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议和使者满宠前脚刚被“请”出潜渊大营,后脚,另一拨带着特殊使命的人,便如同暗夜中的老鼠,悄悄活动起来。正面议和行不通,曹孟德便玩起了更阴险的把戏——离间与贿赂。
这一日,前线大营一切如常,士兵操练,匠人检修军械,斥候马蹄声不时响起。
征南大都督周一木刚从演武场回来,一身汗渍未干,正准备与几位将领商讨下一步的推进细节,亲兵便来报,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故交之后,有要事相商。
周一木皱了皱眉,他出身微末,哪来什么故交?心中已然警惕。
但为免打草惊蛇,还是让人进来了。
来者是个中年文士,面带谦恭笑容,言辞恳切,自称是周氏远亲,还煞有介事地说了些周一木老家模棱两可的旧事。
寒暄不过三句,便话锋一转,先是盛赞周一木用兵如神,乃国之栋梁,接着便痛心疾首,言道袁大山虽强,毕竟出身草莽,难成大事,恐非明主。
最后,从袖中隐秘地滑出一份礼单,上面罗列着金银珠宝、田宅地产,甚至许以曹操麾下“镇东将军”的高位!
“周都督,良禽择木而栖啊!”
文士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诱惑的光芒,“曹司空求贤若渴,以都督之才,何必屈居一织席贩履之徒之下?此乃……”
“够了!”
周一木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打断了文士的喋喋不休。
他脸色铁青,豁然起身,原本沉稳的目光此刻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文士,一股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军帐。
那文士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礼单差点掉在地上。
“我周一木,昔日不过一流民,蒙主公不弃,简拔于行伍,授以兵权,托以重任!此恩此德,山高海深!”
周一木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尔等竟敢以铜臭之物,污我清白,离间我君臣?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他一把抓过那份礼单,看都没看,三两下撕得粉碎,劈头盖脸地砸向那文士:
“滚!回去告诉曹孟德,我周一木此生,只认袁主公一人!他的东西,留着自己陪葬吧!再敢来聒噪,休怪某刀下无情!”
文士面如土色,连滚爬爬地被亲兵轰了出去。
消息很快传开,军中将士对周一木的忠贞不二敬佩不已,士气更旺。
曹操的离间计在第一关就碰得头破血流。
但他们并未死心,又将目标转向了另一位核心人物——负责外交与部分内政事务的李丽丽。
在他们看来,女子或许更好说话,更容易被利益打动。
这一次,说客换了一位口若悬河、更擅长与女子打交道的谋士,携带的礼物也更加精巧,除了财宝,还有不少来自江南的绫罗绸缎、珍奇玩物。
李丽丽在邺城的官署接见了这位不速之客。
与军营的肃杀不同,她的官署布置得雅致而干练。
李丽丽今日穿着一身得体的官服,并未刻意打扮,却自然流露出一种知性而从容的气度,与她昔日流落江湖时的形象已是天壤之别。
说客故技重施,先是一通吹捧,称赞李丽丽以一女子之身,位居尚书,处理外交,才华卓绝,千古罕有。
然后便开始暗示袁大山势力虽大,但根基不稳,且其专宠白素雅,女子在其中难有更大作为云云。
最后,同样奉上厚礼,并许以曹操麾下“女官之长”,甚至暗示可与曹氏子弟联姻的“美好前程”。
李丽丽静静地听着,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既不打断,也不表态,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场表演。
她甚至还亲手为说客斟了一杯茶。
说客见她如此“平和”,心中暗喜,以为有戏,说得更加起劲,不经意间,为了证明曹操的“诚意”和实力,还透露了一些关于曹操目前兵力调配、粮草储备的模糊信息,虽不具体,却也能窥见一二。
直到说客口干舌燥,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时,李丽丽才轻轻放下茶盏,抬起眼。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先生说了这许多,丽丽在此谢过曹司空的‘厚爱’。”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不带丝毫暖意,“只是,先生或许有所不知。”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邺城井然有序的街景,缓缓道:
“丽丽当年,不过是乱世中一浮萍,若非主公与夫人(白素雅)收留、信任,授以重任,恐怕早已不知埋骨何处。
“主公用人,唯才是举,不问出身,不论男女。夫人待我,更是如姐妹般信任扶持。此等知遇之恩,再造之德,岂是区区黄白之物、虚妄承诺所能衡量?”
她转过身,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视说客:
“至于你所说主公根基不稳?呵呵,你可见过河北百姓如何称颂‘凤主’仁政?你可见过我潜渊将士如何上下同心?你可见过我军械之利、仓廪之实?”
“曹司空若真有诚意,” 李丽丽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便该解甲归降,还政于朝,使天下黎民免受刀兵之苦。而非行此鬼蜮伎俩,徒惹人笑!”
说客被驳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
李丽丽不再看他,对门外吩咐道:
“送客。将曹司空的‘厚礼’原封不动丢出去,免得脏了地方。”
说客灰溜溜地被赶走之后,李丽丽立刻将套取到的零星信息记录下来,连同此事一并写成密报,火速发往前线袁大山处。
处理完这一切,她才轻轻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想用名利来动摇潜渊的核心?
曹孟德也太小看他们这些从微末中一起走来的伙伴了。
他们追随的,不仅仅是袁大山这个人,更是他带来的那种公平、希望和足以开创一个新时代的力量!
她走到案前,继续处理堆积的公文,神情恢复了一贯的专注与干练。
对她而言,这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真正的较量,在战场,在民心,而不在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