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玄揽着苏晚晚,脚步未停,径直朝着宴会厅外走去。他身形挺拔,步伐沉稳,仿佛刚才厅内那场暗流汹涌的交锋不过是拂过衣角的微风。苏晚晚依偎在他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强健有力的心跳,以及那只揽在她肩头的手臂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守护力量。
然而,晋王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
“站住!”
伴随着一声压抑着狂怒的低吼,以及酒杯狠狠砸碎在地的刺耳声响,晋王萧景瑜猛地推开身前的案几,霍然起身。他脸上那层温文尔雅的假面彻底碎裂,露出底下扭曲的阴沉与狠厉。那双凤眸死死盯住苏晚晚的背影,里面翻滚着被当众拒绝、计划落空的羞愤和一种势在必得的偏执。
“苏晚晚!”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因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本王好言相邀,许你锦绣前程,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敬酒不吃,莫非真要尝尝罚酒的滋味?”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宴会厅四周原本垂手侍立的、看似普通的仆从护卫,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身形微动,隐隐形成合围之势,挡住了通往门口的主要路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开无形的硝烟味。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宾客们此刻也彻底慌了神,纷纷后退,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墙壁里,生怕被这亲王级别的冲突殃及池鱼。谁能想到,一场接风宴,竟会演变到如此地步!
萧景玄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没有立刻回头,只是微微侧首,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晋王府侍卫。凡是被他目光触及的侍卫,无不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他周身那股久经沙场、尸山血海里淬炼出的煞气,毫无保留地弥漫开来,压得整个大厅都喘不过气。
苏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萧景玄揽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绷紧,那是猛兽即将发动攻击的前兆。她甚至能“听”到他心底那如同万年寒冰炸裂般的、滔天的杀意:【找死!】
她悄悄握紧了拳,强迫自己保持镇定,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就在这时,萧景玄缓缓转过了身。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力量感。当他完全转过身,面向晋王时,那张冷峻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两口冰封的寒潭,倒映着晋王气急败坏的身影,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皇兄,”萧景玄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你待如何?”
他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是平淡地抛出四个字,却带着千钧重压,直直砸向晋王。
晋王被他这过于冷静的态度激得怒火更炽,他上前一步,指着苏晚晚,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本王要她留下!景玄,为了一个女人,你当真要与本王彻底撕破脸吗?!”
“撕破脸?”萧景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嘲讽与睥睨,“皇兄,从你屡次对本王的王妃下手那一刻起,你我之间,还有脸面可言吗?”
他不再称呼“皇兄”,而是直接点破了那层早已千疮百孔的遮羞布。
晋王脸色一白,随即变得更加狰狞:“好!好得很!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王不顾兄弟情谊!”他猛地一挥手,“来人!请王妃‘留步’!”
那些侍卫得到明确指令,不再犹豫,瞬间拔出腰间佩刀,寒光闪闪,朝着苏晚晚逼近!他们虽然畏惧萧景玄,但更惧怕晋王的命令。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苏晚晚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更紧地靠向萧景玄。
然而,萧景玄却依旧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逼近的侍卫,目光依旧锁定在晋王脸上,只是周身的气息,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出鞘的绝世凶刃,锋利无匹,煞气冲天!
就在第一名侍卫的手即将触碰到苏晚晚衣袖的瞬间——
“砰!”“砰!”“砰!”
数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厅外疾射而入!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
那是萧景玄的亲卫!他们如同精准的杀戮机器,甚至没有拔刀,只凭拳脚和巧劲,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闷哼声,那几个试图靠近苏晚晚的晋王府侍卫,便以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众人反应过来,萧景玄的亲卫已经如同铜墙铁壁般,护在了王爷和王妃身前,他们沉默而立,眼神冰冷,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浑身散发着与他们的主人如出一辙的、经历过血火洗礼的凛冽杀气。
大厅内,只剩下晋王那些侍卫痛苦的呻吟声,以及宾客们压抑的抽气声。
晋王看着眼前这一幕,瞳孔骤缩,脸色彻底变得惨白。他没想到萧景玄的亲卫竟然强悍至此,更没想到,萧景玄竟敢在他的府邸,如此毫不留情地动手!
萧景玄缓缓抬起手,止住了亲卫们进一步的动作。他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直直刺入晋王惊怒交加的眼眸深处。
“萧景瑜,”他直呼其名,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与警告,一字一句,清晰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耳中:
“动她一下,试试?”
没有咆哮,没有威胁,只是平静的陈述。
却比任何咆哮和威胁,都更具毁灭性的力量。
那是一种源自绝对实力和铁血意志的、不容置疑的宣告。
试,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