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斗演武第三天的比赛全部结束,人潮逐渐从克罗卡斯竞技场散去。
杰拉尔正在追寻一个带着神秘魔力的斗篷身影。
而梅斯特随着人流移动,目光扫视间,忽然定格在一个披着斗篷、背着数根形状各异的法杖的身影上。
那背影让他感到一丝诡异的熟悉。
“密斯…特岗?”他低声自语,但随即脸色变得凝重,“不…根据评议院的情报,密斯特岗早已离开阿斯兰特。所以你是……?!”
没有丝毫犹豫,梅斯特猛地加快脚步,瞬间拦在了那个斗篷身影的前方,沉声道:“我只问一次,你是谁?”
斗篷下传来低沉而略显急促的回应:“抱歉,我赶时间。”
说着,他便想从侧边绕过。
梅斯特岂会轻易放行,身形一晃,瞬间移动般再次挡住去路,一只手稳稳按在了对方的肩膀上:“那可不行。”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评议院制服的魔导士正好巡逻经过,为首的正是拉哈尔。
他看到梅斯特与人争执,便带人走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多兰巴尔特?”
被拦下的杰拉尔心中无奈叹息。
拉哈尔审视着被梅斯特按住的人,那遮住面容的打扮确实可疑。
杰拉尔压低声音,试图解释:“我是妖精的尾巴的密斯特岗。”
梅斯特立刻大声反驳:“不!真正的密斯特岗已经不在阿斯兰特!你到底是?!”
话音未落,他猛地伸手,试图扯下对方的兜帽和面罩。
杰拉尔急忙闪避,但梅斯特动作极快,只听“唰”的一声,兜帽被扯落,一头深蓝色的短发和那张令评议院无比警惕的面容暴露在夕阳之下!
拉哈尔瞳孔骤缩,瞬间认出了这张脸,失声叫道:“杰拉尔?!”
气氛瞬间紧绷,评议院的魔导士们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挤了进来,正是亚吉马先生。
他一副刚巧路过的样子,笑呵呵地说道:“哟,你怎么在这,密斯特岗。”
随即他转向拉哈尔,语气自然地说道:“拉哈尔,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密斯特岗总是要把面容遮起来的原因了吧?他很不幸,和那个通缉犯杰拉尔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希望你能体谅,这孩子因为这个吃了不少苦头呢。”
拉哈尔盯着杰拉尔,眼神锐利:“不是同一个人吗?”
亚吉马摇摇头,耐心解释:“你应该知道名为艾德拉斯的世界吧?那个世界和我们的世界存在着奇特的联系,所以出现外貌完全相同的人,也并不算太稀奇。”
拉哈尔的目光再次投向杰拉尔:“所以,你是来自艾德拉斯的人?”
杰拉尔顺势点头,保持着镇定:“是的。”
就在这时,人鱼之踵的队伍正好从不远处路过。
神乐仿佛心有所感,侧头望来,正好看见了被评议院部队围在中间、露出真容的杰拉尔。
“杰拉尔?!”她失声喊道,身体猛地一僵,仿佛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回忆击中,竟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剧烈地干呕起来,握着刀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神乐!”米莉安娜急忙想要搀扶她,顺着神乐刚才的目光看去,她也瞬间看到了杰拉尔。
她的面容立刻因憎恨而扭曲狰狞,魔力不受控制地涌动,就要冲上前去:“你这个——!”
跪地的神乐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死死拉住了她。
神乐强行压下身体的颤抖和翻涌的情绪,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死寂:“已经没事了…我冷静下来了。”
米莉安娜急道:“但是在那边!那个家伙——!”
神乐冷漠地重复,眼神却死死盯着杰拉尔的方向:“我知道。已经没事了。抱歉。”
她强撑着站起身,不再看向那边,拉着依旧愤愤不平的米莉安娜,带领着人鱼之踵的成员们快速离去。
只是她的脸色已然彻底阴沉如水,心中暗忖:“「妖精的尾巴」…他们把那家伙藏起来了吗…”
米莉安娜被她拉着,依旧不甘地喃喃自语:“杰拉尔在「妖精的尾巴」…为什么…艾露酱…”
另一边,拉哈尔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挥了挥手,示意部队解除警戒。
“我们走吧。”他对梅斯特说道。
杰拉尔点头致意:“非常感谢你们的理解。”
拉哈尔公事公办地回应:“不,我们才是,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与骚动。”
杰拉尔压低声音,确保只有周围几人能听到:“杰拉尔对我来说也是邪恶的人物,如果看到他的话,我一定会向你们报告。那么,再见了。”他转身,快步融入散去的人流。
路过亚吉马身边时,一丝微不可察的念话传入老头耳中:“非常感谢,亚吉马先生。”
亚吉马面上不动声色,同样以念话回应:“仅此一次。在给小马带来更大麻烦之前,赶紧离开库洛卡斯。”
杰拉尔的脚步未停,念话传来:“当然。大会结束后,必定如此。”
评议院部队中,拉哈尔与梅斯特看着杰拉尔消失的方向,脸色并不轻松。
拉哈尔低声道:“那就是他本人。刚才只是给亚吉马先生一个面子。但不能让他就这样逃了。立刻回去请求总部增援,严密监视「妖精的尾巴」的动向,尤其是这个‘密斯特岗’。”
梅斯特点头,眼神锐利:“明白。”两人带着部队,迅速消失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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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僻静的山巅。
艾露莎与青玄几乎同时从深沉的调息中醒来,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更胜往昔。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站起身,并肩而立,望着天际那轮清冷的明月。
“我感觉…变强了很多。”艾露莎感受着体内奔腾却温顺的强大力量,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掌控感,金丹缓缓旋转,自行吞吐着天地灵气。
青玄点头,语气带着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嗯。如今的你,已辟谷胎息,金丹初成,寿元绵长数百载亦非难事。只需汲取天地灵气,便可维系生机。”
艾露莎转过头,月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她看着青玄,眼神清澈而直接:“这就是你们那个世界的修炼方式吗?”
青玄眼角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叹了口气:“你果然…猜到了。”
艾露莎将目光重新投向远方,声音平静:“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能量体系,玄奥奇特却又强大无比的术法,每一次突破都伴随着以命相搏的凶险,以及随之而来的…近乎永恒的生命。你们那个世界,像你一样强大的人,多吗?”
青玄也望向月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与敬畏:“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如同井底之蛙,以为自己虽非顶尖,却也走在了追寻力量的正途之上。直至境界有所提升,方知宇宙浩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我来的地方,我这等境界,或许…只能算是刚入门径,依旧弱小。”他的语气里没有自谦,只有一种见识过更广阔天地后的清醒。
艾露莎沉默了片刻,山风吹拂着她的绯发。
良久,她问出了一个她一直想问,却又下意识逃避的问题,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会离开吗?”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青玄看着她,这个平日里坚强、果敢、如同女王般耀眼的存在,此刻却流露出罕见的脆弱与不安。
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他抬起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
他故意让语气变得轻松,想驱散这沉重的气氛:“不是说好了,等这边事了,要跟我回去见师尊吗?怎么,你想反悔了?”
艾露莎猛地抬起头,眼眶已然湿润,月光下那抹晶莹格外清晰。
“你知道我的意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异常执拗,“我说的是这之后!见了你的师尊之后呢?你会留下来吗?还是…”
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紧紧捏着拳头,那力道显示出她内心的挣扎与恐惧,与白日里那个以一破百、硬抗天劫的妖精女王判若两人。
青玄的手微微一顿,慢慢从她发间收回。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艾露莎的身体不自觉地震颤了一下,心仿佛沉了下去。
然而,青玄收起了所有轻松的表情,神情变得无比认真、郑重。
他凝视着艾露莎的眼睛,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立下不可违背的誓言:“艾露莎,我的修行之道,名为‘修真’。修的,便是真我本性,是直面本心,是知行合一。若在此刻欺瞒于你,我的道心顷刻便会崩塌,修为尽毁…”
他顿了顿,脑海中飞速掠过与她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对战铁之森,她挡在所有人面前直面咒歌的决绝背影;
在迦尔纳岛,月光下与他并肩对抗戴利欧拉的默契;
在幽鬼袭击战中,她一人一盾挡在公会众人身前对抗魔导集束炮的英勇;
在乐园之塔,她意图牺牲自己拯救纳兹时的悲壮;
在六魔将军事件后,她卸下坚强外壳流露出的脆弱与依赖;
在她得知自己生命可能走向尽头时那不加掩饰的焦急与关怀;
还有她领悟剑心通明后,与自己试剑时那惊艳绝伦的风采……
一幕幕,一桩桩,早已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我的意思是,”青玄的声音变得更加深沉,充满了真挚的情感,“与你相处的这些日子,你的坚强,你的温柔,你的内心,你对伙伴们毫无保留的爱与守护…都深深打动了我。我无法抗拒,也不想抗拒内心的悸动。我喜欢你,艾露莎。我不愿,也绝不会离你而去。即使有界面壁障阻隔,即使师尊会有责问,即使世间万般艰难,也无法动摇我想与你一起的心意…”
话音未落,一个温软的身躯已然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撞得他微微后退半步。
艾露莎的脸深深埋在他的肩头,滚烫的泪水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襟。
她压抑着的、带着泣音的呜咽声传来:“我不想要那么长的寿命…没有了公会的家人,我的生命就没有了意义…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为了我,让你可能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追寻更强的力量…对不起…但是…我真的…真的已经离不开你了…”
青玄没有再用言语回答。
他只是收紧了双臂,用力地、紧紧地回抱着她,用这最直接的行动来回应怀中人热烈而真挚的情感,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山风似乎也变得温柔,环绕着相拥的两人。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实力提升,于我而言,从未是唯一的目标。只要能拥有足够守护你的力量,守护这个你所珍视的公会的力量,便足够了。”
不要再想别的了,大魔斗的排名,公会的荣誉,师尊可能的责问,甚至是那虚无缥缈的修仙得道…此刻,都不重要了。
月光下,艾露莎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她轻轻抬起手,抚上青玄的脸庞,指尖带着一丝微颤。
绯红色的发丝被夜风吹拂,半掩着她依旧流淌着泪珠却异常明亮的眼眸。
两张同样青涩而真挚的脸庞缓缓靠近,最终,温软的嘴唇轻轻地、试探地触碰到了一起,带着泪水的咸涩,更多的是无法言喻的甜蜜与承诺。
远方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梅比斯猛地捂住了眼睛,脸蛋变得通红,小声惊呼着瞬间消失:“我什…什么都没看见!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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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的尾巴公会临时驻地,盛大的宴会正进行到高潮。
“积分榜已经是第一了!菲奥烈王国第一魔导士公会的宝座,非我们妖精的尾巴莫属!”卡娜高举着巨大的酒杯,站在桌子上大声宣布,脸颊泛着兴奋的红晕。
“噢——!!”众人举杯欢呼应和,气氛热烈无比。
葛吉尔灌了一口酒,得意地冲着纳兹挑衅:“呵!这可是我们b队的胜利!你们A队就等着赛后接受残酷的‘惩罚’吧!”
纳兹立刻跳起来,拳头燃烧着火焰:“你说什么?!明天我一定上场!绝对会扭转比分!不管对手是青玄还是拉克萨斯,都将败在本大爷的手下!”
露西在一旁笑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说起来,青玄把艾露莎带去哪里疗伤了?赛后我们去波流西卡女士那里也没找到他们,说根本没去过她那儿。”
格雷光着上身,毫不在意地灌了一大口酒,语气笃定:“放心吧!青玄既然说了交给他,那就肯定没问题。艾露莎肯定会没事的!”
米拉露出狡黠的温柔笑容,打趣道:“是呢~说不定啊,青玄已经治好艾露莎,然后两个人偷偷跑去哪里约会,甚至私奔了也说不定哦~”
话音未落,公会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所有人下意识地望去,只见青玄和艾露莎并肩站在门口。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青玄自然地牵着艾露莎的手。
艾露莎的脸颊上带着罕见的、明显的红晕,眼神有些闪烁,正微微用力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但那力道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羞涩。
寂静只持续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欢呼声。
“哟!是青玄和艾露莎回来了!”
“艾露莎!你没事了吧?”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宴会都快进行一半了!”
只有哈比,扑闪着翅膀飞过来,敏锐的小眼睛盯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然后用爪子捂着嘴,发出了经典的、拉长音的弹舌调侃:“哎咿——有~奸~情~”
下一秒,它就被艾露莎羞恼之下的一记精准飞踢化作天边的一颗星星。
马卡罗夫迈着小短腿走过来,他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艾露莎,突然瞪大了眼睛,感受到了她体内那截然不同、却又浩瀚平稳的强大气息,震惊道:“艾露莎,你的实力…这…”
艾露莎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的青玄,语气带着感激和后怕:“嗯。多亏了青玄。不然我可能已经…”
马卡罗夫立刻将目光转向青玄,眼神复杂,充满了感激和一丝担忧:“孩子,真是…幸好有你在。”
青玄微微躬身,态度恭敬而诚恳:“会长您言重了。守护同伴,是我分内之事。”
马卡罗夫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猛地跳上桌子,举起比他还大的酒杯,用尽全力高喊:“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宴会继续!为了「妖精的尾巴」!为了菲奥烈第一!”
“噢——!!!”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和碰杯声响彻夜空,整个驻地再次沉浸在胜利与欢聚的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