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粒子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细沙,陈沐阳裹紧新缝制的熊皮斗篷,盯着远处黑风崖的轮廓。那座山峰通体漆黑,山顶终年笼罩着灰紫色的云雾,远远望去像只蹲伏的巨兽。猎刀突然在腰间发烫,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锯齿状符号,顺着刀锋指向崖底的一片枯树林。
“都停下!”陈景行突然抬手。队伍刚踏入枯树林边缘,脚下的积雪就发出诡异的“咔嚓”声。他用长矛戳了戳地面,腐叶下立刻翻涌出黑色黏液,还冒着刺鼻的硫磺味。“是沼泽,这些枯树是幌子。”陈景行眉头拧成疙瘩,“当年你太爷爷的日记提过,长白山有种‘吞人沼’,连石头掉进去都会沉底。”
部落老者拄着木杖上前,从鹿皮袋里掏出一把晒干的艾草撒进沼泽。黑色黏液立刻泛起白烟,隐约露出下面的藤蔓陷阱——拇指粗的藤蔓编织成大网,上面还挂着尖锐的骨刺。陈沐阳倒抽冷气,这要是一脚踩上去,就算不被沼泽吞没,也得被扎成筛子。
“从西侧绕。”陈景行在雪地上画出路线,“但那边有......”话没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陈沐阳本能地扑倒,一支青铜箭矢擦着头皮飞过,钉在身后的树干上嗡嗡作响。箭矢尾部绑着红色羽毛,正是观测者改造的机械兽常用的标记。
“散开!”陈景行挥刀劈开第二支射来的箭。树林里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十几只机械翼龙从云层俯冲而下。这些怪物翅膀由金属骨架和皮革组成,爪子上还装着旋转的锯齿。陈沐阳举起新打造的盾牌,锯齿擦过盾牌溅起火星,震得他虎口发麻。
一只翼龙突然改变方向,利爪直取老者。陈沐阳抄起长矛掷出,矛头刺穿翼龙的机械心脏。怪物坠落时带倒一片枯树,树干倒下的轰隆声中,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整片沼泽开始剧烈翻腾,黑色黏液像活了一样涌出地面,形成数十条黏糊糊的“手臂”。
“往高处跑!”陈景行拉着儿子跃上斜坡。部落守卫们用燃烧的火把阻挡黏液,火苗碰到黏液就爆出毒烟。陈沐阳感觉呼吸困难,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千钧一发之际,老者将一个装满草药的皮囊塞进他嘴里:“嚼碎!能解毒!”
等他们终于摆脱沼泽,天色已经擦黑。队伍在一处避风的岩洞里落脚,陈沐阳看着父亲检查伤口。陈景行的手臂被锯齿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混着机油往下滴——那些机械兽的攻击居然带着腐蚀性。“用这个。”老者递来捣碎的草药,绿色汁液里还混着细小的金粉,“地脉石的碎屑,能中和机械毒素。”
深夜,陈沐阳睡不着,握着猎刀走到洞口。月光下,黑风崖像被撕开的天幕,山腰处隐约可见几座悬浮的青铜建筑,金属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猎刀再次发烫,这次浮现的符号组成一幅地图,标记着建筑下方的密室。他刚要仔细查看,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别回头。”陈景行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东南方十步,有个红外线陷阱。”陈沐阳僵在原地,看着父亲用长矛挑起块石头扔向陷阱。一道红光闪过,石头瞬间被切成两半。“观测者在这设了三重防线,明天的路不好走。”陈景行蹲下来,在地上画着机关示意图,“记住,看到紫色苔藓就往左,闻到铁锈味就趴下。”
第二天破晓,队伍踩着结霜的碎石向山腰进发。陈沐阳走在最前面,猎刀始终保持着警戒状态。果然如父亲所说,没走多远就看到成片的紫色苔藓。他刚转向左侧,脚下的石板突然翻转,露出下面插满骨针的深坑。再往前走,空气中飘来铁锈味,他立刻扑倒在地,头顶飞过一排旋转的青铜刀片。
快到悬浮建筑下方时,守卫突然指着岩壁惊呼。陈沐阳抬头望去,差点屏住呼吸——整面岩壁上密密麻麻爬满机械蜘蛛,这些蜘蛛比在采石场基地见到的更大,腹部还装着发射毒液的炮管。“用这个。”老者掏出陶罐,里面装着熬制的艾草胶。众人将胶状物涂抹在身上,机械蜘蛛果然像没看见他们一样,继续机械地爬行。
终于抵达地图标记的密室入口,那是扇嵌在岩壁里的青铜门,门上刻着与“天空之泪”相同的星图。陈沐阳刚要上前,猎刀突然剧烈震动,刀身银芒暴涨,在地面投射出警告符号。陈景行脸色大变:“退后!这是......”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青铜门轰然炸开,气浪将众人掀翻在地。烟雾中,走出个身披银色战甲的身影,手中握着的长枪尖端,赫然镶嵌着部落的“地脉石”。“陈家的后人,终于来了。”机械合成音冰冷刺耳,“带着你们的钥匙,来换这块石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