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看到庆王府西侧有一处空地,指着问道:“这里没用到?那能不能改成暖房,冬天也能种花花草草。”
冬日里什么都好,就是天寒地冻的,放眼望去一片萧索,没什么生机。
若是能有一处暖房种些花草树木,她也能去看个景。
刘靖顺着她的指尖看去,那处原是规划好的练武场,是全府里最宽敞的地方,方便他平日里练枪或是骑射。
“好。”刘靖毫不犹豫地颔首,大手覆在她小腹上,感受着她的温度,“把这西边的空地都划给暖房。
让匠人们给你建造一个大一点的,用琉璃封顶,白天能晒着太阳,夜里烧地龙取暖,这样你在冬天里也能赏花了。”
反正他在哪里练武都一样,府里别的地方也够宽敞,瑶儿喜欢是最要紧的。
宋瑶又低头看了看庆王府的整体布局,手指划过内宅的几处院落,指着一处问道:“后院的姨娘们,是住在这里吗?”
闻言,刘靖顿了顿,眉峰微蹙,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
他沉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不必让她们去庆王府了,留在齐王府便好。”
按他的意思,将这些人留在齐王府西院就行。
这处虽是齐王府的名义,实则是当年单独修的宅院,产权仍在他名下。
“往后,每月按时拨银钱养着便是,让她们在这里安分过活,也算是给了妥帖的着落。”刘靖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庆王府是他和瑶儿的家,不必让不相干的人去添堵。
宋瑶却不依,小嘴一噘:“都留在这儿?那可不成!”
她们都留在这里了,那她往后玩什么?
这些日子,后院就没断过新鲜事。
不是王姨娘同杜姨娘为了争一匹锦缎生了嫌隙,就是刘姨娘不满方姨娘所生的二哥儿在学堂里压了三哥儿一头。
这些鸡毛蒜皮的热闹,比说书先生讲的话本还曲折好看,她最近正看得兴起呢。
若不是王爷看得紧,不许她多掺和,连后院都拘着不让去。
她早拎着瓜子,亲自去后院给她们加一把火了。
“这热闹啊,就得隔着点距离看才最有意思。”
宋瑶晃了晃刘靖的胳膊,眼里满是兴致勃勃,“坐在上面慢悠悠地听着,偶尔插句嘴随自己喜好主持公道,那才叫好玩呢。”
她就爱看这些人被情绪裹挟时的模样。
嫉妒她有,她们却得不到的模样。
平日里装得再温婉贤淑,一举手一投足都像照着模版刻出来的。
可一旦动怒、急眼,那几分刻意维持的人机感就散了,露出几分活人味,是难得的趣景。
这要是都留在齐王府,往后哪还有这般好戏可看?
哪能就这么没了?
“再说了,”宋瑶掰着手指算,“单是赵姨娘就会说话,三天两头来给我讲后院的新鲜事,那嘴皮子溜得,比说书还动听,解闷得很。
谁知道她们里头还有多少没挖出来的宝藏?这寻宝游戏才刚开个头,哪能就这么结束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太浪费了。
她的寻宝行动还没有开始,可不许就这么草草收场。
宋瑶越说越觉得在理,仰头盯着刘靖,大眼睛眨来眨去:“反正庆王府那么大,空着也是空着,给她们分几间屋子住下怎么了?
左右有王爷你看着呢,保证闹不出大乱子,碍不着咱们的事。”
刘靖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看好戏光芒,又好气又好笑。
他原是想给她一个清净无扰的后院,免得这些人的琐事扰了她的清静,没成想这小丫头竟把后院当成了戏台,还看得上了瘾。
她真是两辈子都不带变的,到哪儿都不忘给自己找乐子,到处找消遣。
看着宋瑶那副跃跃欲试,生怕少了乐趣的模样,刘靖终是拗不过,叹了口气,
“罢了,都依你。不过本王有一个条件。你身子重,不许亲自下场跟着玩闹。
要是想看热闹,让赵姨娘来跟你说便是,不许你再往前凑。”
宋瑶眉开眼笑,在刘靖脸上狠狠亲了口:“就知道王爷最好了!”
“小事而已。”刘靖嘴角微扬。
她能喜欢、能觉得有趣便是最好的,至于那些女子,本就无关紧要,日后多给她们家族一些安抚便是。
想必那些势力也是愿意的,送女进府,图的不就是这个吗?
宋瑶拿着图纸接着看,又指着角落的小跨院:“这里改成猫舍吧?到时候满院子跑多热闹。”
她边说边比划,“还要在墙上开几个猫洞,让它能自由进出,省得天天挠门。”
“行。”刘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手感软乎乎的,“再让木匠做些镶宝石的猫爬架,用银丝缠了当玩具,让你的白老虎当全京城最金贵的猫主子,怎么样?”
宋瑶满意点点头,这人除了在床上,其余地方还是很上道的。
“还要在后院挖个小池塘,种上荷花,夏天能划船摘莲蓬,冬天就改成冰场,我要在上面溜冰玩!”
宋瑶忽然想起什么,拽着刘靖的袖子撒娇。
她在废土只听过,从没见过这些。
如今有了安稳日子,便想把所有没体验过的乐趣都补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刘靖听她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听得心头发软,就没有不应的。
刘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池塘要挖得深些,岸边砌上白玉栏杆,再修座九曲桥通到湖心亭。
冬天冰场四周架上暖炉,备着最厚的狐裘斗篷,到时候咱们可以在亭子里围炉烤火。”
这些想法,她从前断断续续说过不止一次。
他都一一记在了心上,早已找了最好的匠人来琢磨修缮,只等她身子再安稳些,便挑一个黄道吉日动工。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的。
除了离开他。
这个念头像一根无形的刺,时时刻刻折磨着他,让他不安。
“瑶儿,你会离开我吗?”刘靖冷不丁突然发问,声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