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秩序如旭日东升,光芒普照四海八荒。墨渊战神复生之事虽尚在隐秘进行,但那昆仑虚镇魔峰底日益盎然的生机与愈发凝聚的威严气息,已让诸多感知敏锐者心生感应,对未来的格局更多了几分期待与敬畏。然而,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在新天条“因果律”的铁则之下,并非所有等待都是充满希望的复苏,也有一些,是迟来了太久的审判。
九重天,洗梧宫偏殿。
曾经繁华喧嚣的宫殿,如今显得格外冷清。自从新天条确立,马小玲于凌霄殿显圣,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央起、广目等一批旧神后,天宫风气为之一肃。往日里与素锦往来密切、或是慑于其族裔功勋与她刻意营造的“忠烈之后”形象而对她多有奉承的仙官仙娥,如今皆避之唯恐不及。连她身边最得力的几名心腹,也或因自身业力反噬,或因恐惧牵连,寻了各种由头调离或干脆称病不出。
素锦独坐于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的容颜依旧美丽,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憔悴与惊惶。她身上那件象征着她“昭仁公主”身份的华服,此刻穿在身上,只觉沉重如铁,冰冷刺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缠绕的那些灰黑色业力线条,在新天条道韵的持续冲刷下,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躁动不安,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反噬其主。
“不会的……我是忠烈之后,天君亲封的公主……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她喃喃自语,试图用往日的荣光来麻痹自己,但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恐惧。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利用族人的牺牲博取同情与地位,想起了是如何一步步算计、陷害素素(白浅),如何挖去其眼睛,如何在天君与夜华面前搬弄是非……一桩桩,一件件,以往觉得天衣无缝的手段,此刻在新天条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的光芒照耀下,显得如此丑陋不堪,破绽百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金甲碰撞的铿锵之声。那声音并非巡逻队,而是直冲她这偏殿而来。
素锦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殿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并未粗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为首的并非天兵,而是新任的“天条监察司”主官,一位以铁面无私着称的仙官,其身后跟着数名气息沉凝的执法天将,以及两名手持记录玉简的文职仙官。更让素锦心胆俱裂的是,在队伍的最后,她看到了那个她最不愿见到,也最恐惧的身影——青丘女君,白浅。
白浅并未看她,只是平静地立于殿门处,目光淡然地扫过殿内陈设,仿佛在看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之地。但那平静之下,却蕴含着如同深渊般的威压与冰冷。
“昭仁公主素锦,”监察司主官声音冰冷,毫无感情,他展开一卷散发着清光的卷宗,“奉天条监察司令,并依新天条‘因果律’、‘众生衡’之则,现对尔涉嫌构陷青丘女君白浅(凡间化名素素)、谋夺其目、欺君罔上、滥用权柄等多项罪业,进行核查质询。此为初步查证之卷宗,请过目。”
一道光华将卷宗内容投射到素锦面前。上面清晰罗列着时间、地点、人证(包括几名已被控制的原洗梧宫仙娥,以及通过特殊术法回溯的部分场景片段)、物证(如当年她用来陷害素素的所谓“证物”上的法力残留分析),条理分明,证据链正在迅速完善。在新天条的力量下,许多以往被权势和谎言掩盖的真相,正被无情地揭开。
“不!这是诬陷!是假的!”素锦尖声叫道,试图挣扎,“我乃忠烈之后,对天族有功!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天君!我要见太子殿下!”
监察司主官面无表情:“天君与太子殿下已知此事,并谕令,一切依新天条办理,不得徇私。至于忠烈之后……”他目光如刀,扫过素锦,“若非念及尔先祖些许功绩,依尔所造之业力,早已引动天谴。如今依律审查,已是给尔陈述辩白之机。”
“白浅!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我!”素锦见势不妙,又将矛头指向白浅,眼中充满了怨毒,“你勾引夜华,魅惑君上,如今又仗着新天条来报复我!”
白浅终于将目光转向她,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与冷漠:“素锦,时至今日,你仍不知悔改。昔日种种,皆是你自作孽。若非新天条立下,明辨因果,恐怕我那双眼睛,至今仍要蒙受不白之冤。今日并非我报复于你,而是你自身积累的业力,在新秩序之下,已到了清算之时。此乃天道,非是私怨。”
她的话语,如同最后的宣判,击碎了素锦所有的侥幸。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素锦身上那原本只是躁动的灰黑色业力,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沸腾起来!它们不再仅仅是缠绕,而是如同拥有了生命般,疯狂地反噬其主!
“啊——!”素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抱头,只觉得无数被她害死的冤魂的哭嚎、素素(白浅)被挖眼时的痛苦与绝望、以及她自己内心长久以来的嫉妒、怨恨、恐惧……所有负面情绪被放大千倍万倍,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入她的神魂!
她周身仙光剧烈摇曳、溃散,美丽的容颜瞬间扭曲,七窍之中竟有丝丝黑红色的业火渗出!这是业力深重到一定程度,引动了自身心魔与天道刑罚的双重反噬!
监察司主官与执法天将立刻出手,以仙法暂时禁锢住她,防止其彻底失控伤及无辜,但也仅仅是禁锢,那业力反噬乃是其自身招致,外人难以强行干预。
“救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素锦在无尽的痛苦与恐惧中,发出了绝望的哀嚎与求饶,然而,为时已晚。
白浅冷漠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种因果循环、报应昭彰的释然。她转身,对监察司主官微微颔首:“此间事了,后续审判,依天条办理即可。”
说完,她不再停留,化作一道清冷的流光离去。
后续的审判过程,在天条监察司的主持下公开进行。素锦所犯罪行证据确凿,在新天条面前无可辩驳。依据“因果律”及相关细则,数罪并罚,最终判决如下:
一、 剥夺其“昭仁公主”封号及一切仙禄神职,贬为罪仙。
二、 废去其一身修为,打入轮回。
三、 因其业力深重,判其轮回入畜生道十世,尝尽被欺凌、被屠戮之苦,以消弭其罪业。十世之后,再依其表现重定轮回。
四、 其名下所有非法所得财产,尽数没收,部分用于补偿昔日受害者(主要为青丘),部分充公。
判决下达当日,于诛仙台畔设临时刑场。由监察司主官监刑,执法天将行刑。无数仙官被要求观刑,以儆效尤。
当修为被废去的仙光笼罩素锦,当那通往畜生道的轮回通道在她脚下打开,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卑微、痛苦与绝望的气息时,这位曾经高高在上、工于心计的“公主”,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无尽悔恨与恐惧的尖叫,旋即被无情地打入轮回之中,开始了她漫长而痛苦的赎罪之路。
素锦的伏法,如同一场席卷天庭的风暴,彻底涤荡了旧日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与污浊。所有仙神都真切地感受到,在新天条之下,无论身份如何尊贵,背景如何深厚,只要业力缠身,终有清算之日。天庭的风气,自此真正为之一清。
消息传出,四海八荒为之震动。青丘狐族拍手称快,凡间受过天族不公待遇者亦感念天道有眼。就连刚刚归顺、内部尚不安定的翼族中,那些仍存恶念者,听闻此事后,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心思。
马小玲于昆仑虚得知此事,只是淡淡一语:“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此例一开,新天条之威严,当深入众生之心。”
东华帝君亦言:“旧日脓疮,剜去虽痛,却利于新生。此界秩序,方可谓之真正稳固开端。”
素锦的业报,成为了新秩序下第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审判案例。它用铁一般的事实向四海八荒宣告:属于旧日那套倚仗权势、玩弄阴谋便可逍遥法外的时代,已经彻底终结。新的时代,是因果分明、善恶有报的时代。这无疑为马小玲推行新秩序,扫除了最后的思想障碍,奠定了无比坚实的舆论与法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