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宝催着众人进空间,龙炫眉心紧蹙,周身戾气凝了几分,显然不愿留她孤身涉险,可对上女孩亮得执拗的眼眸,终究还是松了口。身影进去了空间。空旷的荒地仅剩甜宝一人,寸草不生的土面泛着冷硬的灰,风卷着细碎沙砾擦过脚踝,连呼吸都带着几分干涩。
手腕上的玉镯忽然发烫,莹白的光晕顺着腕骨蔓延,似在感应周遭隐晦的气息,细细描摹着空间裂隙的轨迹。甜宝沉下心,前十步踏得沉稳,后十步走得缓慢,指尖捻着灵力试探,直到镯身的暖意骤然攀至顶峰,她才猛地顿住脚步,眼底迸出亮色:“就这里!”
话音落,带界环的掌心狠狠按向地面,银白的界环骤然迸发璀璨流光,映得她眼底满是急切。脑海中飞速闪过雪峰被黑影拖拽的画面,寒雾弥漫的崖边,他挣扎的身影渐渐隐没在极北的风雪里,那股撕心的钝痛翻涌上来,界环的光芒愈发炽盛,下一秒,甜宝的身影便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原地只余下掌心按过的浅痕,转瞬便被风沙覆去,仿佛从未有人踏足。
眼前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模糊,耳畔嗡鸣不止,甜宝下意识闭紧眼,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强行压下眩晕感。片刻后,周遭的嘈杂尽数褪去,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连一丝风动都无,连眩晕都散得干净。她缓缓睁眼,瞳孔骤然微缩——
入目是漫山遍野的莹白花草,花瓣上凝着细碎的光尘,远处的山峦覆着一层朦胧的光晕,溪水静淌,水面映着澄澈的天光,却没有半分波澜,连水滴坠入水中的声响都清晰得过分。空气清冽得沁人心脾,每一口呼吸都似含着灵力,可这份极致的美里,却藏着说不出的诡异。
甜宝指尖一动,龙炫、老龟与小鹏的身影便从镯中跃出。三人刚落地,便齐齐僵在原地,目光扫过四周,眼底满是错愕。静,太静了,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交织,连远处溪水漫过石子的轻响,都清晰得像在耳边炸开,没有风拂草木的沙沙声,没有虫鸣鸟啼,连天地间的生机都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地方……倒像是幅没活气的画。”甜宝轻声呢喃,指尖捻起一片莹白花瓣,花瓣触感柔软,却没有半分草木的暖意,那份极致的静,渐渐漫上心头,连原本惊艳的景色,都添了几分渗人的凉意。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龙炫,眉梢蹙起:“龙炫,这感觉……我怎么觉得莫名熟悉?”
龙炫周身的灵力悄然运转,目光扫过四周的光影,沉声道:“黑森林。”
“可这里根本不是黑森林啊。”甜宝猛地摇头,黑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阴气森森,可这里天光澄澈,景色明丽,除了这份死寂般的静,与黑森林没有半分相似。
“你见到的,未必是真的。”龙炫的声音沉了几分,指尖凝着一缕暗金色灵力,警惕地扫过四周,“天地间的幻境,从来不止一种模样。”
小鹏缩了缩脖子,翅膀耷拉下来,一脸苦色:“不会吧?又来?上次黑森林的影魅就够吓人了,这次还来更诡异的?”
老龟缓缓抬眼,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凝重,沉声道:“你们说的,莫非是影魅的对应之物?”
“你知道?”甜宝、龙炫与小鹏异口同声,眼底满是急切。
老龟慢悠悠地晃了晃脑袋,龟壳上的纹路泛着淡淡的灵光:“世间万物,皆有阴阳对应,有暗便有明,有阴便有阳,影魅是黑暗滋生的邪物,自然也有光明本源的生灵与之相对。”
甜宝心头一紧,指尖攥得发白,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老龟,你直说便是。我们之前在黑森林遇见过影魅,那些东西藏在黑暗里,专吸活物的魂魄,我们要去极北,就是因为这些怪物的老巢在那边,是它们把雪峰哥哥拖进了极北,我梦到过……”她抬眼看向老龟,眼底满是疑惑,“影魅本是黑暗之物,难不成真有光明里的生灵,也和它们一样看不见?”
老龟连忙点头,声音沉了几分:“还真有,只是不叫光明之物,唤作烛龙,乃是上古时期光明本源的守护者。”
“烛龙?那不是上古传说里的神兽吗?怎么会真的存在?”甜宝瞳孔微缩,心头剧跳,“可它为什么要抓云峰哥哥?”
小鹏扑扇着翅膀,眼底满是不解:“对啊,烛龙是光明守护者,按理说该护佑生灵才对,抓云峰前辈的理由是什么?”
老龟叹了口气,龟壳上的纹路愈发清晰:“此事说来话长,上古大战之后,烛龙沉睡了数万年,神魂被残存的黑暗戾气侵蚀,渐渐失了神智,变得喜怒无常。它睁眼时释放的光明,不再是滋养万物的本源之力,反而成了焚尽一切的烈焰,所过之处,生灵涂炭,草木成灰。后来天道出手,将它封印在这片曦光秘境里,才总算止住了‘永昼灼烧’的浩劫。”
甜宝浑身一震,脑海中瞬间闪过梦中的画面——云峰被缚在崖边,浑身染血,眼底满是急切,一遍遍朝着她喊“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她脸色发白,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所以……我们现在就在烛龙的封印秘境里?我梦见云峰哥哥被绑在崖边,就是被烛龙抓了?它现在还在沉睡,一旦睁眼,不仅这里会被烧成灰烬,我们和云峰哥哥……都活不了?”
龙炫周身的戾气愈发浓重,指尖的灵力几乎要凝成实质:“烛龙沉睡时,秘境里的万物会借着光明本源之力快速生长,可它一旦苏醒,烈焰便会焚尽一切,周而复始,永无宁日。”
小鹏听得浑身发毛,翅膀紧紧贴在身上,声音都弱了几分:“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是烛龙突然醒了,我们连躲的地方都没有啊……”
周遭的寂静愈发浓重,连溪水的流淌声都似带上了几分寒意,漫山遍野的莹白花草在天光下泛着冷光,那份极致的美,此刻竟成了最渗人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