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林默顿时大汗,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今天的这场格斗赛,八成是这位老爷子的手笔。
他还是没放弃收自己为徒的想法。
“对不起了老爷子,我的回答还是跟上次一样,我的“道”不在武道,恐怕要辜负老爷子的美意了。”
陈老爷子面对林默的拒绝,脸上的笑容终于缓缓收敛了。
他并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深深地叹了口气,那总是挺直的腰背似乎也微微佝偻了一些,流露出一种与身份不符的落寞和......焦急。
办公室内的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良久,陈老爷子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无奈和痛心:“林小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老头子烦人,不识趣,或许你真有自己的‘道’,看不上我们这些打拳的。”
他抬起头,目光不再锐利,而是充满了一种忧患:“但你可知道,如今的国术,早已不是当年的光景了?科技发达,火器犀利,愿意沉下心来吃这份苦、练这杀敌保命本事的人,越来越少,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眼看着就要断代了!”
他的语气激动起来:“不是没有好苗子,是好的苗子,都去学那更快、更炫、更能赚钱的玩意儿去了!剩下肯学的,天赋又......唉!”
他重重一拍大腿:“我辈武者,看着国术日渐衰落,心里急啊!是真急啊!”
他的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默,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求:“像你这样的......能自行领悟‘拳意’的苗子,那是凤毛麟角中的凤毛麟角,是真正能把我这一身本事,甚至把国术发扬光大的希望,我......我实在是......不忍心放过啊!眼睁睁看着这样的璞玉蒙尘,我死了都没脸去见祖师爷!”
说到最后,老人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恳求。
这番发自肺腑、充满家国情怀和传承焦虑的话语,让办公室再次陷入死寂。
陈婉清的眼圈微微泛红,她最能体会爷爷心中的那份焦急和无奈。
她一双美眸瞪得大大的,难以置信地看着林默,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
她听到了什么?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会对一个新生如此关注,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安排秦叔去“试探”!
也终于明白,擂台上那石破天惊、蕴含着她无法理解的“意境”的一拳,意味着什么!
自行领悟拳意?!
这个词如同魔咒一般在她心中回荡。
作为陈老爷子的孙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拳意”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武者梦寐以求的境界,是真正踏入宗师门槛的象征!
多少明劲、暗劲高手苦修一辈子都无法触摸其门槛。
就连她爷爷,也是年近四十才堪堪领悟家传拳法的真意!
而林默,一个十八岁的大学生,竟然......自行领悟了?!
这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这已经不是万里挑一,这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妖孽!
难怪爷爷会如此放下身段,甚至有点“死缠烂打”!
一时间,陈婉清看向林默的目光彻底变了。
之前或许还有几分学姐的优越感和因容貌产生的自信,此刻却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自惭形秽。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那点骄傲和天赋,简直不值一提。
办公室内落针可闻,陈老爷子那沉痛而焦急的目光,校长那紧张无措的神情,以及陈婉清那混合着震撼、恍然与自惭的眼神,都聚焦在林默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林默沉默了片刻。
陈老爷子的那份赤诚与忧患,确实让他心中微微动容。
他能感受到老人话语中的重量,那是一种对即将逝去时代的挽歌,对传承断代的深切恐惧。
这份情感,是真实而沉重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打破了沉寂。
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纯粹是礼貌性的平静,而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坦诚。
“陈老先生,”林默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认真的意味,“您的心意,您对国术传承的执着,我感受到了,也很敬佩。”
他话锋一转,语气却更加坚定:“但是,我确实无法拜您为师,并非我看不起国术,也并非我狂妄自大。”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继续说道:“您刚才说......‘拳意’。”
他微微摇头:“我想,您可能误会了,我施展的,并非您所理解的‘拳意’。”
此言一出,陈老爷子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急切和落寞瞬间被惊疑取代:“不是拳意?那是什么?”
他根本无法相信,那种直接冲击精神、蕴含恐怖意志、甚至能引发外界气机变化的力量,不是拳意又能是什么?
难道是某种邪术?
陈婉清也屏住了呼吸,美眸紧紧盯着林默。
不是拳意?
那擂台上那令人灵魂战栗的一击,究竟是什么?
校长则完全懵了,什么拳意不拳意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林默斟酌着用词,他不可能透露《阳神天书》和鬼神拳的真正来历,只能尽量用对方可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那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运用,结合气血爆发产生的错觉,与国术追求的由武入道、蕴养出的真正拳意,并非同源,我的路,与国术的路,从根基上就不同。”
他看向陈老爷子,眼神清澈:“所以,并非我不愿传承国术,而是我走的并非此道,即便勉强拜师,于您,于我,于国术本身,都无益处,甚至可能是一种误导和玷污,您真正需要的,是能找到一位心性、根骨都与国术契合,能真正继承您衣钵,将国术发扬光大的传人。而我,并非那个人。”
林默这番话,半真半假,既点明了自己道路的不同,又模糊了具体手段,同时也表达了对陈老爷子和国术的尊重,最后再次明确拒绝。
办公室里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