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胧甚至不屑于直接出手毁灭,而是要玩弄人心,从内部瓦解所有的抵抗!
几乎在系统提示结束的瞬间,周围凝滞的“油画”开始如同水波般荡漾、溶解。
鳞渊境阴郁的天空、狰狞的建木根系、惨烈的战场…一切景象都在飞速褪色、重组。
林默感到一股冰冷而滑腻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孔不入的毒蛇,试图钻入他的脑海,窥探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渴望。
“哼!”
林默冷哼一声,无需刻意运转,体内稳固的内景地自然生出感应。
那方小天地中,承载万物的大地微微一震,荡开一层沉稳的光晕;
蜿蜒流转的混沌之海泛起波澜,包容并分解着外来意念;
初生的丰饶之林摇曳生姿,以其蓬勃生机中和着那股死寂的窥探;
而高悬于内景天空之上的系统光球更是洒下清辉,构筑起一道坚实的数据防火墙。
那股外来的精神力量撞在这铜墙铁壁般的防御上,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徒劳无功地滑开了。
林默的视野只是轻微模糊了刹那,便迅速恢复了清明。
他发现自己依然站在“战场”上,但周围的景象已然大变。
不再是鳞渊境,而是一片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稻妻城!
天空是诡异的紫红色,巨大的、属于雷电影的“永恒”法则光轮高悬于顶,缓缓旋转,投下令人压抑的光芒。
曾经的繁华街巷空无一人,死寂得可怕。
远处的天守阁巍然矗立,却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毫无生机的气息。
“呵…经典的恐惧幻象。”
林默嗤笑一声,对这种直白的内心映射并不意外。
稻妻可谓是他穿越以来最接近死亡的时候,那因自己而起的战争!
那恐惧那“无想的一刀”代表的绝对威权,这幻境便立刻呈现于此。
但他早已不是那个初临提瓦特的迷茫旅人。
他的意志历经两个世界的磨砺,更有内景地与系统守护,岂是这等粗浅幻象所能动摇?
“散。”
他口中轻吐一字,蕴含着一丝同谐之力的波动。
嗡!
眼前的稻妻幻象如同镜花水月般剧烈波动起来,那些构成幻境的能量试图稳固。
但在林默坚定清晰的自我认知和同谐之力的“不认可”下,迅速开始崩溃、消散。
然而,就在稻妻幻象即将彻底破碎的瞬间,林默眼角余光瞥见侧后方不远处——
“不…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怪物!离我远点!”
是三月七!
少女此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她脸色惨白,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正背靠着一面冰冷的墙壁,那墙壁的材质隐约像是贝洛伯格下层区的钢铁。
三月七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弓,身体微微发抖。
在她的周围,并非丰饶孽物,而是无数…巨大、冰冷、不断增殖蔓延的六相冰!
那些冰晶扭曲蠕动着,仿佛拥有生命,散发出彻骨的寒意,一点点地逼近她,要将她彻底吞噬、冻结。
“救…救命…姬子阿姨…杨叔…丹恒…林默…你们在哪…”
少女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是源于记忆深处、对被冰封未知岁月的原始恐惧。
林默心中一紧。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方向传来了压抑的、仿佛困兽般的低吼。
林默猛地转头,看到的是丹恒!
这位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冷面小青龙,此刻竟半跪在地,一手死死握着击云枪插在地上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则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额头。
他的周身,并非敌人,而是无数翻腾不休的、暗青色的水影!
那些水影扭曲着,化作一张张模糊却又威严愤怒的龙尊面孔,化作无数持明族人的虚影。
他们不断地环绕着丹恒,发出无声却充满压迫感的指责与咆哮。
“罪人…”
“背弃龙尊职责…”
“持明族的耻辱…”
“为何不是你承受…”
“丹恒…丹枫…”
一声声冰冷的、源自过往与血脉的诅咒,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向丹恒的精神核心。
丹恒牙关紧咬,身体剧烈颤抖,额角青筋暴起,似乎在用尽全部意志抵抗着这来自“过去”的审判与吞噬。
他眼中时而闪过青龙的锐芒,时而又陷入深深的迷茫与痛苦。
更远处,一些云骑军士兵也陷入了各自的光怪陆离的幻境。
有人看到自己被魔阴身同袍撕碎;
有人看到故乡在丰饶民铁蹄下化为焦土;
有人看到自己苦苦追求的长生变成了无尽的、孤寂的折磨;
有人则沉浸在获得无尽力量、掌控一切的虚假美梦中,对着空气疯狂挥砍、大笑…
整个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人心炼狱。
绝灭大君幻胧,甚至未曾真正显露形迹,便已让大半抵抗力量陷入崩溃边缘!
林默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这种玩弄人心、放大痛苦的手段,令他感到由衷的厌恶。
“系统,能锁定幻境核心或者幻胧本体的位置吗?”
【无法精确定位。目标精神力场与整个幻境融为一体,且层级过高。】
【建议:优先确保己方有生力量,集体意志的苏醒本身即可对幻境造成冲击。】
……
“明白了。”
林默不再犹豫,身形一动,率先冲向离他最近、状态最不稳定的三月七。
那些蠕动的六相冰似乎感知到他的靠近,立刻分出一部分,化作尖锐的冰刺向他袭来!
“滚开!”
林默低喝一声,甚至没有动用混沌之力,仅仅是抬手一挥。
一股蕴含着同谐·安抚与存护·坚定意念的精神波动,混合着他自身强大的意志力,如同暖阳融雪般扩散开来。
那些袭来的六相冰幻影,在这股纯粹而温暖的精神力量冲击下,动作猛地一滞。
表面的狰狞锐利仿佛被无形的手掌抹平,竟变得有些…虚幻和迟疑起来。
它们本质是幻象,依托于三月七的恐惧而存在。
当外来的、强大的“不恐惧”甚至“安抚”的意念介入时,其存在基础便开始动摇。
(写到这就想到了翁法洛斯冰冻中的三月~~图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