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隘口一战,硝烟散尽,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和堆积如山的缴获。
冀州军溃败得极其彻底,文丑只带着不足千人的亲卫残兵,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回邺城方向,甚至连象征主将威严的帅旗和大量辎重都遗弃在了战场上。
磐石要塞的城门大开,一队队潜渊军士兵正在周一木的指挥下,高效地清理着战场。
收敛己方烈士遗骸,妥善安置(有机会救治的)敌军伤员,清点缴获的兵甲、器械、粮草(虽然不多)、战马…
武二石提着还在滴血的斩马刀,毒眼放光地看着那些被牵回来的高头大马,咧着大嘴笑道:
“哈哈哈!好马!都是好马!这下咱们的骑兵又能扩充不少了!文丑那黑厮,倒是给咱送了一份厚礼!”
王金水和他那五十名“水鬼”英雄则被众人簇拥着,虽然个个疲惫,但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光彩。
此战,他们当居首功!
要塞指挥所内,柳如梦正在向周一木和白素雅汇报初步统计结果。
“此战,我军阵亡一百三十七人,伤四百余人,多是在守城及最后追击时产生。”
柳如梦的声音带着一丝沉痛,但更多的是冷静,“歼敌预计超过三千,俘获轻伤员及降兵五百余人,缴获完好战马两百余匹,兵甲、弓弩、粮草无算。
“最重要的是,彻底粉碎了文丑的进犯,短期内,北线应无忧矣。”
周一木沉稳地点点头,目光看向东方:
“文丑惨败而归,袁绍定然震怒。但经此一挫,他若不想元气大伤,短期内必不敢再轻易西顾。毕竟,他还要应付东面的公孙瓒。”
白素雅轻轻舒了一口气,柔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将士们用命,方有此大胜。当务之急,是厚恤阵亡将士家属,妥善救治伤员,整军备武,以防袁绍恼羞成怒,再次来犯。”
“凤主所言极是。”
周一木恭敬应道,“木即刻去办。”
很快,文丑大军在黑风隘口惨败,主将几乎只身逃回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河北大地!
冀州,邺城,车骑将军府。
“废物!蠢材!一万大军!整整一万精锐!竟拿不下一个流寇修建的破寨子!
“还折损了三千多人!连粮草都让人烧了!文丑!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袁绍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大殿的屋顶。
他看着跪在下方,盔甲歪斜,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文丑,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抓起案几上的玉镇纸就想砸过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殿下的谋臣武将,如沮授、田丰、郭图、逢纪、张合等人,皆是面色凝重,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那突然冒出来的“潜渊”袁大山,竟然如此难缠!
不仅守得滴水不漏,还能派出奇兵,一击致命!
文丑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羞愤欲死,却也无从辩解,只能闷声道:
“末将…末将无能!请主公治罪!”
“治罪?治你的罪能让那三千儿郎活过来吗?能让我冀州粮草失而复得吗?!”
袁绍怒不可遏,“滚下去!自去领军棍五十!滚!”
文丑不敢多言,磕了个头,狼狈退下。
袁绍余怒未消,目光扫过殿下众人:
“说话!都哑巴了吗?一个小小的袁大山,一个泥腿子聚起来的流寇势力,竟让我损兵折将,颜面扫地!如今该当如何?!”
郭图眼珠一转,上前一步:
“主公息怒。文将军虽败,却也探明了那潜渊贼寇的虚实。其寨墙坚固,守具犀利,更兼有奇谋诡计,确实不容小觑。依我之见,不如暂缓西顾…”
“缓?”袁绍打断他,声音冰冷,“再缓下去,难道等他羽翼丰满,成了气候不成?”
“主公。”沮授沉声开口,“非是缓图,而是权衡。潜渊虽胜一阵,然其根基浅薄,兵力有限,此战必也伤亡不小,短期内必以固守为主。而我军新败,士气受挫,粮草亦损。
“当务之急,乃是稳固内部,补充军资,同时…全力应对公孙瓒之威胁!公孙伯珪狼子野心,趁我军与潜渊纠缠之际,在东线频频动作,若让其成势,其祸远甚于潜渊!”
田丰也附和道:“公与(沮授字)所言极是。主公,潜渊癣疥之疾,公孙瓒方是心腹之患!
“当集中力量,先破公孙,则河北定矣。届时携大胜之威,回师西向,碾碎潜渊,易如反掌!”
袁绍听着麾下两大谋士的分析,虽然心中对袁大山恨得牙痒痒,但也知道这是老成谋国之言。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目光阴沉地扫过殿外西方。
“袁大山…潜渊…哼!便让你再多活些时日!待我收拾了公孙瓒,定将你挫骨扬灰!”
他心中发狠,最终艰难地做出了决定,“传令!各部严守防区,暂缓对并州用兵。集中粮草兵力,先破公孙瓒!”
“主公英明!”众人齐声道。
消息也传到了幽州,白马将军公孙瓒的耳中。
“哦?袁本初的大将文丑,在黑风隘口被那个袁大山打得屁滚尿流,差点连命都丢了?”
公孙瓒听闻战报,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哈哈哈!好!打得好!袁绍老儿,你也有今天!”
他麾下严纲、田楷等将也纷纷露出喜色。
公孙瓒走到地图前,看着冀州西部那片标注着“潜渊”的区域,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个袁大山…有点意思。原本以为只是个运气好的泥腿子,没想到竟是条过江猛龙!很好!他在这边拖住袁绍的主力,正好给了我们天赐良机!”
他猛地转身,下令道:
“传令全军!加紧攻势!给我狠狠地打!趁袁绍焦头烂额之际,我要拿下整个渤海郡!”
因为袁大山的胜利,东线的公孙瓒压力大减,攻势变得更加猛烈,迫使袁绍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和兵力投入到东线战场。
而“潜渊”袁大山及其麾下“周一木”、“武二石”、“王金水”等一批原本籍籍无名的草根将领的大名,也随着这场战役的详细过程(尤其是神奇的水上奇袭),如同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河北,甚至向着中原、关中地区扩散。
“听说了吗?冀州那边出了个狠人袁大山!把袁本初的大将文丑都揍趴下了!”
“何止啊!听说他手下那个叫武二石的,是个毒眼杀神,差点阵斩了文丑!”
“最神的是那个叫王金水的,带着几十个人从水底下钻过去,一把火就把文丑的粮草烧了个精光!简直是浪里白条再世!”
“这袁大山什么来头?以前没听过啊?竟然能让袁本初吃这么大亏?”
“据说是白手起家,手下猛将如云,谋臣如雨,更难得的是爱民如子,他治下的百姓日子过得可好了…”
“啧啧,这乱世,真是英雄辈出啊…”
茶楼酒肆,田间地头,无数人都在议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战和那个横空出世的“潜渊”势力。
“潜渊”二字,不再仅仅是一个名号,更代表了一种强大的战斗力,神秘的色彩和不可轻犯的威严!
许多饱受战乱之苦的流民,不得志的寒门士子,乃至一些小股的地方豪强,开始将目光投向了西北方的并州,投向了那个传说中由草根建立,却能痛击四世三公袁绍的奇迹之地。
北疆,因为袁大山这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暂时进入了一种微妙的平静期。
袁绍被迫将矛头对准了公孙瓒。
潜渊,则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展时间。
磐石要塞上,“袁”字大旗和“潜渊”战旗迎风猎猎作响,如同一个无声的宣告,告诉整个天下:
北方大地,一个新的霸主,已然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