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莽边缘的风终于褪去了冰原的凛冽,带着潮湿的草木气息,拂过阿图冻得发红的脸颊。她拨开最后一根挂着残雪的松枝,眼前突然开阔——熟悉的营地轮廓出现在林间空地上,木栅栏上晾晒的兽皮在风里飘动,远处的篝火冒着淡蓝色的炊烟,连空气中都飘着烤肉的香气。
“是营地!”雅兰激动地喊出声,踩着踏雪板的脚步不由得加快,踏雪板在松软的腐叶上磕绊了一下,她却毫不在意,眼里满是重逢的期待。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卡努姆,他正站在栅栏顶端的了望台上,手里握着黑曜石长矛。看到阿图几人的身影,他猛地站直身体,大声朝营地内呼喊:“阿图!沐阳!他们回来了!”
营地瞬间沸腾起来,巴alam带着十几个族人从木屋中跑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烤好的肉串。陈景行也快步走了出来,他比离开时瘦了些,鬓角多了几缕白发,却依旧精神矍铄,看到阿图的瞬间,眼中泛起了泪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阿图快步走到父亲面前,紧紧抱住他,把怀里的黑曜石符牌和羊皮纸副本递过去:“父亲,我们找到‘天空之泪’了!在极北的冰塔林里,‘蛇牙’的‘神使’也去过,不过我们阻止了他们,还拿到了这个符牌——它能感应‘天空之泪’的能量,说不定能治好您的病!”
陈景行接过符牌,指尖刚触到符牌表面,就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他原本有些僵硬的手腕,竟然隐隐有了知觉。“有用!这符牌真的有用!”陈景行激动得声音发颤,紧紧攥着符牌,像是握住了救命的希望。
营地的族人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和食物,几人围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热乎的烤肉,一边把北境的经历一一讲给陈景行和巴alam听——冰原的暴风雪、会追人的冰原巨兽、冰塔林里的“天空之泪”,还有“蛇牙”设下的陷阱和逃跑的“神使”。
“‘蛇牙’竟然能控制冰原巨兽,”巴alam皱着眉头,手里的骨刀无意识地戳着烤肉,“他们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还大,这次没抓住‘神使’,恐怕以后还会来找‘天空之泪’的麻烦。”
陈景行点了点头,把符牌放在篝火旁的石板上,符牌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天空之泪’的能量太特殊,‘蛇牙’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得尽快研究符牌和羊皮纸,找到利用‘天空之泪’能量的方法——不仅是为了治好我的病,更是为了阻止‘蛇牙’再次染指它。”
接下来的日子,营地进入了忙碌的准备阶段。陈景行每天都在研究符牌和羊皮纸,阿图和陈沐阳则帮忙整理北境带回的资料,标记出冰原和冰塔林的路线;巴alam和卡努姆则带着族人加固营地的栅栏,还在营地周围挖了陷阱,防止“蛇牙”突然偷袭;奇伯和塔卡则负责外出打猎,补充食物储备,雅兰则跟着基利学习熬制草药,为下次可能的远行做准备。
可没过多久,外出打猎的族人就遇到了麻烦。这天傍晚,奇伯和塔卡带着几个猎人回来时,脸色都很难看,其中一个猎人的腿上缠着厚厚的兽皮,兽皮下面渗出血迹,脸色苍白得吓人。
“怎么回事?”阿图赶紧迎上去,帮着把受伤的猎人扶到篝火旁。
奇伯蹲下身,解开兽皮,露出猎人腿上的伤口——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紫黑色,还在微微肿胀,伤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是‘毒藤’,”奇伯的声音有些凝重,“我们在东边的林莽打猎时,遇到了一片从没见过的藤蔓,藤蔓上长着黑色的刺,只要被刺扎到,伤口就会变成这样,还会越来越肿,猎人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基利立刻凑过来,仔细检查着伤口,还闻了闻伤口渗出的汁液,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毒很烈,比雨林里的‘箭毒木’还厉害,我之前熬制的解毒草药根本没用。要是不尽快找到解药,猎人的腿可能保不住,甚至会危及性命。”
陈沐阳也蹲下来,用干净的兽皮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汁液,他发现藤蔓的刺还留在伤口里,黑色的刺尖上沾着透明的黏液——正是毒液的来源。“我们得先把毒刺拔出来,再想办法解毒,”陈沐阳抬头看向奇伯,“你能带我去找到毒藤的地方吗?说不定毒藤附近就有解药,很多有毒的植物,周围都会长着能解它毒性的植物。”
奇伯点了点头:“没问题,我记得路,不过那片林莽很密,毒藤长得也很茂盛,我们得小心。”
阿图也站起身,从背上取下黑曜石长矛:“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个人多份力量,而且我对林莽的植物也有些了解,说不定能帮上忙。”
陈景行看着受伤的猎人,又看了看阿图和陈沐阳,点了点头:“你们小心,带上足够的草药和武器,要是遇到危险,立刻回来,别逞强。”他顿了顿,又把符牌递给阿图,“这个符牌能感应能量,说不定也能感应到解毒植物的特殊能量,带上它,或许能帮你们更快找到解药。”
第二天一早,阿图、陈沐阳和奇伯就带着武器和草药出发了。东边的林莽比营地周围的更茂密,树木的枝干交错纵横,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沙沙”作响。奇伯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砍刀,时不时砍掉挡路的藤蔓,嘴里还念叨着:“快到了,前面那片长满黑色藤蔓的就是。”
果然,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前面的林莽突然出现一片黑色的藤蔓——藤蔓像黑色的蛇,缠绕在树木上,藤蔓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尖刺,尖刺上还挂着透明的黏液,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更可怕的是,藤蔓周围的地面上,躺着几只死去的野兽,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皮肤也呈现出紫黑色,显然是被毒藤的刺扎到,中毒而死。
“就是这里,”奇伯停下脚步,指着黑色藤蔓,“我们的猎人就是被这藤蔓的刺扎到的。”
阿图拿出符牌,符牌在靠近毒藤时,蓝光变得有些暗淡,像是在排斥毒藤的能量。“毒藤的能量是‘阴寒’的,符牌的能量是‘温和’的,所以会排斥,”陈沐阳若有所思,“我们往周围找找,看看有没有能中和这种阴寒能量的植物。”
三人分散开来,在毒藤周围的林莽里寻找。阿图仔细观察着每一种植物,从叶片的形状到花朵的颜色,都一一记在心里——她在玛雅时跟着部落的巫医学过认植物,知道有些植物的汁液能解毒。
突然,陈沐阳的声音传来:“阿图,奇伯,你们快来看!”
阿图和奇伯赶紧跑过去,只见陈沐阳蹲在一棵矮树前,矮树的叶片是翠绿色的,叶片边缘有锯齿,枝头还开着淡黄色的小花,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最奇怪的是,这棵矮树正好长在毒藤的边缘,毒藤的藤蔓虽然缠绕在周围的树上,却唯独没有靠近这棵矮树,像是在躲避什么。
“这棵树很特别,”陈沐阳指着矮树的根系,“你看,它的根须正好扎在毒藤的根系旁边,却没有被毒死,反而长得很茂盛,说明它的汁液可能能中和毒藤的毒性。”
阿图蹲下身,摘下一片叶子,放在鼻尖轻嗅,叶子的清香中带着一丝辛辣味。她又用手指蘸了点叶片的汁液,涂在自己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手腕没有出现红肿或刺痛的感觉,反而有些清凉。“应该没问题,”阿图站起身,“我们摘些叶子和花朵,再挖点根须,回去试试能不能解猎人的毒。”
可挖根须时遇到了麻烦——矮树的根须扎得很深,周围的土壤又很坚硬,用砍刀挖不仅慢,还容易伤到根须。“这样挖太慢了,”奇伯擦了擦额头的汗,“我们得做个‘挖根铲’,既能挖得深,又不会伤到根须。”
陈沐阳看了看周围的树枝,又看了看地上的石块,突然有了主意:“我们用树枝和石块做个‘简易铲’。奇伯,你找根粗点的树枝,把一端削成扁平的,当作铲头;我去找块坚硬的石块,打磨成合适的形状,绑在铲头后面,当作配重,这样挖起来更省力。”
奇伯立刻找了根手臂粗的树枝,用砍刀把一端削成扁平的,边缘还削得有些锋利;陈沐阳则在附近的小溪边找了块椭圆形的石块,用另一块石头打磨石块的边缘,让它能牢牢绑在树枝上。阿图则负责用兽皮绳把石块和树枝绑紧,她把兽皮绳一圈圈勒在石块和树枝的连接处,还打了个“死结”,防止使用时松动。
很快,简易铲就做好了。陈沐阳试着用铲头挖了一下土壤,果然比用砍刀快多了,而且铲头扁平,能轻松地把根须周围的土壤挖开,不会伤到根须。“太好了,”陈沐阳高兴地说,“我们赶紧挖,多带些根须回去,说不定还能培育这种植物,以后再遇到毒藤也不怕了。”
三人轮流用简易铲挖根须,很快就挖了一大捆,还摘了足够的叶子和花朵。奇伯把根须、叶子和花朵用兽皮包好,扛在肩上:“我们赶紧回去,希望能赶得及救猎人。”
往回走的路上,阿图突然注意到毒藤的藤蔓似乎在动——不是被风吹动,而是主动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伸展,像是有生命一样。“你们看,毒藤在动!”阿图停下脚步,指着身后的毒藤,“它好像在跟着我们!”
陈沐阳和奇伯回头一看,果然,黑色的藤蔓正缓慢地朝着他们的方向伸展,藤蔓上的尖刺还在微微晃动,像是在寻找目标。“不好,这毒藤有‘意识’!”陈沐阳脸色一变,“我们赶紧跑,别被它追上!”
三人立刻加快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往营地跑。毒藤的速度虽然慢,却一直紧紧跟在后面,藤蔓伸展的长度越来越长,眼看就要追上他们。奇伯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掏出火种,点燃了随身携带的干树枝:“我来挡住它,你们先回营地!”
“不行,太危险了!”阿图拉住奇伯,“我们一起走,用火烧它!”她也掏出火种,点燃了一根干树枝,递给陈沐阳,“我们把周围的干草和落叶点燃,形成火墙,就能挡住毒藤!”
三人立刻在身后点燃了干草和落叶,火焰“噼啪”地燃烧起来,形成一道火墙。毒藤的藤蔓一碰到火焰,就立刻缩了回去,黑色的藤蔓被火烧得“滋滋”作响,还冒出黑色的烟雾,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有效!”陈沐阳高兴地说,“我们继续往回跑,每隔一段路就点燃一道火墙,防止它再追上来!”
就这样,三人一边跑,一边点燃火墙,终于在傍晚时分回到了营地。巴alam和卡努姆早已带着族人在营地门口等候,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解药了吗?猎人快撑不住了!”
“找到了,”阿图赶紧把包着根须、叶子和花朵的兽皮递过去,“基利在哪里?我们得赶紧熬制解药!”
基利早已在木屋前准备好了熬药的陶罐,听到消息,立刻接过草药,开始熬制。她先把根须洗净,切成小段,放进陶罐里,再加入适量的清水,用文火慢慢熬煮;等水烧开后,再加入叶子和花朵,继续熬煮半个时辰,陶罐里的水渐渐变成了淡绿色,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好了,”基利小心翼翼地把药汁倒进木碗里,“趁热给猎人喝下去,再把剩下的药汁涂在伤口上,应该能解毒。”
阿图和陈沐阳赶紧把药汁喂给猎人,又把剩下的药汁涂在他腿上的伤口上。没过多久,猎人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腿上伤口周围的紫黑色也开始消退,肿胀也减轻了不少,甚至能开口说话了:“水…我想喝水…”
“太好了,解药有用!”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就在这时,营地外突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卡努姆从了望台上大喊:“不好,毒藤追来了!它突破了火墙,已经到营地门口了!”
所有人立刻拿起武器,跑到营地门口。只见黑色的毒藤已经缠绕在营地的木栅栏上,藤蔓上的尖刺正试图戳破栅栏,藤蔓的长度比之前更长,几乎要伸进营地里面。
“快,点燃火把,把它烧回去!”巴alam大喊着,率先点燃了一根火把,扔向缠绕在栅栏上的毒藤。其他族人也纷纷点燃火把,扔向毒藤。火焰再次燃烧起来,毒藤的藤蔓又开始缩回去,却没有完全退走,依旧在营地周围徘徊,像是在等待机会。
陈景行看着营地外的毒藤,又看了看手里的符牌,眉头皱了起来:“这毒藤的能量和‘蛇牙’的铜铃能量很像,都带着阴寒和诡异的‘意识’,说不定是‘蛇牙’培育出来的,用来对付我们的!”
阿图握紧了手里的黑曜石长矛,看着营地外徘徊的毒藤,心里知道,“蛇牙”的威胁从来没有离开,这次的毒藤危机,只是他们新一轮阴谋的开始。而他们,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接下来更严峻的挑战——不仅要守护营地和族人,还要彻底阻止“蛇牙”,守护“天空之泪”,守护这个世界的和平。
篝火旁,猎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毒藤的威胁暂时被火焰挡住,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夜色渐深,林莽中的风声夹杂着毒藤“滋滋”的声响,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