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茜的反应速度很快，她立刻钳住叶凡那只抓着沈娇娇的手，将沈娇娇护在身后，对他冷声警告道:
“叶先生，请你放手！你弄疼沈小姐了。”
她的眼眸里闪着危险的光芒。
直觉告诉叶凡，如果他真的敢对沈娇娇动手，下一秒这个姓温的女人是真的会弄死他的。
可是他不甘心！
那是他的孩子，还未成型的孩子，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沈娇娇这个贱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真的好想杀了这个蠢女人为他死去的孩子报仇！
见他依旧不肯放手，温茜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三分，一字一顿道:
\"叶先生，请你把手放开！\"
叶凡的胳膊在温茜的钳制下发出\"咔\"的一声轻响，他吃痛地松开沈娇娇，但眼中的怒火丝毫未减
沈娇娇缩在温茜身后，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
\"老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雅雅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就不煲汤给雅雅喝了，我只是…我只是想给雅雅补补身体而已啊...\"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随便给人吃东西吗！\"
叶凡没有再对沈娇娇动手，但他嘶吼出来的声音几乎是在咆哮，引得几个路过的护士侧目而视。
“那是条人命啊！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就因为你愚蠢的好心，就这么没了！\"
无辜的小生命？
原来你叶凡也知道孩子无辜啊。
沈娇娇忍不住在心中怒吼:那上一世，我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其无辜？你们又为何要害死他？
一旁的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对叶凡安抚道:\"先生，请您冷静，这里是医院！而且这件事确实是个意外，您夫人并不知情...\"
“意外？”
叶凡冷笑出声，突然转向医生，\"你真的相信这是意外？她自己就是个孕妇，这么多孕妇禁忌食材，全都放在一起煲汤，说不是故意，谁会相信？\"
见他反应激烈，周围的医护人员和病患都投来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天啊，这男人怎么对自己怀孕的妻子这么凶？\"
\"该不会是病房里躺着的那个女人更重要吧……\"
叶凡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攥紧拳头，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怒火。
沈娇娇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底却闪过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哈哈哈——
此时她真的很想大笑三声。
对，她就是故意的！
可那又怎样？
毕竟，苏雅怀孕的事，除了你叶凡，其他人全都不知情。
包括她沈娇娇！
想责怪她？
你叶凡拿什么理由？
她抽泣着辩解：\"老公，你误会我了…我知道这些东西孕妇不能喝，但我真的不知道雅雅怀孕了，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我只是看她最近脸色不好...想给她补补身体...而且，李婶也说了，这些食材很滋补...\"
接着，她又看向医生，眼中满是无辜:\"医生，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朋友怀孕了...\"
医生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转头严肃地对叶凡说：
\"叶先生，您这样无端指责您的夫人实在毫无道理。这些食材确实有滋补作用，普通人吃了是完全没问题的。除非...\"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凡，\"您早就知道病人怀孕了？\"
叶凡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沈娇娇抓住这个机会，震惊地瞪大眼睛：\"老公...难道你...你真的和雅雅...\"
她捂住嘴，没有把话继续说完，余下的内容让这些旁观者自己去联想。
医生的眼神果然变得怪异起来：\"叶先生，我能理解您为朋友担心的心情，但您这样的反应确实有些...异常。\"
叶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怒火：
\"抱歉...我只是太震惊了。病人是我夫人最好的朋友，如果因为这种意外失去生育能力，我夫人肯定会愧疚一辈子的...\"
多么漂亮的借口啊。
沈娇娇在心中冷笑。
前一秒还像个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现在又能立刻恢复理智编造理由。
叶凡，你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医生的语气缓和了些，\"我能理解，不过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你们可以先回去，有情况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不，我要留下。\"
叶凡斩钉截铁地说，随即意识到不妥，又补充道，\"温茜，你先送娇娇回老宅。我作为...作为苏雅的朋友，应该留下来帮她处理后续的手续。\"
沈娇娇垂下眼帘，掩饰眼中的讥讽。
看啊，多体贴的\"朋友\"啊！
连自己怀孕的妻子都不管了，就为了守在情人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问:“老公…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回老宅吗？”
叶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你先回去。\"
沈娇娇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泪光：\"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已经答应妈妈了...\"
叶凡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打断她， “ 我说了！你先回去，你怀孕了没办法照顾她，没人会责怪你。可是，我们三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苏雅现在变成这样，我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仿佛再多说一个字都会失控。
沈娇娇轻轻拉住他的袖口，声音哽咽：\"老公，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雅雅。我、我这就回去……你替我好好照顾雅雅……\"
叶凡猛地抽回手，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沈娇娇像是被他的态度刺伤，眼泪瞬间落下，转身快步离开。
温茜连忙跟上，临走前对叶凡冷声指责了一句：\"先生，你这样实在太过分了！\"
叶凡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地盯着沈娇娇离去的背影。
这一刻，他实在分不清，沈娇娇是真的蠢，还是在演戏。
他不敢深究。
因为一旦深究，他和苏雅的关系就会彻底暴露。
他眼中的阴鸷换作怨毒，转身大步走向急诊室。
现在，他只想确认苏雅的情况。
至于沈娇娇？
这笔账，他迟早会跟她算清楚！
————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沈娇娇靠在真皮座椅上，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
她不再抽噎，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而遥远。
温茜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车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引擎的轻微嗡鸣。
\"温茜。\"
沈娇娇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叶凡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茜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
最终她只吐出两个字，“虚伪。”
沈娇娇转过头，认真打量这个默默守护在她身边的女人。
温茜的侧脸线条坚毅，下颌紧绷，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
她继续问:\"就这些吗？\"
\"自私、冷酷、表里不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配不上你。\"
沈娇娇的嘴角微微上扬，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她重新看向窗外，\"为什么这么说？\"
\"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爱，只有野心。\"
温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珠玑，\"在医院，他更关心那个流产的女人。\"
沈娇娇的心跳忽然加快。
不愧是妈妈派来保护她的人，温茜的洞察力比她想象的更加敏锐。
\"那你觉得...在他心中，我和苏雅，谁更重要？\"
温茜这次没有立刻回答。
车子驶入一条林荫道，斑驳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挡风玻璃上，在她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片刻，她才开口:“你是他的妻子，她是见不得光的情人。在他心里，分量却不是用名分来衡量的。”
听到这话，沈娇娇忍不住为温茜的这番总结拍手叫好。
她饶有兴致的继续问:\"那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车子驶过一个减速带，轻微颠簸了一下。
温茜的目光在后视镜中与沈娇娇短暂相遇。
她道:\"你很聪明。比他们想象的更聪明。\"
沈娇娇的呼吸一滞。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她心上。
温茜知道什么？
看出了多少？
\"什么意思？\"她努力保持声音的平稳。
温茜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你哭的时候，眼中没有悲伤。\"
沈娇娇只感觉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演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只短短几天，就被这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一眼看穿。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你会告诉叶凡吗？\"
温茜摇摇头，\"我的职责是保护你，不是监视你。\"
沈娇娇凝视着温茜坚毅的侧脸，突然说:\"停车。\"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破寂静。
温茜刚拉上手刹，就听沈娇娇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音，\"最后一个问题。”
“如果我让你现在调头撞死叶凡，你会怎么做？\"
温茜的呼吸没有丝毫紊乱。
她直视后视镜里沈娇娇发红的眼睛，右手突然猛打方向盘。
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辆车在马路中央划出半圆。
她踩下油门的瞬间，仪表盘指针飚向红色区域，\"系好安全带，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急诊室。\"
这一刻，沈娇娇笑了，笑得十分真诚。
\"不必了，他的血太脏，不值得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