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秦落雁引着秦安与秦汐往待客大厅走去,廊下灯笼的光晕在三人脚下缓缓流动。
她脚步微顿,侧首看向身侧两人,轻声问道:“二位可是医神前辈的人?”
秦安虽不清楚王大夫为何被称作医神,但也明白秦落雁所指是谁,当即颔首应道:“没错,他让我们来帮你渡过眼下的难关。”
“那便好。”
秦落雁紧绷的肩线稍稍松弛,语气里泄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随即又添了几分急切。
“不知家主的尸骨和令牌……”
“都带在身上,你放心。”
秦安抬手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笑意温和。
听到这话,秦落雁明显松了口气,脚步都轻快了些,她停下脚步,对着两人深深一揖。
“落雁在此,谢过两位恩人。”
“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秦汐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指尖触到对方衣袖,只觉布料微凉。
之前在秦家门口,秦汐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位名叫秦落雁的女孩子,瞧着就很温顺。
“二位有所不知,前任家主是我的亲爷爷,从小待我最是亲厚。可自从爷爷失踪后,我不仅痛失亲人,整个秦家也一日日衰败下来。如今在都城立足艰难,竟到了必须攀附皇子才能稳住局面的地步……”
秦落雁垂着眼帘,声音里裹着难以掩饰的怅然。
“这不对吧。”
秦汐眉头微蹙,插话说道:“按理来说,不该衰败得这么快啊。”
秦家世代为将,经营将军府这么多年,断不可能只靠着老家主一人支撑。
“若只是爷爷失踪,秦家确实不会衰败得如此迅速。”
秦落雁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毕竟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与力量还在,尤其是军中的根基。可这些力量,都得凭家主令牌才能调动。尤其是军中旧部,他们只认爷爷和这块令牌。”
秦汐与秦安这才恍然,原来比起老家主的遗骨,那块令牌才是关键。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秦安看向秦落雁,目光锐利。
“你和秦家其他人的想法似乎不一样?”
“确实如此。”
秦落雁坦然点头,语气却添了几分坚定。
“秦家想让我嫁给太子,可我早已与二皇子秦不凡私定终生。只是我能力有限,实在无力抗衡家族,才斗胆向医神前辈求助。”
她想起当初,听秦不凡说医神正在秦国境内时的狂喜,以及后来送信时的忐忑。说实话,她是真没想到前辈竟真的应了下来,此刻提及仍觉心有余温。
“待会儿见了秦家长辈,这令牌……”
秦汐眯起眼,话未说尽,意思却已明了。
“没错。”
秦落雁立刻接话,语气郑重。
“就说你们尚未找到,无论如何,千万不能交给他们。”
“你自己不要吗?”秦汐追问。
秦落雁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给我也守不住。”
秦汐了然颔首:“那我们先帮你保管,事后再归还于你。”
“好。”
秦落雁应声,抬手理了理衣襟,率先迈步向前。
“待客大厅快到了,我们走吧。”
————
时间流转至此刻,秦落雁正引着秦安与秦汐前往安排好的休息处。
廊间风过,卷起几片新抽的柳叶,轻轻落在青石板上。
“秦小姐,我们接下来具体该怎么做?王……医神前辈说,你们会告知我们详情。”
秦安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审慎。
“此事确实要细说,只是还需稍等些时辰。”
秦落雁脚步未停,目光掠过前方垂落的竹帘。
“我得先把二位已到的消息告知二皇子才行。”
“好。”
“哦对了,”
秦安忽然想起一事,补充道:“最好等明天再议,我们今晚还有些事要处理。”
“好的。”秦落雁应声,不多追问。
说话间,三人已行至一处雅致院落前。朱漆木门虚掩着,门楣上悬着块“晚晴居”的木匾,边角雕着细密的缠枝纹。
推门而入,迎面便是一方小巧的天井花园,正是初春时节,园子里几株海棠刚绽了花苞,青石板路两侧的兰草抽出新叶,石桌石凳整齐地摆在廊下,檐角垂下的铜铃偶尔轻响一声,衬得庭院格外静雅。
正屋是三间青砖瓦房,窗棂糊着半透的绵纸,隐约能看见屋内摆着成套的梨花木桌椅,墙上挂着素色的幔帐,处处透着清净整洁。
秦落雁简单介绍了屋中陈设,刚要转身告辞,却见秦汐望着园中信步问道:“不知这都城之内,可有修士常去的地方?”
“落雁所知的,只有望仙楼一处。”
秦落雁想了想回道:“那是秦国境内几大宗门合力建起的修士聚集地,听说楼里还设了聚灵密室,专供修士闭关修炼使用。”
“多谢。”秦汐颔首致谢。
“不客气。”秦落雁微微欠身。
“二位先歇息,我晚些再过来。”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了院落。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秦安与秦汐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踏入屋子的意思。
两人略一颔首,当即转身出了秦家大门,径直往望仙楼的方向而去。
秦安与秦汐此刻正处在突破的临界点,周身灵力流转间已隐隐透出突破的征兆。
没错,经过这些天的苦修和战斗,秦安的境界已经来到了凝气大圆满。
相较于对灵气浓度的渴求,他们眼下最迫切的,是一处能彻底隔绝外界纷扰的静谧之地。
望仙楼的聚灵密室,便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