉意。
“石长老看中你的灵根,却也担心你卷入纷争。”赵轩看着他,“古籍阁里有很多上古功法的残卷,或许能帮你搞清楚混沌灵根的来历。只是……”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古籍阁的看守是个怪人,脾气古怪得很,你小心应付。”
李渔点头记下。他知道,进入内门只是换了个战场,周执事的报复、混沌灵根的秘密、青云宗隐藏的龌龊……还有太多的未知在等着他。
但他不害怕。
至少,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苏璃的担忧,赵轩的提点,石长老的默许,还有体内那股神秘的灼热力量……这些,都将成为他前行的底气。
古籍阁的大门就在前方,朱红色的木门上刻着繁复的纹路,透着岁月的沧桑。李渔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不知道,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