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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修室内,时光仿佛凝滞。李默盘膝而坐,周身气息内敛如深渊,唯有轮回寰宇在其体内缓缓运转,吞吐着自根源密钥引来的万源海本源之力,修补着强行踏出“半步执道”所带来的道基震荡与力量空乏。
那枚自战场核心获取的、蕴含着纯粹“终结”法则的奇异晶体,被他以自身最精纯的归墟道韵层层包裹,悬浮于轮回寰宇的最核心,与那归墟星璇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他并未急于探入神念去解析其中浩瀚而危险的信息,而是如同最耐心的匠人,先以自身道韵缓缓温养、浸润,试图先建立起一丝最基础的联系与熟悉感。
这个过程缓慢而谨慎。那晶体如同亘古不化的寒冰,对外界的一切都带着一种天然的排斥与“静滞”效应。李默的道韵每每靠近,都会被那股绝对的“终结”意境内蕴的力量所阻碍、消磨。但他并不气馁,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坚冰上刻下一道微不可查的痕迹,积累着对这股超越当前认知层次力量的初步认知。
在温养晶体的同时,他更多的心神,则沉浸在对之前一战,尤其是最后“万象归墟指”的复盘与推演之中。超脱境的灵觉被催发到极致,意识仿佛化作了最精密的解析仪器,一遍遍回放着那一指的点出、与“巡天者”力量的碰撞、以及最终引动规则层面“概念归无”的每一个细微瞬间。
“力量运转尚有滞涩,对‘寂灭’真意的模拟更多是形似,远未触及神髓……强行统合,对轮回寰宇的负担过重,若非根基尚算牢固,恐有崩解之危……”他冷静地剖析着自身的不足。那一指虽强,但缺陷也同样明显,是搏命之术,而非可以依仗的常规手段。
他需要将这种超越境界的感悟,真正消化,融入自身的修行体系,而非仅仅作为一张一次性消耗的底牌。
时间就在这般枯燥却必要的沉淀中悄然流逝。外界过去了半月,而在李默的深层感悟中,仿佛已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他的气息愈发沉稳,那“半步执道”的虚浮感逐渐褪去,根基被夯实得更加坚固。虽然境界并未再次突破,但他对力量的掌控、对“道”的理解,无疑又精进了一层。
这一日,当他再次将一缕更加凝练、蕴含着新悟的归墟意境的神念,尝试性地触及那枚规则晶体时,异变发生了。
或许是经过长时间的温养,或许是李默自身道韵与这“终结”法则的契合度有所提升,那枚一直如同死物的晶体,竟微微颤动了一下!其表面那无数细微的规则线条,仿佛活了过来般,流淌出一丝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幽暗流光。
这缕流光并未攻击,而是如同拥有灵性般,绕开了李默探查的神念,直接穿透了层层道韵封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李默轮回寰宇的归墟星璇之中!
李默心中一惊,正欲全力镇压,却发现那缕流光融入后,并未带来破坏,反而化作了一段极其古老、残缺、却直指本源的信息烙印,印刻在了他的道基深处!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了一片无法言说的景象——
那是一片超越了“根源之海”认知的、无法用颜色、形状、维度来形容的“地方”。这里仿佛是万法归寂的终点,是无数世界气泡生灭轮回后,其最本源规则残骸最终流淌、沉淀的“废墟之海”。在这里,他看到了无数似曾相识又截然不同的“道痕”在缓缓沉浮、消融:有充满生命绿意的枝条最终化作枯黄尘埃;有璀璨的科技造物分解为最基础的粒子流;有恢弘的魔法阵图黯淡消散成符文光点;甚至……他隐约看到了类似“根源猎手”那充满吞噬特性的暗红纹路,以及“道染者”那支配一切的暗金锁链的破碎虚影,都在这里缓缓沉沦,归于最终的“静寂”!
而在这片“废墟之海”的更深处, beyond 那些沉浮的道痕残骸,他模糊地感知到了几个无比庞大、无比古老、仿佛与这“归寂”本身同在的“意志”或者“结构”。它们如同这座永恒废墟的“基石”或“管理者”,沉默地注视着一切的有归于无。其中一道“结构”散发出的气息,与他刚刚获得的这枚晶体,与他之前在“寂灭之环”感受到的力量,同出一源!那面观测万界寂灭的“墟镜”,或许便是其一部分!
这段信息烙印到此戛然而止,并未透露更多关于那些“基石”的具体情报,但其展现的宏大、死寂的图景,却让李默神魂俱震!
“根源之海”并非终点?!在世界气泡的生灭之外,还存在着一片收纳一切规则残骸的“废墟之海”(他暂时如此命名)?而那些能够道染世界、吞噬星海的“执道者”们,其力量在这片“废墟之海”中,竟也如同漂流物般,最终难逃沉沦的命运?
那这几个作为“基石”的古老存在,又该是何等层次?!它们才是真正立于这多元宇宙顶点,执掌最终“归寂”权柄的存在吗?
自己获得的这枚晶体,不过是其中一位“基石”在观测某个世界彻底归无时,无意间洒落的一点“碎屑”?那自己修炼的“归墟”之道,与这片“废墟之海”,与这些“基石”,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无数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来,冲击着李默的认知。他原本以为,“执道者”便是修行的顶点,追寻“无极之门”便是终极目标。可此刻这惊鸿一瞥,却告诉他,路……似乎还有更长,更长!而这片“废墟之海”及其深处的秘密,足以贯穿他未来无比漫长的修行岁月!
也就在他消化这震撼信息的同时,那枚规则晶体因为释放了这一缕蕴含关键信息的流光,似乎消耗了部分本源,光芒黯淡了不少,其内的“终结”意境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反而与李默的归墟星璇建立起了一种更稳定的、若即若离的联系。
李默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他意识到,这枚晶体不仅仅是他提升实力的钥匙,更是一张指向真正终极奥秘的……残缺地图!一个足以贯穿他未来漫长道途,甚至可能涉及到这多元宇宙最终真相的宏伟铺垫!
然而,福祸相依。在他接收到这段信息的同时,一种微妙的、仿佛被“标记”了的感觉,也隐隐浮上心头。他不敢确定,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引起了那片“废墟之海”中,某个古老存在的无意一瞥,还是仅仅是因为承载了这段信息而产生的错觉。
但无论如何,前方的道路已然不同。他不仅要应对“根源猎手”、“道染者”这些明面上的强敌,更要在未来的某一天,去直面那片收纳万界归寂的“废墟之海”,去探寻其深处那几位“基石”的秘密。
他将这段关于“废墟之海”和信息中提及的“归寂基石”的记忆,列为比自身生命更重要的最高机密,深深封印在神魂最深处。
缓缓睁开眼,李默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静修室的壁垒,望向了无尽虚空。他的道心,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撼后,变得更加坚定。
“执道”非终点,“无极”亦非彼岸。这浩瀚星海,这无尽根源,这归寂之地……还有太多的奥秘,等待他去探索。
而眼下,他需要先利用这枚晶体与新的感悟,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来自“根源猎手”的疯狂报复。
他重新将心神沉入轮回寰宇,开始尝试引导那枚变得“温顺”了一些的晶体,解析其中蕴含的、相对表层一些的“终结”法则,用以完善自身的“万象归墟指”与归墟之道。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在他彻底消化这晶体的秘密之前,就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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