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英之所以说得这般直白、露骨,就是想知道,于淼是受老主任的指使,把于振家背后的关系,透露给自己,借自己的手,把于整倒,达到老主任报复的目的;还是她真心想把这些关系告诉自己,借此接近自己,成为自己人的。
这一点非常重要。
如果是受老主任指派来的,说明她和老主任一样,想利用自己,把自己拉进老主任的那个圈子里,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老主任现在的情形,这个圈子,不进也罢,不可能有太大发展的。毕竟他和朱娟的事儿做实了,而且年龄摆在那儿呢,就算上面的靠山,也不会为了他趟这趟浑水的。
关英也是人,就算老主任当年对自己有恩,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前途绑在老主任这架车上的。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于淼想借着这件事儿,来一个投名状,站在自己这架还没有成型的战车上……虽然现在自己不过是一个副科级的联络员,但以高爽的身份,肯定会有一下步的。
只要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不说前途无量吧,但仕途之路不会太差,提升是早晚的事儿。所以,手下还真需要一些抬轿子的人。
关键的是,还没成型就上了战车,以后不会出现忠诚不忠诚的问题。
听关英说的这般直白,于淼瞬间小脸涨红得如滴血一般,把脑袋也低了下来,好半天,才长叹了口气:
“前辈,您……是不是听说过什么呀?您也知道,如果真如传说的那样,我现在怎么可能连一个副科级都没有呢?只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所以才会引起一些误会的。”
听她这样说,关英瞬间想到看过的、她和老主任在一起的画面来,也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沉吟了片刻后,接着问道:
“小于,这里没有外人,以你的观察,咱们这位前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是说杨功主任吗?怎么说呢?给我的印象……能力不错,但心胸不够……容不得别人的意见,还睚眦必报……所以,在他手下干活,千万不能得罪他。
当然了,还有在那方面……不知道收敛,否则,也不会出事儿的。你不知道,在咱们单位,不只是朱娟一个人呢……所以,就算这一次没出事儿,也不可能有太大发展的,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到头了。”
听她这样评价,关英眉头微微一皱。
这到不是她说了假话。确实,和她的评价一样,自己也是这样的感觉。只是在她的口气中,并没有怨恨的意思……
以关英的理解,老主任这么大岁数了,毕竟于淼还是一个未出嫁的姑娘,都陪着夜读了,估计也不可能是一次吧,一点的好处也没得到,不怨恨才怪呢。
于淼并没怨恨,这说明什么?
“对了,老主任住在医院呢,你没过去看他吗?”想到这儿,关英话题一转,问道。
“我一个小小的科员,又没受过他的……恩惠……不过,我可听说了,你去医院看过他,对不对?”于淼意有所指的看着关英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看过老主任呢?”关英心里一惊,问道。
去医院看杨功,虽然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但自己并没有声张,除了魏为民之外,单位里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这有什么难的?您不知道,对咱单位来说,现在是关键时期,尤其是您这样的身份,和单位里谁接触了,都说了些什么……没有不关注的。”于淼说道。
听她这样说,关英不由得眉头轻轻的一皱——自己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如此说来,今天应约坐在这里……应该也不可能保密得住了。
“妈的,自己怎么能这般大意呢?领导再三吩咐要低调……”关英心里想到。
看到关英脸色有些难看,于淼好像猜到了什么,轻轻的一笑:
“前辈,您不会是担心单位里的人知道我约你在这里吧?放心吧,不会的,因为……下班的时候,我有意的在办公室里给朋友打电话,说晚上要聚一聚,所以,就算有人看到我来这里,也不会怀疑是跟您在一起的。
不过,小妹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说到这儿,于淼又一次有意的把身子往关英的身前凑了凑。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尽管说。”
“虽然咱们那位前领导对您有恩,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说?”关英眉头一紧问道。
“因为……有人造谣说,您去医院见老领导是……”说到这儿,于淼犹豫了一下。
“是什么?直接说,我不会在意的。”关英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说您是和老主任商量如何攻守同盟……我知道这是造谣,和那件事儿一样,是抹黑您,但我觉得吧,还是小心的好。毕竟您是他的秘书……不是有这样一句话吗,当领导的,有些事儿,就算是瞒过了老婆,也瞒不过秘书呀。”说这些话的时候,于淼一脸的真诚,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的天,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我去医院,是老领导打电话让我过去的,难道……他是有意的?不会吧?都这样了,老领导怎么可能坑我呢?”关英瞬间觉得自己的背后出了一层的冷汗,说道。
这种造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自己刚刚得到新上司的信任,突然又来了这一出,真要是传到高爽的耳朵里……
想到这些,关英怎么可能背后不出冷汗呢?
“你是说……老领导电话让你过去的?以我对咱们这位老领导的了解,还真有可能是有意让你过去的,不过,他的目的,应该不是让你再一次的背锅,估计是想……借你现在的身份,来一个拉大旗,当虎皮……”于淼分析着说道。
“以老领导的心机,怎么可能预料不到……这种造谣呢?妈的,我还是太年轻、太善良了,竟然……不知不觉的又被摆了一道……看来,这个姓杨的,并没有打消那件事是我泄露出去的怀疑呀。姜还是老的辣……还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呀。”关英愤愤的说道。
原本对杨功的那点好的印象,瞬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