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见女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有顾全大局的理智,还展现出这般自信,心中满是欣慰。
他最终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既然我闺女有这个志气和把握,爹支持你。”
说罢,他当即起身,去里屋取来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又找来纸笔,父女俩当真像模像样地写下了一份借款字据,各自按了手印。
一旁的秦瑶,对姐姐要开医馆的事似乎兴趣不大,她满耳朵只捕捉到了“武馆”这两个让她心驰神往的字眼,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神里全是向往。
第二天一早,秦瑶就拉着同样对武馆充满好奇和热情的安禾,两个小丫头鬼鬼祟祟地守在了阿土的房门口。
阿土刚收拾利索,准备出门去找屠老三和刘昌商量买地细节,就被两个“小门神”拦住了去路。
阿土看着眼前两个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萝卜头,正要笑着问她们要干什么。
却见秦瑶和安禾对视一眼,忽然齐刷刷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实实地给他磕了两个响头,声音清脆地喊道:
“师傅好!”
阿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了一跳,赶紧弯腰伸手把两个小丫头扶起来。
一看她们光洁的额头都微微发红了,又是心疼又是哭笑不得,问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行这么大的礼?”
两个小姑娘异口同声,眼睛亮晶晶地说:“我们要学武!”
阿土无奈地摇摇头,挨个轻轻给她们吹了吹磕红的额头,语气温和:
“想学武,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干嘛要像戏文里拜师学艺那样?我是你们哥哥,你们叫我师傅,这不乱了辈分了吗?”
然后他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小姑娘,认真地解释:
“哥哥最近真的很忙,要和姨父一起忙着找地、盖武馆,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处理。”
“等武馆稳稳当当地建好了,里面什么都齐全了,哥哥一定好好教你们武功,好不好?”
秦瑶和安禾一听不能立刻开始学武,小脸上顿时写满了失落,嘴巴撅得老高。
但得到阿土再三的保证,她们才勉强放下心来。
安禾尤其不放心,扯着阿土的衣角,让他一遍又一遍地保证“一定教”、“绝不反悔”、“骗人是小狗”。
阿土好脾气地保证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几乎是指天发誓,才得以“脱身”,抹了把汗,赶紧溜走去办正事。
几日后,在一位中人的见证下,刘昌、阿土、屠老三、秦熙、秦玥五人,正式签订了合伙契约,白纸黑字,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那中人见刘昌年纪轻轻,便能眼都不眨地调动如此一大笔钱财,眼中满是羡慕,忍不住旁敲侧击地打听起刘昌的家世。
得知他是弥州城颇有名望的富商刘家的少东家,且如今已能独立执掌不少生意时,中人脸上立刻堆满了奉承的笑容,连连夸赞刘昌“年少有为”、“英才出众”。
刘昌只是客气地回了两句“过奖”、“还需历练”。
那中人却顺势往上爬,话锋一转,竟打听起刘昌是否已有婚约在身。
这话一出,刘昌和站在他身旁的秦玥瞬间都闹了个大红脸。
旁边的秦熙和阿土则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带着揶揄的笑意看着秦玥和刘昌。
屠老三作为在场最年长的长辈,见状轻咳一声,出面解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东家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刘老爷和刘太太做主考量,我等外人就不便多打听了。”
那中人脸色微微一变,有些尴尬,但很快又挤出一个笑容,连连称是:
“是该这样,是该这样。像刘家这样的门第,未来的少奶奶,那肯定是要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行。”
他像是完全看不懂周围人略显冷淡的脸色,自顾自地又接了下去,语气带着几分推销的意味:
“不过嘛,俗话说得好,‘娇妻美妾’。这正妻由父母选定,这妾室嘛,倒是可以挑个自己可心可意的,温柔体贴,知冷知热的。”
“不瞒少东家,我有一女,年方二八,模样还算周正,性情也……”
屠老三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脸色一沉,出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已带上了几分不悦:
“好了!契约既然已经签妥,画押完毕,就不多耽误先生功夫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说完,便招呼着几个年轻人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那中人犹不死心,还在他们身后扬着脖子喊:
“少东家!我住柳阳巷第三家!我那女儿真是娇媚可人,若是少东家有心,随时可来相看啊!”
刘昌听得心惊肉跳,一路走,一路偷偷去瞄秦玥的脸色,心中如同擂鼓,生怕她因此生气或者误会。
但见秦玥面色平静如常,并无愠色,这才稍稍安心,但手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屠老三是过来人,深知少年人情窦初开时的心思,知道此刻最好给这对小鸳鸯一点单独说话的空间。
于是他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带阿土和秦熙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木材石料,便很自然地把那两人带走了。
刘昌心中对屠老三的体贴感激不尽,连忙顺势和秦玥放慢了脚步,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
离开了旁人,刘昌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结结巴巴地开口解释,脸又红了起来:
“玥儿,你……你别听那中人胡说八道!什么妾不妾的,我……我刘昌对天发誓,我绝不纳妾!我娶妻……也只娶你一个!”
秦玥闻言,飞了他一个白眼,语气带着几分娇嗔,却并无怒意:
“无媒无聘,嘴皮子上下一碰,谁答应要嫁给你了?少在那里自作多情。”
刘昌见她确实没有生气的迹象,胆子又大了起来,嘿嘿一笑,凑近些,得寸进尺地问道: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三媒六聘,正经请了媒人上门提亲,你就答应嫁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