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刚停，林子里的血腥味就浓得呛人，混着腐叶的霉味，闻着让人心里发紧。
王二坐在地上，裤腿被弩箭戳了个窟窿，鲜血把灰褐色的布浸成了深黑。李栓蹲在他旁边，正用金疮药往伤口上撒，动作重了点，王二立马龇牙咧嘴地喊：“哎哟！轻点儿！想疼死我啊！”
“嫌疼？刚才挨箭的时候怎么不躲快点？” 李栓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劲却松了些，又拿布条给他缠紧，“忍忍，这药贵着呢，家主特意给的，敷上明天就能走。”
其他护卫也没闲着，有的把黑衣人的尸体拖到一起，有的捡地上散落的钢刀，还有的在检查死者身上有没有值钱东西 —— 这是老规矩，战场缴获归自己，但这次叶凡特意说了，要找身份标识，所以大家都分得很清，有用的先交给林山。
叶凡没去管这些，径直走到那头目尸体旁，蹲了下来。
头目脸朝下趴着，背上还插着半截精钢剑，血把黑色劲装浸得发亮。叶凡伸手把尸体翻过来，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妈的，这皮甲还挺结实。” 叶凡摸了摸头目身上的皮甲，指尖能感觉到里面的粗毛，边缘有几道刀痕，却没破，“百炼精钢的刀都划不烂，影阁还真舍得下本。”
他顺着尸体的衣襟往下摸，手指刚碰到胸口，就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巴掌大的令牌，黑不溜秋的，既不是金也不是木，触手冰凉，像块寒冰。
令牌正面刻着个奇怪的图案 —— 一只眼睛藏在漩涡里，眼白是灰白色的，瞳孔是黑的，看着就渗人，像是能盯着你看。图案下面，刻着个小小的 “癸” 字，刻得很深，边缘还打磨过，很精致。
背面则是些歪歪扭扭的符文，叶凡一个都不认识，只觉得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本古籍上见过。
“队长，您看这个！”
林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攥着三块一样的黑令牌，快步走过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其他尸体上也搜着了，图案都一样，就是下面的字不同，有‘壬’还有‘辛’，没一个重样的。”
叶凡接过林山手里的令牌，三块都捏在手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下意识地把神识探进去，刚碰到令牌，识海里的混沌衍化鼎突然 “嗡” 了一下，轻微震动起来，还带着点发凉的气息 —— 跟令牌上的感觉一模一样。
“是影阁的没错。” 叶凡把令牌收进怀里，指尖还留着冰凉的触感，“以前在古籍上看过，影阁的人用的令牌都刻着这种漩涡眼，只是没想到他们还按天干编号。”
他顿了顿，琢磨着：“癸是天干最后一个，看来这些人只是影阁的外围，前面说不定还有甲乙丙丁… 这山脉里，指不定藏了多少他们的人。”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林山有点急，“刚打了一场，血腥味这么重，万一引来更多影阁的人…”
“别急。” 叶凡摆摆手，指了指旁边堆着的战利品，“先看看他们还有什么东西。”
护卫们已经把搜出来的东西摆成了一堆：十几把钢刀，都是一样的款式，刀身刻着小凹槽；五个信号烟火，红的绿的都有，上面还贴着纸条，写着 “紧急时燃放”；还有几瓶疗伤药，跟林家的金疮药不一样，是黑色的药膏，闻着有股苦味。
“这些东西都是统一发的。” 叶凡拿起一个信号烟火，晃了晃，里面有沙沙的声音，“不是乌合之众，是受过训练的小队 —— 影阁这是把黑云寨改造成正规军了。”
旁边的年轻护卫赵小柱蹲在地上，拿起一瓶黑药膏，好奇地问：“队长，这玩意儿能治伤不？跟咱们的金疮药比，哪个好用？”
“别碰。” 叶凡赶紧拦住他，“影阁的东西说不定有毒，万一抹了烂肉，哭都来不及。”
赵小柱赶紧把药膏扔回去，吐了吐舌头：“得嘞，听队长的。”
叶凡又看了看地上的钢刀，伸手拿起来一把，掂量了一下，比林家护卫用的刀沉不少：“这刀是精铁铸的，比咱们的刀锋利，等会儿让兄弟们把坏了的刀换了，多一分力气是一分。”
“好！” 林山立马应下来，转身就去安排。
叶凡走到王二旁边，看了看他的伤口：“怎么样？还能走不？”
王二试着站起来，龇了龇牙：“能走！就是有点疼，不碍事！”
“别硬撑。” 叶凡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王二，“这里面是三长老给的避毒丹，你先吃一粒，山里瘴气重，别再染了毒。”
王二接过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塞进嘴里，嚼了嚼：“谢队长！这药还挺香。”
叶凡笑了笑，又摸了摸胸口 —— 那里除了影阁的令牌，还有母亲留下的玉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摸令牌的时候，玉佩突然热了一下，现在还带着点温度，贴在胸口暖暖的。
他把玉佩掏出来，月光透过树叶洒在上面，玉佩泛着淡淡的绿光。叶凡把令牌放在玉佩旁边，令牌的冰凉和玉佩的温热碰到一起，玉佩突然亮了一下，绿光更浓了，指向的方向，正好是山脉深处。
“居然是一个方向。” 叶凡心里咯噔一下，“秘境入口，难道就在影阁要找的地方？”
他把玉佩和令牌都收起来，站起身，对着护卫们喊：“都收拾好了没？咱们该走了！”
“好了！” 护卫们齐声应道，王二也拄着根树枝站了起来，虽然有点瘸，但精神头还不错。
叶凡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那枚 “癸” 字令牌，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影阁的人就在前面。他又摸了摸胸口的玉佩，暖暖的，像是在指引方向。
“都小心点。” 叶凡回头叮嘱道，“影阁吃了亏，肯定会有防备，咱们走慢点，多注意周围的动静。”
“知道了，队长！”
十一个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山脉深处。林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把他们的影子慢慢遮住，只有树叶被风吹过的 “沙沙” 声，还有远处不知道什么鸟的叫声，在寂静的山里显得格外清楚。
一场围绕着星辰钥的暗战，已经在这片古老的山脉里，悄悄拉开了序幕。叶凡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是什么，但他知道，不管是影阁，还是秘境，他都必须走下去 —— 不仅为了父母的真相，也为了自己的武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