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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边冰冷的泥水裹着枯叶和碎石,黏腻地沾满了清虚子那张布满岁月沟壑的脸。他佝偻着身体,蜷缩在一片狼藉的湿地里,像一只被顽童撕碎了翅膀、丢弃在阴沟里的枯叶蝶。曾经那双蕴藏万古星空、平静无波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被挖去了眼珠的窟窿,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茫然和彻底碎裂后的死寂。

“嗬…嗬…”

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浑浊的泪水混合着泥浆和尚未干涸的血痕,在他灰败的脸上冲出几道丑陋的沟壑。他那枯瘦的、曾执掌无上剑意的手指,此刻正死死地、神经质地抓挠着自己灰白散乱的头发,仿佛要将某种深植于灵魂的烙印和屈辱,连同头皮一起撕扯下来。

“不…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剑…” 断续的、破碎的音节从他剧烈颤抖的嘴唇间挤出,混乱不堪,毫无逻辑。他时而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住某个虚无的点,那里仿佛残留着叶小机灵指尖划出的、那道纤细却又玄奥到致命的淡青色云纹轨迹,眼神惊恐得如同见了世间最可怖的妖魔。“线…线!不要画线!!” 他发出一声凄厉不似人声的尖叫,双臂胡乱地在身前挥舞驱赶,仿佛那无形的“线”正在切割他的神魂。

时而又猛地低下头,将脸死死埋进冰冷的泥浆里,肩膀剧烈地耸动,发出野兽受伤般的呜咽:“我的剑…我的道…空了…全空了…嗬嗬…画没了…被偷走了…” 他枯槁的手指痉挛着插入泥水中,抓挠着,试图抓住什么早已消散无踪的东西,指甲翻裂,渗出暗红的血丝也浑然不觉。

道心崩毁!神魂重创!

数百年苦修凝聚的剑道本源被蛮横剥离,如同抽走了他赖以生存的脊柱。更致命的是,那剥离之物,竟被一个他视为蝼蚁的小贼,以一种近乎儿戏的方式随手“画”了出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败北,这是对他毕生信念、对他尊为神圣的“云篆天痕”最彻底的亵渎和践踏!

他清虚子,青云宗太上长老,化神期大能,如同永恒星辰般照耀宗门的存在…此刻,像一个被玩坏后丢弃的破布娃娃,在泥泞中抽搐、呓语、崩溃。

“啧,真埋汰。” 叶小机灵嫌弃地撇撇嘴,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浑浊的水洼,手指上残留的那一缕微弱清光让他心有余悸,脑仁还在隐隐作痛。“老大,你这‘玩具’劲儿也太大了点吧?差点给我脑袋撑爆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没好气地抱怨。

王铁柱庞大的身躯挪动了一下,避开清虚子胡乱抓挠的方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那个被他生生踩塌的巨大深坑,又看了看远处崩塌粉碎的山壁,瓮声瓮气地总结:“这个老蚊子,劲儿大,拍起来动静也大。老大,俺饿了,刚才那烤腿还没吃上呢。” 他的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咕噜声,目光已经不受控制地飘向篝火堆旁那只被灰尘和碎石掩盖了一半的、焦糊的野兽后腿。

李逍遥正蹲在昏迷的狗蛋旁边,指尖好奇地戳了戳小家伙圆滚滚、依旧在微微颤抖的肚皮。刚才狗蛋那声尖锐到变调的“咕啾啾”嘶鸣和爪子上一闪而逝的奇异光点引起了他的兴趣。“奇怪的小东西…”他嘀咕着,听到王铁柱的话,随意地挥挥手:“吃吃吃,就知道吃。”他站起身,嫌弃地扫了一眼在泥水里打滚、状若疯魔的清虚子,又看看一片狼藉、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山谷。

“这地方风水坏了,晦气。”李逍遥下了结论,语气带着点任性,“走走走,找个干净地方重新烤。老二,拎上那条腿,老三,看看还有啥能用的零碎,打包!”

“得嘞!”叶小机灵瞬间来了精神,无视地上那个仍在崩溃的“老蚊子”,身影如电般在废墟里穿梭。他精准地从碎石下翻出几个还没完全破损的储物袋(主要是之前青云宗弟子和疾影长老的“贡献”),又从倒塌的山壁缝隙里抠出几块闪着微光的矿石,动作麻利得令人发指。

王铁柱则如蒙大赦,大步流星走到篝火边,大手一抄,将那只沾满灰尘、边缘焦黑的巨大兽腿像拎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也不嫌脏,咧嘴憨笑:“有肉!嘿嘿!”

李逍遥弯腰,将依旧昏迷但身体不再剧烈抽搐的狗蛋捞起来,随意地揣进自己宽大的衣襟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他最后瞥了一眼泥水中那个彻底沦为背景板的清虚子,仿佛只是看到了一堆碍眼的垃圾。

“走了。”他懒洋洋地招呼一声,抬腿就朝着山谷外走去,步履轻松,仿佛刚才经历的不是一场化神级别的生死对决,而是一场微不足道的饭后遛弯。

叶小机灵紧随其后,王铁柱扛着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焦糊兽腿,像扛着一座肉山,咚咚咚地跟上。

三人一宠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崩塌山谷的出口处,只留下满地狼藉,以及溪边泥水里,那个时而癫狂嘶吼、时而无声呜咽、彻底沉沦在自我毁灭沼泽中的青云太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

冰冷的夜露再次浸透了清虚子的旧道袍,刺骨的寒意终于稍稍压过了他神魂中那焚心蚀骨的混乱与剧痛。他那双布满血丝、空洞茫然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焦距艰难地汇聚在浑浊水面倒映出的那张陌生、肮脏、枯槁如鬼的脸庞上。

一刹那的愣怔。

随即,一股混合着滔天屈辱、无尽愤怒以及深入骨髓恐惧的寒流,如同万载玄冰凝结的毒针,狠狠刺入了他残存意识的深处!远比肉体痛苦更甚!

“呃啊——!”一声压抑着极端痛苦和羞愤的嘶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那不是疯魔的呓语,而是清醒意识到自身处境后,道心彻底碎裂带来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撕裂剧痛!

他,清虚子,青云柱石,化神尊者…竟然像一条濒死的野狗般,在这污秽冰冷的泥水里翻滚、呓语、丑态毕出?!他甚至…甚至无法控制最基本的身体机能!一股浓烈的骚臭味从身下传来,混杂在泥腥味里,异常刺鼻。

奇耻大辱!万古未有之奇耻大辱!

这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痛不欲生!他宁可在那青年言出法随的一瞬间就形神俱灭!

“我…我…”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冰冷的泥地里,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浑浊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是清醒的绝望。

逃!

必须逃!

逃离这个将他一切尊严、骄傲、道途都彻底碾碎成泥的地方!逃离那三个…不,是那四个(那只吞掉魔魂的仓鼠!)如同噩梦根源般的存在!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瞬间攫住了他濒临溃散的意识。

“呃…噗!”又是一口污血喷出,其中甚至夹杂着细小的、带着微弱清辉的碎片——那是他神魂受损后逸散出的、最本源的神魂碎片。其中一小片,恰巧落在了昏迷在泥水边、一只不起眼的硬壳甲虫身上。甲虫黝黑的甲壳瞬间被染上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清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隐没。

清虚子浑然不觉,他用尽残存的所有力气,挣扎着想要站起。然而,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汞,根本不听使唤。每一次挣扎,都牵动着神魂深处那可怕的空洞和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爬!

只能爬!

强烈的求生欲和逃离此地的迫切,压倒了最后一丝属于化神尊者的体面。他放弃了站立的徒劳尝试,枯瘦的双臂支撑着残破佝偻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记忆中青云宗的方向,艰难地、一寸寸地…向前挪动!

泥水、碎石、枯枝烂叶沾满了他全身。散乱的白发拖在地上,沾满了淤泥。昂贵的千年冰蚕丝织就的内衬道袍,早已被磨得破烂不堪。他像一个最卑贱的乞丐,或者说,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失去了一切的行尸走肉,在冰冷的土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浸透着屈辱、血污与绝望的痕迹。

他不敢回头,不敢看那片山谷。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带着那青年戏谑的声音——“打劫了!”,和那小贼指尖划出云纹轨迹的微光!那景象如同魔咒,反复灼烧着他残破的神魂。

天空中偶尔有修士驾驭遁光飞过,远远地看到下方泥地里蠕动爬行的“东西”,无不面露惊疑和嫌恶,加速绕开,生怕沾染上晦气。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比最低贱的凡人还要狼狈的“乞丐”,会是他们心中如同神明般高高在上的青云太上长老。

清虚子对此毫无反应,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爬”这个动作上。爬过荆棘丛生的山坡,磨得手臂鲜血淋漓;爬过冰冷的溪流,冻得嘴唇青紫;爬过黑暗的树林,忍受着野兽窥伺的低吼…曾经瞬息千里的化神大能,此刻的逃亡之路,漫长、痛苦、屈辱得如同没有尽头。

支撑他的,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偏执的念头:回去!回到青云山!那高耸入云的宗门巨峰,那浩渺的云海,那熟悉的灵力气息…那是他最后的港湾,是他破碎道心唯一能想到的、可以舔舐伤口的巢穴。

青云宗,山门巍峨,云雾缭绕。

巨大的汉白玉牌坊在晨曦中散发着温润的灵光,其上“青云直上”四个古篆大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象征着宗门万载不坠的威严与荣光。值守山门的弟子身着统一的青云白袍,腰悬长剑,身姿挺拔,眼神锐利,散发着筑基期修士特有的精悍气息。

当值的弟子陈铭正一丝不苟地扫视着通往山门的石阶路径。忽然,他锐利的目光凝固在下方山道拐角处。

那是什么?

一团肮脏不堪、缓慢蠕动的东西,正沿着石阶一点一点地向上挪蹭。像是一堆被抛弃的破烂布絮裹着泥浆和枯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和血腥气息。

“何方宵小!敢擅闯青云宗山门!”陈铭眉头一拧,沉声喝道,手已按上了腰间剑柄。旁边的几名值守弟子也立刻警觉起来,目光如电般锁定那团“秽物”。

那团“秽物”似乎被喝声惊动,蠕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它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起了那颗沾满泥浆、看不清面容的头颅。

就在头颅抬起的一瞬间,陈铭的目光猛地撞上了头颅上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陈铭如同被九天劫雷狠狠劈中!整个人瞬间僵直!大脑一片空白!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

空洞!死寂!绝望!破碎!如同被砸碎后胡乱拼凑起来的劣质琉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裂痕深处是望不见底的深渊!所有的神采、所有的威严、所有的深邃星空…都彻底湮灭了,只剩下被碾碎后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残渣!

陈铭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鬼手狠狠攥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在尖叫着倒竖起来!

这双眼睛…他只在宗门秘藏的祖师画像上,在那些描述上古大劫的古籍插图中…见过类似的、属于陨落大能最后时刻的绝望!

不!不对!

这双眼睛…这双眼睛的形状…这…

一个极其荒谬、极其恐怖、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窜入他的脑海!

“太…太…” 陈铭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那个至高无上的尊称卡在喉咙里,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几乎魂飞魄散!他想要行礼,身体却僵硬得如同石雕,膝盖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了冰冷的汉白玉地面上!额头重重磕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旁边的几个值守弟子也终于看清了!他们脸上的警惕和嫌恶在刹那间凝固,随即转化为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的恐惧!

“清虚…祖师?!”

“天啊!是太上长老!!”

“祖师爷!!!”

惊恐的尖叫瞬间打破了山门前的肃穆与威严!所有值守弟子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纷纷瘫软跪倒,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身体筛糠般抖成一团!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们淹没!

清虚祖师!如同云端神只般的存在!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如同从地狱最底层爬回来的恶鬼!

清虚子似乎对眼前的跪拜和惊呼毫无所觉。他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目光越过巍峨的山门牌坊,投向那云雾缭绕的山巅,那里是青云宗的核心所在——青云殿。

“回…回去…” 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嗬嗬声,残存的意念支撑着他,继续用枯瘦的、磨破见骨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无视了满地跪伏的弟子,无视了山门的威严,朝着那云雾深处,一步…一步…拖着那道长长的、散发着绝望气息的泥泞血痕,继续向上挪动。

一股浓烈的腥臊味混合着泥腥气,随着他的移动,弥漫在清晨清新的山风中。

所有跪伏在地的弟子,都死死低着头,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没有人敢抬头再看一眼那从他们身边爬过的、象征着宗门至高荣耀的身影。一个年纪最小的弟子,控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秽物的酸臭混合着空气中那股绝望的气息,令人窒息。

清虚子爬过的汉白玉台阶上,留下了一道清晰而刺目的湿痕。

青云宗万年清誉,化神至尊的无上威严…在这一刻,随着这道污浊蜿蜒的湿痕,随着空气中弥漫的腥臊与绝望,被践踏得粉碎!

青云殿。

庄严肃穆,灵气氤氲。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描绘着宗门历代先贤事迹的壁画在柔和珠光下流转。这里是青云宗权力的核心,平日里连呼吸都带着沉凝的重量。

宗主云霆道人端坐于主位之上,面色沉稳,眼神深邃,正与几位留守宗门的核心长老商议着追查“打劫三人组”以及搜救疾影长老的事宜。虽然疾影长老的本命魂灯未灭,但极其黯淡,情况显然万分危急。殿内气氛凝重压抑。

就在这时——

砰!!

青云殿那两扇厚重的、加持了无数禁制的大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不,不是撞开,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砸开了一道缝隙!

守在大殿门口的两名元婴期护法长老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推开,踉跄着后退几步,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惊骇、茫然和不知所措!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泥腥、血腥、以及…某种令人作呕的排泄物腥臊的污浊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大殿内原本清灵沉凝的氛围!

紧接着,一个东西…不,是一个人,从那道门缝里滚了进来!

他浑身裹满了厚厚的、半干涸的泥浆和枯叶,结成了丑陋的硬壳,散乱肮脏的白发如同枯萎的乱草。破碎的青色道袍勉强挂在身上,露出枯瘦如同骷髅的身体。他的脸上糊满了黑红色的泥垢和血污,五官扭曲,只有那双眼睛,空洞、死寂、如同被玩坏后丢弃的破烂琉璃珠,倒映着大殿穹顶辉煌的光芒,却没有丝毫神采。

他像一截彻底腐朽的烂木头,滚了几滚,最终瘫在大殿中央冰冷光滑的玄玉石地面上,一动不动。只有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证明他还残留着一口气。

死寂!

绝对的死寂降临在青云殿!

落针可闻!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宗主云霆道人脸上的沉稳瞬间冻结,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猛地从主位上站起,过于剧烈的动作带倒了旁边案几上珍贵的玉盏,“啪嚓”一声摔得粉碎!他却浑然未觉!

几位核心长老脸上的凝重化为了极致的呆滞和茫然!他们的目光死死钉在地上那团“秽物”上,大脑仿佛被九天劫雷反复轰炸,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荒谬绝伦、恐怖至极的景象!

他们是谁?他们是站在修仙界顶端的人物!他们经历过无数风浪!但眼前这一幕,彻底超出了他们认知的极限!超越了所有噩梦的总和!

“呃…” 地上那团“秽物”似乎被玉盏碎裂的声音惊动,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点气音。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点动静,却像是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惊骇、恐惧、荒谬、恶心以及信仰崩塌的巨大风暴,在每一位青云宗高层心中轰然炸开!

“太…太上?!”

执法长老玄胤真人,这位以铁面无私、心志坚毅着称的元婴巅峰强者,脸色煞白如金纸,声音尖锐扭曲得变了调,如同被人扼住了喉咙!他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脚步却踉跄得如同醉汉。

“清…清虚师叔?!”另一位长老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崩溃般的嘶哑!他捂住了自己的嘴,胃里一阵剧烈的翻腾!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不受控制地聚焦在那团“秽物”扭曲肮脏的脸上,试图从那片污秽中找到一丝熟悉的轮廓。越看…那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荒谬感就越发浓烈!真的是他!真的是他们心中如同神只般的太上长老!清虚子!

“噗通!” “噗通!”

接二连三的沉闷响声。

几位长老再也支撑不住,双腿发软,直接瘫坐在了自己的蒲团上!云霆宗主身形晃了晃,双手死死撑住面前的玉案,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才勉强没有倒下。他死死盯着地上奄奄一息、散发着恶臭的人影,胸膛剧烈起伏,眼睛赤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青云殿,只剩下一片粗重、混乱的喘息声,以及那无孔不入、令人窒息作呕的腥臊恶臭!

信仰,碎了!

尊严,没了!

青云宗万载荣光铸就的巍峨巨峰,在这一刻,仿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崩塌的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瞬,或许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瘫在地上的清虚子,那枯瘦如同鸡爪般的手指,极其剧烈地、神经质地颤抖起来。他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痉挛着、艰难地抬起了一点点,指向宗主云霆的方向。沾满泥污的手指,指向云霆腰间悬挂的那枚,用于紧急联络宗门在外核心高层的——极品万里传讯玉符!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老旧风箱拉扯般的急促声响,破碎的眼珠死死盯着云霆,里面充满了最后燃烧的疯狂、恐惧和一种刻骨的警告!

他想说什么?!

他想传递什么信息?!

云霆宗主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一股冰寒刺骨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摘下腰间的万里传讯玉符!

清虚子那剧烈颤抖、沾满泥污的手指,痉挛着,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在冰冷光滑的玄玉石地面上划动起来!

不是文字!

不是求救!

而是…一道线!

一道歪歪扭扭、却蕴含着无尽恐惧、足以让任何修士神魂颤栗的…淡青色云纹轨迹的…潦草轮廓!!!

虽然模糊,虽然歪斜,但那独特的韵味…那云篆天痕的本源剑意气息…云霆和几位长老瞬间辨认了出来!那是刻在青云宗核心传承殿石壁上的至高图腾!

噗——!

在看到这道潦草“线”的瞬间,清虚子最后吊着的那口气仿佛彻底散了!又是一股暗红色的污血混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他枯槁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彻底瘫软下去,那只抬起的手臂也无力地垂落,只有那双空洞破碎的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大殿华丽的穹顶,仿佛凝固了世间最深沉的绝望和恐惧。

“师叔!!!” 云霆宗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悲吼,再也顾不得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污秽,猛地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指迅速搭上清虚子枯瘦如柴的手腕,一股精纯的灵力不顾一切地输送进去!

入手处,经脉寸寸断裂,如同干涸的河床!识海如同被天罚之犁反复犁过,破碎得不成样子!最核心的剑道本源印记…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死寂气息的空洞!

这已经不是重伤…这是道基彻底崩毁!神魂本源枯竭!神仙难救!!

“呃…呃啊…!”

清虚子的身体在云霆输入的灵力刺激下,猛地又是一阵剧烈的抽搐!他破碎的眼珠骤然瞪大到了极致!仿佛回光返照般,枯瘦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喉咙里挤出几个近乎无声、却用尽了生命全部力量的字眼,每一个字都浸透着灵魂被撕裂的恐惧:

“不…要…去…” “画…线…” “三…个…魔…头…” “吞…吞…鼠…妖…”

最后一个“妖”字尚未完全吐出,他眼中的最后一丝微弱光芒彻底熄灭。头颅无力地歪向一边,手臂垂落,身体迅速冰凉下去。一代化神大能,青云宗擎天之柱,清虚子,就此陨落。

陨落在自家大殿冰冷的地面上,裹着一身泥泞与腥臊,带着无尽的屈辱和无法理解的恐惧,死不瞑目!

整个青云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冰寒之中!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那道歪歪扭扭的“线”的潦草痕迹,以及那句耗尽生命传递出的、语焉不详却充满极致恐惧的遗言——

“不要去!画线!三个魔头!吞…鼠…妖…”

如同九幽深处吹来的阴风,钻入了在场每一个青云宗高层的骨髓深处!

玄胤真人死死盯着地面上那道由太上临终所画的潦草“线”痕,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他猛地抬头,看向同样面无人色、抱着清虚子尸身如同石化般的宗主云霆,声音嘶哑干涩,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恐惧:

“宗…宗主…那…那三人…还有那只…仓鼠…他们…他们…他们把太上…逼疯了?!还…还夺走了…‘云篆天痕’?!”

云霆宗主抱着清虚子冰冷僵硬的尸身,感受着其上残留的绝望和那刺鼻的腥臊,如同抱着一个冰冷而充满诅咒的噩梦。他缓缓抬起头,赤红的眼眸中映照着地面上那道潦草却邪异的“线”,映照着殿门缝隙外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弟子身影。

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比万年玄冰更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冻结了他那颗曾经为宗门荣耀而跳动的心。

他张了张嘴,想要下达封锁消息、彻查凶手的命令。

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同样扭曲、破碎、带着无尽恐惧和血腥气的嘶吼:

“传…传讯!!!”

“将…将太上…所见一切…还有这道‘线’…还有…还有那遗言…用最高等级…最高警示…传…传遍青云宗所有在外据点…所有交好势力!!”

“告诉所有人…悬赏…不!是警告!最高等级的警告!!”

“不要招惹!不要靠近!不要…试图理解!!”

“那是…三个披着人皮的…无法无天、玩弄规则的…域外魔头!!”

“还有一个…能吞掉太上剑意与尊严的…绝世凶兽!!”

他几乎是吼出了这段话,声音在空旷而死寂的大殿内回荡,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和一种大厦将倾的疯狂!随着他的嘶吼,他手中的极品万里传讯玉符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欲盲的猩红光芒!那光芒带着化神陨落的惊天煞气和一种极致的警兆,撕裂了大殿的宁静,如同一道染血的惊雷,瞬间穿透了青云宗的护山大阵,射向无垠天际!向着四面八方,所有关联的万里传讯节点疯狂传递!

猩红的光芒,如同末日宣告。

青云宗太上陨落! 化神大能道心崩毁! 凶手疑为“三个魔头、一只凶兽”! 极度诡异!极度危险!极度不可理解! 最高警示!!!

这则惊天动地、充满血腥和荒谬的信息,如同投入滚油的冰水,又如同一场席卷修仙界的灭世瘟疫,以青云宗为中心,向着更加辽阔的天地,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扩散开来!

“无敌打劫三人组”的恶名,不再仅仅是底层暧昧不明的传闻。它伴随着化神陨落的血色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画线”警告,如同一个狰狞恐怖的魔影,正式登上了修仙界这个大舞台的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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