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微微一震,低头看向她覆在自己手背上那只温暖柔软的手,再抬眼看向她充满真诚安慰的眼睛。
他本是出于安慰才提及往事,却没想到反而被这个看似柔弱的雌性反过来温柔地抚慰了。
一股陌生而温暖的感觉毫无预兆地涌上心头,瞬间充盈了他总是显得有些冷寂的心房。
他几乎是仓促地转移了话题,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波动,重新回到了巫者的身份:“对了,你昨夜的高烧并非寻常受凉发热。我为你输入精神力时,发现你的意识海深处……
存在一片不同寻常的黑色区域,能量构成十分奇特,我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探明甚至撼动分毫。”
他眉头微蹙,带着几分自责和困惑,“或许……是我只有八阶实力,精神力尚不足以应对如此复杂的情况。
等你身体再好些,我带你进宫去见我师父,请他老人家亲自为你探查一番,他定有办法。”
时笙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心里明白那所谓的“黑色区域”很可能与她离奇的穿越经历有关。
她不想他因此自责,便笑着安慰道:“你已经很厉害了好吗?年纪轻轻就达到八阶,在整个兽人大陆都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我这个情况……估计是太特殊太复杂了,说不定……”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雌性兽人呢?”
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被她这句话打破。
白煜看着她故作神秘又带着点小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那双总是清冷的蓝眸中漾开真实的暖意,如同冰雪初融。
“你说得对,”他顺着她的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与笃定,“你这么优秀又特别的雌性,自然是非同寻常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和温暖的情愫在空气中悄然流淌,无声地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在白煜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持续温和的精神力滋养下,时笙的身体恢复得极快。
短短三日,她已行动如常,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而这三天形影不离的相处,也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而明显的变化,变得更加亲近和自然。
第四日清晨,白煜照例前来查看她的情况,声音温和:“今日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时笙伸展了一下手臂,笑容明媚:“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好了!精力充沛!”
“那便好。”白煜点点头,神色稍显郑重,“既然如此,今日我便带你进宫,去见我的师父,请他为你仔细探查一下意识海的情况,早日解决隐患,方能安心。”
“好呀,”时笙爽快答应,又好奇地问,“原来大巫是居住在皇宫里面的啊?”
“那是自然,”白煜解释道,“大巫地位尊崇,肩负着为兽人祈福、沟通兽神、守护皇城的重要职责,自然常居宫内。寻常兽人,很难见大巫一面的。”
“哦——”时笙拖长了语调,俏皮地眨了眨眼,“那我这次可是托了你的福喽?未来的白煜大巫?”
白煜被她打趣得耳根微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喜欢看她灵动的眼神和充满活力的笑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些天脸上的笑容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出门之际,白煜的脚步却顿住了。
他转过身,面对时笙,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紧张,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
“时笙,”他唤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清晰,“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坦白。”
时笙被他严肃的样子弄得有些莫名:“什么事?这么严肃?”
白煜的视线微微飘向一旁,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白皙的脸上迅速泛起红晕,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便是……便是你高烧昏迷那日,汤药喂不进去,情况危急,我……我不得已,只好以口渡药,才将药汁尽数喂你服下。”
他语速极快地说完,仿佛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然后才鼓起勇气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不安:“此事虽为救急,却终究是唐突冒犯,损了你的清誉。白煜……心中实在有愧。”
时笙听完,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看到他那副羞窘得几乎要冒烟、却又强装镇定等待审判的模样,一个恶作剧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她故意板起脸,拖长了声音:“哦——原来是这么喂的药啊……那怎么办?你都亲我了诶?”
她这话一出,白煜的脸瞬间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猛地抬头,蓝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坚定:
“我……我会负责!时笙,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侣!我可以做你的兽夫!”
这下换时笙彻底震惊了,她没想到一句玩笑竟引来如此直接而郑重的告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身份尊贵、容貌绝世、未来前途无量的白狐兽人,此刻正红着脸,无比认真地提出要成为她的伴侣,这简直……太出乎意料了!
她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可、可是……我已经有夜祁了……”
“我知道,”白煜的目光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加深邃,“在兽人大陆,优秀强大的雌性拥有多位兽夫,是常见且被允许的。我……我不在意名分排序,只愿能守护在你身边。”
他的话语直白而坦诚,将自己放在了极低的位置,只为了换取一个可能。
时笙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样一个清冷高贵、实力强大又纯情认真的完美雄性,如此卑微又炽热地表达爱意,愿意与别人共享伴侣,说不心动都是假的。
但是……她来自一个奉行一夫一妻制的世界,那种观念根深蒂固。
即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段时间,理智上能够理解,情感上却依旧觉得难以完全接受。
面对他灼热而期待的目光,时笙感到一阵心慌意乱,她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而为之,我怎么会介意呢?真的没事!”
然而白煜却不肯让她就这样糊弄过去。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执着和认真:“我不是在说救急之事。时笙,我是认真的。
我想做你的兽夫。这几日与你相处,是我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我想一直一直,都能这样陪在你身边。”
他的直白让时笙的脸也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慌乱地低下头,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那……那个……时间不早了!我们不是还要进宫去见大巫吗?再……再不走会不会耽误了?”
看着她羞窘无措、试图逃跑的模样,白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更多的是一种了然的温柔和坚定的耐心。
他没有再紧逼,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
“好,我们先进宫。但是时笙,我的话永远有效。我会等你,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前往皇宫的一路上,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有再开口说话。
空气安静却并不压抑,一种微妙而张力十足的氛围萦绕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