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热烈地洒满整个房间,带来暖意的同时也有些过于刺眼。
时笙在睡梦中不适地蹙起眉,下意识地嘟囔,声音带着未睡醒的沙哑:“桃子,把窗帘拉一下……太亮了……我再睡会儿……”
她习惯性地翻了个身,手臂随意地搭向身旁,指尖触碰到的却不是医院病床冰冷的护栏或是被单,而是一种异常柔软、厚实、带着阳光和淡淡草木清香的……毛毯?
这触感陌生又隐约有些熟悉。
“……苏姐来了?还特意带了这么软的毯子来?”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睡意消减了几分,困惑地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完全陌生的景象。
不再是洁白冰冷的病房,而是一间古朴而雅致的房间。
屋顶是深色的原木横梁,身下是宽大坚实的木质床榻,铺着厚实柔软的兽皮垫褥,身上盖着的正是她刚才摸到的那条雪白柔软的不知名兽毛毯。
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张雕花木桌和几张圆凳,角落的香炉里袅袅升起一缕青烟,散发出宁神静气的安神香气。
“什么情况啊?”时笙的大脑瞬间宕机,足足呆滞了好几秒,才难以置信地喃喃出声,“这……又是哪儿啊?我……又开始做梦了?续集?”
难道她又昏迷了?还是说现在其实仍在梦中,只是场景切换了?
她刚撑着虚弱的手臂,艰难地想要坐起身看个究竟,一道清冽温和的嗓音便从床边不远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你醒了。”
时笙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一身素雅白袍、银发如瀑的俊美兽人,正端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那双深蓝色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她,正是她在兽皇城救过的白狐白煜!
“白……白煜?”时笙惊愕地几乎说不出话,心脏砰砰直跳,“这……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毛毯,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茫然。
白煜神色平静,解释道:“这里是我的府邸。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日我恰好在城后的落霞山中采集药材,发现你独自一人昏迷在一棵古树下,周身并无明显外伤,但气息微弱,怎么都无法唤醒。
我注意到你腰间的兽皮衣有不同寻常的深刻勒痕和磨损,推测你腰间可能受了冲击或挤压,不便过多移动,便将你带回我的府邸疗伤。”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却莫名地让人信服。
“哦……原、原来是这样……”时笙愣愣地听着,心里的震惊一波接着一波。
这真的是……梦?不然她明明在部落附近怎么会出现在落霞山?解释不通啊!纷乱的念头冲击着她,让她头晕目眩。
她只能暂时顺着对方的话说,“那……多谢你出手相救了。”
“不必言谢。”白煜微微摇头,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说起来,上次在城中小巷,若非你及时出手,我恐怕已遭不测。此次机缘巧合救下你,也算是还了当日之恩。”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自然的探究:“只是,你为何会独自昏迷在荒山野岭?你的那位……狼族兽夫呢?”
他记得那个实力强悍的银狼兽人。
提到夜祁,时笙的心猛地一痛,鼻子发酸,强忍着的担忧和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她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们……我们遇到了兽潮,走散了……我找不到他……”
她不敢去想夜祁独自面对那么多高阶猛兽的过程,好在锁骨下的那个印记没有发烫,说明他暂时是安全的。
说完,她试图起身,想更清楚地看看周围环境,或许能感应到夜祁的方位。
然而刚一用力,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虚弱,腰间也传来隐隐的钝痛,让她瞬间脱力,跌回柔软的床铺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先别动。”白煜见状,立刻出声制止,眉头微蹙,“你腰间有伤,需要静养。这是我调配的活血化瘀、舒缓筋骨的药膏,药性温和,你……”
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的小陶瓶,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许不自在,“……我这里没有侍奉的雌性,不便帮你,需得你自己上药了。”
“多谢。”时笙接过还带着他掌心余温的小陶瓶,低声道谢。
“不必客气。我去看看为你煎的汤药如何了。”白煜说完,便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了出去,并细心地将房门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时笙一人。
她环顾四周,打量着这间处处透着低调雅致的房间,心中暗自感叹:这位未来大巫的居住条件果然非同一般,比起夜祁那虽然温暖却简陋的山洞石屋,这里简直称得上“豪华”了。
“反正……也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先享受了再说吧。”她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既然搞不清状况,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她掀开身上雪白的柔软毛毯,小心翼翼地解开身上那件有些破损的兽皮外衣。
里面贴身穿着的,正是夜祁在兽皇城为她买的那件白色的光滑绸缎内衣,柔软的布料摩擦着肌肤,勾起了无数甜蜜而心酸的回忆。
夜祁为她挑选布料时认真的眼神,付钱时毫不犹豫的爽快,还有那些耳鬓厮磨的夜晚……
“如果不是梦,那昨天的桃子跟苏姐又怎么去解释?如果是梦,夜祁……”她抚摸着冰凉丝滑的衣料,心脏传来一阵阵真实的抽痛。
她知道,无论这个世界是真是假,她对那个银发狼耳、总是用生命守护她的兽人,早已付出了最真挚深刻的感情。
她不愿意相信那一切只是虚幻。
她一边沉浸在纷乱的思绪里,一边机械地打开药瓶,用手指挖出一些碧绿色、散发着清凉药香的膏体,凭着感觉,艰难地为自己后腰青紫淤伤最重的地方涂抹药膏。
药膏触肤冰凉,很快带来舒缓的感觉。
她太过专注自己的思绪和上药的动作,完全没听到门外去而复返的轻微脚步声,以及那一声礼貌性的询问:
“时姑娘,药煎好了,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等待了片刻,屋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白煜担心她是否又昏睡过去或者出了什么意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
他端着温热的药碗,走到床前,刚想再次开口,目光却猝不及防地定格在床上——
只见时笙正背对着门口,上身只穿着那两片单薄得的白色绸缎内衣,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纤细脆弱的腰肢、优美流畅的脊背线条……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也撞入了他从未如此接近过雌性的眼帘。
“!”白煜的大脑仿佛瞬间被什么击中,一片空白。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转过身去,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向来清冷淡定、仿佛万事万物不萦于心的未来大巫,此刻整张俊脸连同那双精致的耳朵,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绯红,心跳如擂鼓,握着药碗的手指都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