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前一晚，林家府邸的灯亮到了后半夜。
东院的演武场上，还有子弟光着膀子练拳，呼喝声 “嘿哈” 的，混着拳风砸在木桩上的 “砰砰” 声，飘得满府都是。西院的灯更亮，管事们搬着丹药匣子来回跑，灯笼晃得人眼晕 —— 都在为明天的比试做准备。
唯独叶凡住的那处小院，黑黢黢的，连盏灯都没点。
屋里，叶凡盘腿坐在炕沿上，没修炼，就闭着眼靠在墙上。
手指无意识地捻着布衣衣角，那是他从仙帝时期留下的习惯 —— 越是安静，越得盯着周围的动静。淬体境四重巅峰的气息早收得干干净净，只有神识像张细网，悄摸摸罩着整个小院，连风吹草动都能辨得清清楚楚。
夜越来越深，院外的喧闹渐渐歇了，只剩偶尔传来的犬吠，还有远处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梆 —— 梆 ——” 的，敲得人心发沉。
就在这时，院墙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正经走路的动静，是蹭着墙根走，鞋底磨着石子，“沙沙” 的，还带着点黏糊糊的拖沓感 —— 明显是故意放轻脚步。
叶凡闭着的眼，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脚步声停在院角的阴影里，没再动。
还不止一个人，能听见有人在小声喘气，还有人咽口水的 “咕咚” 声。
叶凡的神识立马锁了过去，耳朵也竖了起来 —— 以他现在的听力，哪怕声音压得再低，也能听清。
先是个发颤的声音，带着点怯：“浩… 浩哥，真要这么干啊？万一被抓着了…”
“抓个屁！” 另一个声音立马打断，粗声粗气的，是林浩没错，“一个废物而已，谁会闲的没事查他？”
接着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掏东西：“明天就大比了，绝不能让他上台瞎蹦跶！这‘软筋散’我托人弄的，无色无味，混在饭里，吃了当时没事，过俩时辰就浑身软得跟面条似的！”
“到时候他上了台，连拳头都举不起来，还不是任咱们揍？”
那个怯生生的声音又响了，还带着点犹豫：“可… 可送饭的王婶那边，能搞定吗？”
“放心！” 林浩嗤笑一声，“我塞了她半吊钱，她早答应了！明天早上给那废物送的粥里，准保‘加料’！”
“你们俩一会儿盯着点，看他吃没吃！要是没吃，想办法再弄点进去！”
“好… 好嘞浩哥！”
“嘿嘿，这下那废物死定了！敢跟浩哥作对，活该！”
又有个跟班凑趣，声音里满是谄媚。
“哼，算他识相！等大比完了，我再好好收拾他，让他知道谁才是林家说了算的！”
林浩的声音渐渐远了，脚步声也跟着飘走，最后消失在巷子口。
屋里，叶凡缓缓睁开眼，眸子里没什么温度，只有点冷笑。
软筋散？
这手段也太糙了。
他摸了摸怀里的兽核，还带着点余温 —— 混沌衍化鼎连幽影狼那狂暴的兽核都能炼化，这点凡俗毒药，跟喝凉水似的，还能当补品吸收了。
要是以前的原主，说不定真栽了，明天上台被揍得爬不起来，沦为笑柄。
可现在…
叶凡嘴角勾了下，手指在炕沿上轻轻敲了敲。
林浩这蠢货，倒是帮了他个忙。
正好明天装装样子，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中了招，真成了 “软脚虾”。
等他在台上突然爆发，把对手揍趴下，那反差才够大 —— 到时候林浩的脸，怕是要被打肿了。
“行啊，那就接着你的‘好意’。”
叶凡重新靠回墙上，闭了眼，神识却没撤。
他倒是想看看，明天早上那碗 “加料” 的粥，王婶会怎么送过来。
夜色更浓了，院墙外的阴影里，好像还残留着林浩几人的气息，又臭又浊。
而屋里的人，却像藏在暗处的猎手，早把网张好了，就等猎物自己撞上来。
明天的大比，怕是要比所有人想的，都热闹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