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好汉饶命!饶命啊!”
“救命!杀人啦!”
拳拳到肉的声音和学子的惨叫声、求饶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不过眨眼功夫,那两个学子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瘫软在地,只剩下呻吟的份儿。
屠老三打红了眼,丢开这两个,又转向那个最初被他打懵的胖学子。
那胖子此刻刚缓过一口气,看到屠老三如同煞神般朝他走来,吓得魂不附体,裤裆瞬间湿了一片,骚臭味弥漫开来。
他涕泪横流,哆嗦着求饶:
“好……好汉……饶……饶命……我错了我错了……”
屠老三看着他这副怂样,想到他刚才对自己女儿说的那些污言秽语,更是怒从心头起!
他一把揪住胖学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另一只手抡圆了,照着他那张胖脸,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年节放的鞭炮,连绵不绝。
几巴掌下去,胖学子满口的牙混合着血水喷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变成了酱紫色,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神涣散,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爹!不要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秦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看到地上那摊血和牙齿,吓得心胆俱裂。
也顾不得方才受的羞辱,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了屠老三还要挥下的手臂。
屠老三被女儿抱住,动作一滞。
他转过头,看到秦熙苍白如纸的脸上满是惊惧的泪水,再想到她刚才被这群畜生如此折辱,一股巨大的酸楚和自责涌上心头。
这个在战场上断骨流血都不曾皱眉的汉子,此刻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一滴滴,滚烫地砸在秦熙紧紧抓着他的手背上。
“爹没用啊……爹没用啊!”
屠老三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痛苦:
“我的儿……你受苦了……爹没保护好你……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秦熙原本强忍的泪水,在感受到父亲滚烫的泪滴和那发自肺腑的痛悔时,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扑进父亲宽阔却微微颤抖的怀抱里,放声痛哭起来。
父女二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悲愤与委屈。
那些逃跑的学子,连滚带爬地跑到府衙,惊恐万状地大喊着:
“杀人了!光天化日杀人了!官学的学子被杀了!”
值守的衙役们一听,居然有人敢在石城地界当街行凶,杀害的还是官学的学子,这还了得?
顿时群情激愤,班头立刻点齐了一队人手,在那报信学子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案发地点赶去。
一行人赶到那条巷口,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三个呻吟不止的学子,个个鼻青脸肿,模样凄惨。
尤其当中一个,衣襟前襟已被鲜血浸透,脸肿得像猪头,地上还散落着几颗带血的牙齿。
一个衙役赶紧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这才松了口气。
他环顾四周,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缺了一只耳朵的彪形大汉,正搂着一个哭泣的妙龄女子,两人皆是泪流满面,场面看起来颇为诡异。
衙役正自疑惑,那报信的学子立刻指着屠老三尖声叫道:
“官爷!就是他!就是这个凶徒!他当街行凶,欲杀害我等!快把他抓起来!”
那班头见状,眉头一皱,虽觉得那对哭泣的父女情形有些异常,但地上躺着的官学学子伤势确凿,不容置疑。
他挥手下令:“拿下凶犯!”
几个衙役立刻上前,拿出铁链锁铐,就要将屠老三锁拿。
屠老三此时情绪稍平,并未反抗,只是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秦熙。
秦熙见衙役要锁拿父亲,急忙抬头,泪眼婆娑地想要解释:
“官爷,事情不是这样的,是他们先……”
“有什么话,到了公堂上再说!”
班头不耐烦地打断她,命人将屠老三锁了,又看了看秦熙:
“这女子是当事之人,也一并带走!”
随即又指着地上那几个受伤的学子:
“把他们都抬上,回去禀明知府大人!”
学堂门口,苏春意焦急地踱着步。
日头渐渐西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屠老三和秦熙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回来。
她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刘昌和阿土安置好武馆那边的事务,也赶了过来,见只有苏春意一人,同样觉得奇怪。
“姨母,熙姐姐和姨父还没回来?”刘昌问道。
苏春意摇摇头,眉头紧锁:
“没有,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感觉要出事。”
正说着,就见一名衙役快步朝学堂这边走来。
那衙役目光扫过几人,扬声问道:
“谁是苏春意?”
苏春意心中咯噔一下,强自镇定地上前一步:
“民妇正是苏春意,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那衙役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道:
“你丈夫屠老三和女儿秦熙,当街行凶,殴伤数名官学学子,现已被缉拿至府衙。”
“知府大人闻讯震怒,已决定立刻升堂审理此案,传你即刻前往公堂!”
苏春意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刘昌和阿土眼疾手快,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官爷,您……您说什么?”
苏春意难以置信,声音都带着颤:
“我丈夫和女儿……他们怎么会……”
那衙役不耐烦地摆摆手:
“被当场拿了现行,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跟我走吧,莫要让知府大人久等!”
阿土反应极快,立刻低声对身边一个小徒弟吩咐了几句,那小徒弟点点头,像只灵活的兔子般,撒腿就朝着隋记酒楼的方向跑去。
秦玥、刘昌和阿土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
刘昌上前,对那衙役拱了拱手,语气沉稳:
“官爷,此事定然另有隐情。我们作为家人,理应前去了解情况,还请行个方便,容我们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