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暴涨的瞬间,陈沐阳几乎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脸上的暗紫纹路在发烫——不是之前的冰凉,是带着暖意的热,像有细小的暖流在皮肤下游走,顺着纹路往醒泪石的方向涌。等他适应了光亮,才发现石阵周围的守者都缩在红土旁,鳞片失去了之前的光泽,泛着灰白,淡绿的黏液也不再渗出,只是对着石阵的方向嘶鸣,却不敢再靠近半步,显然被白光震慑住了。
“快靠近醒泪石!纹路在被吸走!”埃布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陈沐阳踉跄着走到中央石块旁,凹槽里的醒泪石泛着柔和的灰白色光,光丝像藤蔓般缠上他的脸颊,顺着暗紫纹路钻进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的冰凉感在快速消退,之前像藏在血管里的冰碴,此刻正被光丝一点点裹住,往醒泪石里拉——暗紫纹路从颧骨往额头退,颜色越来越淡,最后只剩下额头处一道浅浅的淡紫印子,摸上去温热,再也没有之前的刺痛。
“终于好了!”雅兰松了口气,伊娃的儿子也凑过来,小手轻轻碰了碰陈沐阳的额头:“陈大哥,你的‘小蛇’不见了!”陈沐阳笑着点头,刚想说话,就看到太阳渐渐西斜,钴蓝色的天幕染上了橘红,咸水湖的水面泛着碎金般的光,很快就要天黑了。
“得在石阵旁搭临时住所,守者还在周围,晚上不安全。”中年男人指着石阵中央的空地,“石块能挡风,还能靠白光威慑守者,比在针茅丛里安全。”陈沐阳点头,立刻分工:“我、塔卡做‘桉树皮睡袋’,防夜间的寒气;奇伯、格雷编‘棕榈叶捕鸟陷阱’,补充食物;雅兰、伊娃处理剩下的贝类,烤些坚果当晚餐;埃布尔、中年男人勘察石阵周围,看有没有守者残留的黏液,顺便捡些干树枝当燃料。”
橘红色的霞光里,众人立刻行动。陈沐阳和塔卡先去附近的桉树林,选了几棵树皮剥落较多的桉树——这种树皮质地柔软,还带着淡淡的樟脑味,能驱虫。他们把树皮一张张剥下来,叠在一起,用石刃刮削器把边缘修剪整齐,再在树皮内侧铺一层厚厚的干草(从针茅丛里割的,晒得很干,柔软又保暖);塔卡用细藤把树皮的边缘缝起来,只留一个能钻进去的小口,缝得很密实,连风都透不进来;最后,他们在睡袋底部铺了层桉树叶,既能防潮,又能增强保暖效果——“桉树皮睡袋”做好后,陈沐阳钻进去试了试,干草的暖意裹着樟脑的清凉,比之前在虫谷的庇护所舒服多了,连夜间的寒气都不怕了。
奇伯和格雷的棕榈叶捕鸟陷阱也有了进展。他们在石阵旁的桉树枝上选了个分叉处,用细藤把棕榈叶编织成漏斗状,漏斗的开口朝上,边缘留了些松散的缝隙——小鸟能钻进去,却不容易出来;格雷在漏斗底部放了些敲碎的坚果仁当诱饵,再用细藤把漏斗固定在树枝上,高度刚好能让小鸟看到诱饵;奇伯还在漏斗周围缠了些彩色的鹦鹉羽毛(之前捡的,掉在桉树林里),羽毛随风晃动,能吸引小鸟的注意——“棕榈叶捕鸟陷阱”刚做好没多久,就有一只绿色的小鸟被羽毛吸引,钻进了漏斗,翅膀扑棱着却钻不出来,格雷趁机把它抓住,笑着递给雅兰:“今晚有鸟肉吃了!”
雅兰已经在石阵中央支起了篝火。她把剩下的贝类倒进陶碗,加了些淡水,放在火边煮;又把坚果放在陶盘里,架在火上烤——坚果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连周围的守者都安静了些,只是偶尔发出几声低低的嘶鸣。伊娃的儿子蹲在火边,帮雅兰添着细小的树枝,眼睛盯着煮得冒泡的贝类,小声问:“雅兰阿姨,鸟肉会比贝类好吃吗?”雅兰摸了摸他的头:“烤得香的话,会更好吃。”
埃布尔和中年男人勘察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大捆干树枝,还带了个消息:“守者都退到红土边缘了,没再靠近石阵,但地上的黏液还有毒,碰到会烧皮肤;羊皮卷有新动静,你看。”众人围过去,只见卷面上的石阵图案旁,新浮现出几行淡蓝字:“西向三十里,有‘熔火岩’,醒泪石需融之,可除暗泪余痕。”埃布尔指着西方的天际:“那边的天空有点红,说不定就是熔火岩的方向。”
晚餐时,烤鸟肉的香味飘满了石阵。塔卡把鸟毛拔干净,用细藤绑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鸟皮很快变成了金黄色,油脂滴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雅兰把煮好的贝类分给众人,贝类的肉吸满了汤汁,鲜得让人眯起眼睛;烤好的鸟肉撕开来,肉丝里带着淡淡的木香,比之前的烤鱼更有嚼劲,伊娃的儿子吃得满嘴油,连说“好吃”。
太阳彻底落下,钴蓝色的天幕变成了深黑,星星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格外明亮。众人钻进桉树皮睡袋,只留陈沐阳和塔卡在篝火旁警戒。守者的嘶鸣越来越远,渐渐听不见了,只有风吹过桉树枝的“沙沙”声,还有咸水湖偶尔传来的浪声。
“你说,熔火岩会不会很危险?”塔卡往篝火里添了根干树枝,火苗窜了窜,映得他的脸发红。陈沐阳点头:“肯定危险,光听名字就知道,而且羊皮卷只说要融醒泪石,没说怎么融,说不定会有新的守者。”他摸了摸额头的淡紫印子,虽然不疼了,却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藏在皮肤下,像颗没爆的种子,“醒泪石没彻底清除余痕,熔火岩是唯一的办法,只能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叫声——不是守者的嘶鸣,也不是鸟类的啼叫,像是某种大型野兽的低吼,断断续续的,从西方熔火岩的方向传来。陈沐阳立刻握紧身边的木矛,塔卡也站了起来,举着棕榈叶反光镜,对着叫声的方向照去——盐晶的光斑在黑暗里划出一道亮线,却只照到成片的桉树林,没看到任何影子。
“是‘岩齿兽’!”中年男人的声音从睡袋里传来,他显然也被叫声惊醒了,“古籍里提过大洋洲的凶兽,住在岩石缝里,牙齿像岩石一样硬,还喜欢跟着发光的东西走!”埃布尔赶紧展开羊皮卷,卷面上的熔火岩图案旁,突然多出了个黑色的兽形符号,符号周围泛着淡红的光,像在警告。
陈沐阳盯着西方的黑暗,低吼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树枝被撞断的“咔嚓”声。他低头看了看中央石块上的醒泪石——灰白色的光还在亮,虽然不如之前强,却足够吸引岩齿兽。“得把醒泪石藏起来!不然会引来更多岩齿兽!”他刚想伸手去拿醒泪石,就看到黑暗里出现了几对绿色的眼睛,正朝着石阵的方向移动,眼睛的主人越来越近,能看到它们的身形——像放大的野猪,却长着黑色的鳞片,牙齿泛着冷光,正是中年男人说的岩齿兽。
醒泪石的光吸引着岩齿兽,它们加快了速度,朝着石阵冲来,蹄子踩在红土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陈沐阳立刻举着木矛迎上去,塔卡和格雷也冲了过来,棕榈叶反光镜的光斑对着岩齿兽的眼睛照去——岩齿兽果然怕光,动作慢了些,却没停下,反而张开嘴,朝着光斑的方向嘶吼,嘴里的黏液滴在地上,冒起淡淡的白烟。
雅兰赶紧把伊娃的儿子护在睡袋里,埃布尔和中年男人也举着木矛加入对抗。醒泪石的光还在亮,更多的绿色眼睛出现在黑暗里,显然还有更多岩齿兽在赶来。陈沐阳看着越来越多的岩齿兽,又看了看中央石块上的醒泪石,心里清楚——要么毁掉醒泪石,要么带着它突围去熔火岩,可无论选哪条路,都藏着未知的危险,而岩齿兽已经快冲到石阵中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