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隘口之外,旌旗蔽日,尘土飞扬。
文丑率领的一万冀州军,如同黑压压的潮水,铺满了隘口前的谷地。
中军大旗下,文丑端坐于乌骓马上,黑铁般的面庞上满是骄横与不耐。
他眺望着隘口之后那座突兀而起,风格迥异于寻常城池的“磐石要塞”,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那要塞不大,却建得极其刁钻,正好卡死在通往潜渊腹地的咽喉要道上。
墙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许多奇怪的凸出棱角,上面密布着黑黝黝的孔洞,像一只沉默的,长满了尖刺的巨龟,匍匐在山峦之间。
“哼!故弄玄虚!”
文丑不屑地啐了一口,“以为垒个古怪点的乌龟壳,就能挡住本将军的铁蹄?儿郎们!给我擂鼓!先派两个千人队,试试这龟壳的硬度!”
“咚!咚!咚!”
沉闷的战鼓声敲响,如同敲在了所有冀州军士兵的心头。
两个千人方阵,扛着简陋的云梯和撞木,在军官的驱赶下,发出壮胆的呐喊,向着磐石要塞发起了第一波试探性的进攻!
要塞城墙之上,周一木如同磐石般屹立在指挥位上,冷静地观察着敌军的动向。
他身披玄甲,面色沉静,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计算光芒(统帅95+!)。
“弩手预备!”
他的声音通过特制的铜喇叭,清晰而平稳地传遍城墙各段,“敌军进入三百步标线,自由散射!重点照顾扛梯者和军官!”
命令下达,城墙垛口后,以及那些凸出棱堡的射击孔内,瞬间探出了一张张冰冷的弩机!
其中不少弩机造型更加粗壮,正是新列装的“潜渊弩”!
冀州军呐喊着进入三百步范围,这个距离,原本应该是相对安全的区域,寻常弓弩难以构成有效威胁。
然而——
“放!”
随着各弩队队率的一声令下!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无数弩箭如同飞蝗般腾空而起,划过致命的弧线,狠狠地攒射进冲锋的冀州军方阵之中!
尤其是那些“潜渊弩”射出的加重弩箭,速度更快,力量更足!
噗嗤!噗嗤!噗嗤!
“啊!”
“我的腿!”
“举盾!举盾!”
惨叫声瞬间取代了呐喊声!
冲在前面的冀州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木盾在强大的穿透力面前显得脆弱不堪,铁甲也被轻易洞穿!
军官更是被重点照顾,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仅仅一轮齐射,两个冲锋的方阵就如同被狠狠啃了一口,阵型变得稀疏混乱起来!
文丑在后方看得眼角直跳,又惊又怒:
“什么弩?竟有如此射程和威力?!”
但箭已离弦,不得不发。
幸存下来的冀州兵顶着箭雨,拼命冲到了要塞墙根下,慌忙架起云梯,挥舞着刀剑开始攀爬。
“滚木礌石!”周一木的命令再次响起。
早已准备多时的守军士兵们合力抬起巨大的滚木和石块,顺着城墙棱角特意设计的斜面,狠狠地砸落下去!
轰隆隆!
“呃啊!”
“躲开!”
正在攀爬的冀州兵遭逢灭顶之灾,被沉重的滚木礌石砸得筋断骨折,惨叫着从梯子上跌落。那些云梯也被纷纷砸断或推倒。
第一波进攻,甚至连城墙都没摸到,就在惨重的伤亡下狼狈退却,在要塞前留下了一大片尸体和呻吟的伤兵。
文丑气得暴跳如雷,黑脸涨得发紫:
“废物!一群废物!给我再上!全军压上!弓箭手掩护!今日不踏平这破要塞,誓不罢休!”
战鼓变得更加急促和狂暴!
更多的冀州军方阵投入进攻,如同海浪般一波接一波地涌向磐石要塞。
后方的冀州弓弩手也开始向前移动,试图对城墙进行压制射击。
然而,要塞的棱堡设计此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那些凸出的棱角,使得守军可以从侧面射击攀爬城墙的敌军,形成了交叉火力,让进攻者腹背受敌。
而冀州弓弩手的抛射,大多被高大的墙体和不规则的女墙挡住,对守军威胁有限。
城墙之上,周一木指挥若定,如同一个高超的棋手,调动着手中的每一分力量。
“东侧棱堡,压制敌军右翼弓手!”
“西段注意,敌军敢死队上来了,火油准备!”
“弩手换箭,三连速射!”
守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高效而冷酷地收割着生命。
滚木礌石仿佛无穷无尽,箭矢更是如同暴雨般倾泻。
尤其是“潜渊弩”小组,往往能精准狙杀远处的军官和旗手,极大地扰乱了敌军的指挥。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冀州军发动了不下五次大规模进攻,却始终无法在城墙上站稳脚跟。
要塞之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土地,哀嚎声不绝于耳。
文丑看得双目赤红,几乎要咬碎钢牙!
他自出道以来,何曾打过如此憋屈的仗?
空有一身武力,却连敌人的面都摸不到!
“袁大山!鼠辈!只会龟缩不出吗?可敢出城与爷爷决一死战!”
他气得亲自冲到阵前,挥舞着长枪厉声咆哮挑衅。
就在这时——
要塞城门突然洞开!
一支全身重甲,如同钢铁怪兽般的精锐小队,如同利箭般猛地杀出!
为首一将,独眼凶光爆射,手持一柄夸张的斩马刀,不是武二石又是谁?(武力100+!)
“文丑黑厮!你武爷爷在此!拿命来!”武二石咆哮如雷,根本不理睬那些普通士卒,直接朝着文丑的大旗方向猛冲过去!
他身后那百余名陷阵营精锐,更是如同虎入羊群,瞬间将城门附近惊魂未定的冀州兵冲得人仰马翻!
文丑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来得好!正要杀你!”
他拍马挺枪,便欲迎战武二石。
然而,周一木在城墙上看得分明,岂会让武二石去和状态正盛,武力可能更高一筹的文丑单挑?
“弩炮!目标文丑左右亲卫!放!”
周一木冷喝道。
城墙棱堡上,几架由张三铁最新研制,体型较小却发射更快的小型投石机(可视为早期配重式投石机的雏形)猛地发出了怒吼!
数块经过打磨,边缘锋利的石弹,呼啸着砸向文丑周围的亲兵队伍!
砰!砰!
“保护将军!”
“啊!”
石弹落地,砸出一个个血坑,残肢断臂横飞!
文丑的亲卫队顿时一片大乱,将他与冲来的武二石隔开。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潜渊弩”也集中火力,覆盖文丑所在区域,逼得他不得不挥舞长枪格挡箭矢,狼狈不堪。
武二石趁机带着陷阵营,在敌阵中狠狠搅杀了一通,斩杀了数百人,烧毁了几架攻城器械,然后也不恋战,在冀州军合围之前,又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回了要塞之内,城门轰然关闭!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如同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
文丑好不容易格开箭矢,稳住阵脚,却发现对方早已溜了回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部下惊恐的眼神。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戏耍的猛虎,空有力气却无处发泄,气得几乎吐血!
“无耻!卑鄙!!”
文丑的咆哮声在战场上回荡,却显得如此无力。
接下来的几天,战斗变成了单调而残酷的消耗战。
文丑不甘心失败,驱使着士兵日夜不停地猛攻,甚至尝试了夜袭,挖地道等各种办法。
但周一木的防御堪称滴水不漏。
夜袭被警觉的哨兵和火把照亮,变成弩箭的活靶子;挖地道的士兵则被要塞深挖的反地道壕沟和灌入的烟水逼退,甚至被守军反向挖掘截杀。
磐石要塞,真的如其名一般,岿然不动!
反而让文丑军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代价,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反观守军,依托坚城利器和充足的储备,伤亡微乎其微,士气愈发高昂。
文丑徒劳地望着那座如同怪物般吞噬着他麾下儿郎性命的要塞,终于意识到,仅凭他这一万人,绝无可能攻克此地。
继续耗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无奈、愤怒、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他心头。
最终,在损兵折将超过三千人之后,文丑不得不咬着牙,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来时气势汹汹的冀州大军,此刻如同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拖着伤残之躯,狼狈不堪地退出了黑风隘口,向着冀州方向退去。
城墙之上,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敌军,守军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周一木依旧面色平静,只是微微松了一口气。武二石则拄着刀,咧着大嘴对退走的文丑背影吼道:
“黑厮!下次多带点人来给你武爷爷祭刀!”
磐石要塞的第一战,以潜渊军的完胜而告终!
此战,不仅粉碎了袁绍的试探,极大挫伤了其锐气,更向天下昭示了潜渊军强大的防御能力和坚韧不拔的战斗意志!
袁绍得知战报后,会是何等震怒,已是后话。
但经此一役,“潜渊不可轻侮”的印象,已深深烙入了所有关注这场战事的人心中。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