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上界使者的第二天一早,“苍穹号” 飞舟就 “嗡” 地拔了空。
青金色的船身蹭着云边,把晨露抖在下面的山林里,像撒了把碎珍珠。飞舟甲板上,雷震蹲在栏杆边,手里盘着那块季军铜牌,边缘都被蹭出了包浆,嘴里还碎碎念:“回去肯定能让我爹在村里吹三年!上次他还说我顶多混个队员,现在咱可是季军队伍的主力!”
楚风站在旁边,正对着船舷的倒影捋锦袍 —— 领口被风刮得有点皱,他拽了好几次才顺平,眼神却忍不住往远处飘,嘴角压着笑,藏不住的期待:“陛下说不定会亲自去城门口接,到时候可别跟在镇荒城似的,喊得嗓子都哑了。”
“谁喊哑了?” 雷震立马站起来,牌子弹了下胸口,“那是激动!换你你也喊!”
叶凡没凑他俩的热闹,大多时间待在飞舟的静室里。石桌上摊着之前的修炼笔记,破障丹的服用计划旁又添了行小字:“回帝都后先去综合院见苏导师,问影阁的线索”,笔尖还沾着点墨,没干透。他偶尔会摸下胸口的星辰钥,凉丝丝的玉质总能让他想起父母的样子 —— 这次拿了季军,也算没辜负他们的期望。
“叶兄!快出来看!到镇荒城了!” 雷震的喊声突然炸响在门外。
叶凡合上笔记走出去,刚到甲板就被下面的景象震住了 ——
镇荒城的城门开得老大,城墙上爬满了人,有穿铠甲的军士,有扛着锄头的老农,还有扎着羊角辫的小孩,都举着帝国的旗帜,红绸子挂得满城墙都是,有的没系牢,被风吹得飘下来,又被下面的人接住,重新挂上去,歪歪扭扭的却特别显眼。
“英雄归来啦!” 有人喊了声,声音粗得像破锣,接着整个城都炸了,“恭迎叶凡侯爵!”“天穹万岁!” 的喊声直冲云霄,连飞舟的船身都跟着轻微震动。
城中央的高台上,挂着块比门板还大的横幅,上面的字是用红漆写的,个别笔画歪了,却看得清清楚楚:“祝贺天穹帝国勇夺百朝大战季军!” 旁边还有块小的,写着 “叶凡英雄,咱镇荒城的骄傲!”—— 是用炭笔写的,还冒着点墨香,像是刚写完没多久。
“飞舟降慢点!让大伙看看!” 楚狂长老的声音从船头传来。飞舟缓缓往下落,离地面越来越近,叶凡能看清下面一张张脸:老农的皱纹里沾着汗,却笑得露出豁牙;小孩举着小旗子蹦,旗子杆都弯了;军士敬礼的手绷得直,指节都泛白了。
他走到船舷边,刚想说话,就有个小孩扔上来一束野花 —— 带着露水,花瓣有点蔫,却裹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叶凡哥哥,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厉害!”
叶凡接住花,指尖碰着带露的花瓣,心里突然暖得发沉。他挥了挥手,下面的欢呼声更响了,有人把草帽扔上来,有人递来刚烤好的红薯,都落在甲板上,堆了小半堆。
“叶兄你看!那边烽火!” 雷震指着远处的山头。叶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镇荒城旁边的烽火台 “腾” 地燃起了狼烟,接着是下一个,再下一个,像一串红色的珠子,沿着飞舟的路线往帝都方向延伸。
“这是帝国最高规格的迎接礼!” 楚风激动得声音都抖了,“以前只有先帝打胜仗回来,才用过这阵仗!”
飞舟继续往前飞,每过一座城,都是同样的热闹。有的小城没那么多红绸子,就把家里的灯笼都拿出来,串在城楼上,暖黄的光裹着欢呼,从早上一直亮到傍晚;有的渔村没城楼,百姓就划着船在河里等,举着鱼灯,喊得嗓子哑了,就用手拍船板,“咚咚” 的响跟打鼓似的。
有次飞舟经过个小镇,镇长带着人在路边摆了桌酒,菜都快凉了,却没人动,就等着飞舟过的时候,举着酒杯喊一声 “英雄辛苦了”;还有个书院的老先生,带着学生们在路边作诗,纸被风吹得飘起来,学生们追着捡,捡起来还接着念,声音脆生生的。
楚狂长老站在船头,看着下面的景象,摸了摸胡子,感慨道:“老夫带过五届队伍,以前回来顶多是几个官员在城门口接,哪见过这阵仗…… 叶凡,你这趟,是真给帝国长脸了。”
叶凡手里还攥着那束野花,花瓣有点干了,却还带着点香:“长老过奖了,要是没有楚风顶住幽冥的两局,雷震耗着幽无影,我也赢不了。这荣耀是咱整个队伍的,更是帝国百姓的 —— 他们盼着帝国强,才会这么高兴。”
楚风和雷震听见这话,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却都挺了挺腰 —— 之前的小别扭,在这一路的欢呼里,早散得没影了。
天快黑的时候,远处终于出现了帝都的轮廓。城楼上飘着巨大的帝国旗帜,比沿途任何一座城的都大,在夕阳下泛着金光。隐约能听见帝都方向传来的号角声,“呜呜” 的响,穿过云层,飘到飞舟上。
“快到了!” 雷震扒着栏杆喊,铜牌在胸口晃得响。
叶凡抬头看向帝都的方向,手里的野花被风吹得晃了晃。他知道,前面等着他们的,肯定是更盛大的迎接,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回去后要做的事:见苏导师,查影阁线索,用破障丹冲击元丹境,还有…… 不能辜负这一路的欢呼和期待。
飞舟 “嗡” 地加快了速度,朝着那片金光飞去。夜色慢慢落下来,沿途的烽火还在亮着,像一条通往家的光带,暖得让人心里发颤。
这趟载誉的归途,才刚刚走到最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