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火与唐舞的离去,并未让百艺学堂恢复往日的平静。
相反,因林凡那几句点破两位天才隐患的话语不胫而走,他在底层修炼者与平民中的声望,达到了一种近乎神话的地步。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并非都是求指点,更多是怀着敬畏之心,远远观望,希望能沾上一丝“仙气”。
李老头等人更是将林凡奉若神明,学堂内外打扫得一尘不染,唯恐有丝毫怠慢。
这一日,学堂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前来听讲的人。
不仅有附近的平民、低阶佣兵,甚至还有一些穿着其他学院低级制服的年轻学员,他们挤在人群中,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渴望。
林凡坐于槐树下,依旧是一身青袍,神色平淡。他没有讲述高深的功法,也没有演示强大的斗技或魔法,而是如同闲聊般,从最基础的问题开始。
“今日,我们聊聊‘力’从何来。”林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斗者凝练斗气于丹田,爆发出开碑裂石之力;法师构建模型于识海,引动天地元素之威。二者看似殊途,但尔等可知,其根源为何?”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太过基础,却又似乎从未深思。
一个胆大的少年鼓起勇气道:“林先生,斗气源于自身气血与天地能量,魔法源于精神与元素,这不是常识吗?”
林凡微微颔首:“是常识,却非本质。无论是气血能量,还是精神元素,皆为此界天地规则的一部分。斗气,偏向于规则中‘刚’、‘实’、‘动’的一面;魔法,则偏向于‘柔’、‘虚’、‘变’的一面。”
他随手捡起地上一根枯枝,轻轻一抖,枯枝尖端“噗”地燃起一团稳定的火焰。
“此火,乃是以微弱斗气,摩擦空气,遵循‘火’之规则而生,可称‘斗火’。”接着,他心念微动,火焰形态不变,但其内核能量性质悄然转变,散发出魔法波动,“此火,乃是以精神力引动火元素凝聚而成,是为‘魔法之火’。”
众人瞪大了眼睛,明明看起来都是火焰,但在感知中,其源头和性质竟真的截然不同!
“然而,”林凡话锋一转,手中枯枝上的火焰骤然收敛,化作一缕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气芒,既有斗气的锋锐,又带着元素的灵动,“若能将二者理解透彻,明其本源,为何不能取其精华,融汇一体?”
他手腕再抖,那缕气芒又化作一团温润的水球,悬浮于掌心,水波流转间,却蕴含着斗气般的穿透力。
“刚柔并济,虚实相生。精神意志可引导斗气变化,强健体魄亦可承载更精妙的元素操控。此非妄想,而是大道通途。我称此路为——魔武之道。”
“魔武之道……”
这四个字,如同带着奇异的魔力,在众人心中回荡。
对于这些大多困于低阶,前路迷茫的修炼者而言,这无疑是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原来,路不止两条!
“当然,”林凡散去手中能量,淡然道,“融合绝非易事,需对自身、对能量、对规则有极深理解,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能量冲突,反受其害。今日所言,并非让你们立刻转修,而是希望你们明白,修行之途,眼界当开阔,莫要固步自封。”
他没有传授具体的魔武功法,只是播下了一颗“理念”的种子。
然而,就是这理念的种子,却让在场许多人浑身剧震,尤其是那些困在斗者、法师境界多年,感觉前路已断的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林先生,请问如何才能更好地理解能量本质?”一位老佣兵激动地问道。
“林先生,精神力和肉身强度,该如何平衡锻炼?”一个魔法学徒急切地追问。
林凡并未拒绝,开始针对一些最基础、最普遍的问题,进行深入浅出的解答。
他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他们去思考,去观察自身,去体会天地能量的流转。
他的讲解,往往直指核心,用最朴素的语言,阐述最根本的道理。许多困扰他们多年的修炼难题,在他三言两语的点拨下,竟豁然开朗!
院子里,时而寂静无声,只有林凡平和的声音;时而爆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叹。
这一讲,便是半日。
当夕阳西下,林凡停下讲述时,满院之人仍沉浸在那玄妙的道理中,如痴如醉。
“今日便到此为止。”林凡起身,袖袍轻拂,“道,需自行体悟。都散了吧。”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起身,对着林凡恭敬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与崇敬,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可以预见,今日林凡所讲的“魔武理念”以及那些基础却直指本质的见解,必将随着这些人的口耳相传,如同星星之火,逐渐在双帝城的底层乃至中层修炼者中蔓延开来。
李老头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深知,林凡今日所讲,对于百艺学堂,对于这些底层之人,意味着什么!这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更是信心的重塑,是希望的点燃!
“先生……此乃功德无量啊!”李老头声音哽咽。
林凡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传道?解惑?于他而言,这只是观察此界规则、体验红尘百态的一种方式。
看着这些微末之人因他而焕发新生,其心境之中,那名为“参与”与“见证”的尘埃,似乎被拂去了一丝,变得更加通透圆融。
而“魔武之道”的名声,也随着这次讲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双帝城悄然传开,开始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风,起于青萍之末。林凡播下的火种,已开始悄然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