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同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小心翼翼地引导、梳理着这些新生的力量,将其中的杂质一点点剔除,同时以自身的神魂气息与之交融,慢慢打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若无法剔除杂质,这信仰之力反而是毒药,将会反过来影响修行之人。
这个过程必须要缓慢而精细,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控制力,但也让林默对信仰之力的本质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日,他刚刚结束一轮对信仰之力的梳理,心神微动,拿出了那部特制的卫星电话。
算算时间,也该给江城那边报个平安了。
电话几乎是秒接,那边传来了叶清瑶带着急切和担忧的声音:“林默?是你吗?你还好吗?”
紧接着是陈婉清和苏婉杂乱的关切询问声,显然三女正聚在一起。
“是我。”林默的声音透过电话,依旧平稳,“我没事,一切安好。”
听到他安然无恙,三女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叶清瑶忍不住嗔怪道:“你这一走就是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林默能想象到电话那头三女担忧的神情,心中微暖,解释道:“处理一些事情,耽搁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接下来的安排:“另外,我这边还有些紧要事务需要处理,修为上也到了关键时期,近期......可能无法返回江城了。”
“什么?不回来了?”电话那头,三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惊呼,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师尊,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你在哪里?我们可以过去帮你!”陈婉清语气急促。
“是不是......很危险?”苏婉的声音带着怯怯的担忧。
叶清瑶更是直接道:“你把位置告诉我们,我让家里......”
“不必。”林默打断了她们的话,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并非遇到麻烦,只是修为突破在即,需要一处清净之地闭关,不宜走动,也不便受人打扰。”
他没有详细解释阴魂宗和信仰之力的事情,这些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还太过遥远和复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三女都了解林默的性格,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也明白修行之事确实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差池。
“......需要多久?”叶清瑶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短则一两月,长则......半年亦有可能。”
林默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时间。
显形境的突破本就艰难,加上梳理信仰也需要时间,他无法给出确切的日期。
又是一阵沉默。
她们都听出了林默话语中的不确定性,这意味着此次闭关恐怕非同小可。
“......我们知道了。”最终,是叶清瑶率先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却难掩那份牵挂,“你......万事小心,一定要平安。”
“师尊\/林先生,请保重!”陈婉清和苏婉也连忙说道。
“嗯,你们在江城也照顾好自己。”林默说完,便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他望向圣殿窗外。
远方是蔚蓝的天空和茂密的雨林,而他的心神,则再次沉入那正在缓慢蜕变的信仰之海中,继续着他枯燥却至关重要的“耕耘”。
他知道,只有当这里的信仰彻底扭转,成为他坚实的助力,他才能安心地去冲击那更高的境界,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狂风暴雨。
......
时光荏苒,半载光阴如流水般悄然逝去。
南洋岛屿上的风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笼罩圣殿的乌金光晕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平和、隐隐带着紫金霞光的氤氲之气。
圣殿本身虽然依旧是黑色巨石砌成,但那些狰狞的魔怪雕刻被巧妙地打磨改造,或是缠绕上了生机勃勃的藤蔓,或是被阳光映照出刚毅的线条,少了几分阴森,多了几分庄重与神秘。
广场上,信众们依旧会前来祈祷,但不再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匍匐在地。
他们的脸上少了狂热的恐惧,多了平和与安详。
祈祷的内容也变成了“感谢雷火尊者赐予丰收”、“祈求家人平安”、“愿风调雨顺”等等。
岛上建立了简单的学堂和医馆,由原本阴魂宗的底层弟子(如今改称“护法行者”)负责教导孩童识字和基础的医药知识。
虽然生活依旧清贫,但希望的光芒已经在这片土地上重新点燃。
鬼骨老人,这位曾经的“神使”,如今的“护法”,在林默的绝对掌控和偶尔指点下,倒也兢兢业业。
他体内的阴邪功法被林默以雷火之力强行压制并开始缓慢转化,虽然过程痛苦,但也让他看到了摆脱功法反噬、延年益寿的可能,因此对林默越发忠心耿耿,管理起岛屿来也算尽心尽力。
阿雅则成为了沟通林默与岛民的重要桥梁。
她心地善良,又亲身经历过绝望与拯救,在她的娓娓道来和以身作则下,“雷火正道”的教义——正心、自律、互助、感恩,逐渐深入人心。
这半年来,林默与江城的三女保持着不定期的通话。
电话里,他依旧是报喜不报忧,只说自己在一处偏远但环境清幽的地方闭关潜修,进展顺利。
叶清瑶从最初的担忧、气恼,到后来渐渐化为了理解和默默的等待,每次通话末尾那句“万事小心”已然成了习惯。
陈婉清则会兴奋地汇报自己武学上的进步,苏婉则细声说着江城和别墅的琐事。
林默能感觉到,隔着电话线,那份牵挂并未因距离而变淡,反而如同陈酿,愈发醇厚。
年关之时,林默特意给家里父母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语气轻松,说自己找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寒假工”,工作地点在南方一个海岛研究机构,环境很好,就是信号差些,可能过年回不去了。
他稍微动用了一些关系,让学校方面出具了相关的“实习证明”,安抚了父母的疑虑。
听着电话那头父母絮絮叨叨的叮嘱,让他注意身体,按时吃饭,钱不够就跟家里说......林默心中暖流涌动,一一应下。
纵然他已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父母眼中,他依旧是那个需要关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