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来自大汉十三州的各种各样的人来参加美食大赛,要为自己的家乡打出知名度比赛已经进去了如火如荼的白热化阶段。
---
“天下食神争霸赛”的决赛日,洛阳城金碧辉煌的“万味殿”外,人山人海,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紧张与期待混合的香气。
经过数轮淘汰,来自大汉十三州的十三位顶尖名厨,如今只剩下三位。
一位是来自蜀中成都的“麻辣仙”李师傅,他以一手出神入化的川菜闻名,其菜式霸道热烈,能让食客在酣畅淋漓中如登仙境。
另一位是来自江东建业的“水晶心”苏娘子,她擅长淮扬菜,刀工精细,菜品清雅,宛如江南烟雨,每一道菜都是一件艺术品。
而最后一位,自然是代表司隶校尉部的“食神侯”姜小伍。他一路走来,菜品时而返璞归真,时而奇思妙想,无人能摸清他的路数,是最大的变数。
决赛的题目,由汉献帝亲自揭晓。他展开一卷黄绢,上面只有三个字——“定乾坤”。
这个题目,意蕴深远。它考验的已不仅仅是厨艺,更是厨师对天下、对人心、对“和谐”二字的理解。
一个时辰的备料时间开始。
“麻辣仙”李师傅自信满满,他取出了蜀地特有的汉源花椒、二荆条辣椒,以及上等的郫县豆瓣酱。他要做的,是一道“龙腾四海”。以巨型的长江团鱼为“龙”,用他独创的“麻辣沸腾”之法,象征着大汉天威,如龙腾四海,威震八方。这菜,有征服之力。
“水晶心”苏娘子则取来一块洁白如玉的豆腐和上好的清汤。她要做的是“太极珍珠羹”。她将豆腐用极细的纱网过滤,制成豆茸,再以绝顶的刀工和手法,在清汤中制成阴阳双鱼的形状,缀以如珍珠般的鱼圆。这菜,有和谐之美。
而姜小伍,却让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他没有取任何山珍海味,只是让人取来了一块最普通的五花肉、一捧陈年的稻草,还有几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带着泥土芬芳的土豆。
“食神侯这是要做什么?稻草和肉?这是给牲口吃的吧?”
“土豆?那可是西域传来的粗鄙之物,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莫不是姜侯爷轻视这次比赛,准备放弃了?”
议论声中,汉献帝也微微蹙眉,但他选择相信姜小伍。
比赛开始。
李师傅那边,热油翻滚,辣椒与花椒的香气爆裂开来,辛辣霸道,瞬间压过了全场,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苏娘子那边,则是静水流深。她手持一把薄如蝉翼的玉刀,豆腐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刀光过处,化作细若游丝的豆腐丝,在清澈的汤中缓缓舒展,如诗如画。
而姜小伍,则不疾不徐。
他先用稻草点燃,待其化为明火后的灰烬,便将整块五花肉用荷叶包好,埋入滚烫的草灰之中。此法名为“古法煨肉”,利用草灰的恒温与缓慢燃烧,让肉质的精华在沉睡中缓缓释放。
接着,他将土豆去皮切块,放入清水中,以文火慢煮,直到土豆变得软烂,再用木勺捣成泥。这土豆泥,不加任何调料,只保留其最本真的淀粉甜香。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
李师傅的“龙腾四海”率先完成。巨大的铜盆中,红油滚滚,一条完整的团鱼静卧其中,四周是翻腾的“浪花”(红油),气势磅礴,光是看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苏娘子的“太极珍珠羹”也端了上来。白瓷大碗中,清汤见底,由豆腐茸构成的黑白双鱼在水中追逐嬉戏,栩栩如生,周围的鱼圆圆润晶莹,宛如夜空中的星辰,清雅脱俗。
最后,是姜小伍的菜品。
他小心翼翼地从草灰中扒出荷叶包,打开的瞬间,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那不是单纯的肉香,而是混合了稻草的清香、荷叶的淡雅和猪肉的醇厚,香气沉静而悠远,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他将煨好的肉切成方正的块状,肉皮晶莹剔透,颤巍巍的,用筷子一夹,几乎要化开。他没有用浓稠的酱汁,只是将煨肉时渗出的、精华所在的肉汁,轻轻淋在肉上。
而在肉块的旁边,不是山珍,也不是海味,而是一小堆金黄色的、朴实的土豆泥。
他将这道菜呈上,高声报出菜名:
“臣的这道菜,名为‘江山社稷’。”
满场皆惊。
汉献帝走下御座,来到案前,看着这道菜,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姜小伍躬身解释道:“陛下,这‘江山’,便是这盘煨肉。”
“猪肉,乃百姓餐桌上最常见的肉食,代表广大的万民。此肉历经草灰煨烤,方得醇香,正如我大汉,历经百年战火,方得今日统一。其味沉厚,寓意江山稳固,基业长青。”
“而这‘社稷’,”姜小伍指向那堆土豆泥,“便是这盘中土。”
“社为土神,稷为谷神。土豆,生于土,长于土,看似平凡,却能养活万千百姓。它不争不抢,朴实无华,却是我大汉江山最坚实的根基。这土豆泥,便是万民的温饱与安宁。”
“将‘江山’置于‘社稷’之上,以肉汁浸润泥土,寓意君王当以民为本,江山方能永固。这道菜,没有龙腾四海的霸气,也没有太极双鱼的玄妙,它只有一样东西——”
姜小伍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汉献帝和满朝文武:
“——那就是‘家’的味道。一个国家,若能让每一个百姓都尝到家的味道,那便是真正的‘定乾坤’!”
话音落下,万味殿内鸦雀无声。
汉献帝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煨肉。入口的瞬间,他愣住了。那肉质酥烂到无需咀嚼,一抿即化,一股醇厚、温暖、带着一丝草木清香的滋味在口腔中爆炸开来,瞬间抚平了他心中所有的焦虑与不安。这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在宫中,祖母为他亲手做的食物。
他又尝了一口土豆泥,没有丝毫调味,只有纯粹的、带着土地气息的甘甜,瞬间让他想起了丰收的田野和百姓们满足的笑脸。
霸道与清雅,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遥远。唯有这朴实无华的“家”的味道,直击人心。
汉献帝放下筷子,眼眶泛红,他转身面向群臣,声音洪亮地宣布:
“朕宣布,本届天下食神争霸赛的魁首是——食神侯,姜小伍!”
“他的菜,征服了朕的口,更安定了朕的心!此为‘一菜定乾坤’!”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人们终于明白,真正的厨神,不是玩弄技巧的匠人,而是能读懂人心、调和天下的智者。
姜小伍站在殿中,看着欢呼的人群,看着龙椅上那个真正挺直了腰杆的皇帝,他知道,他用一道菜,为这个时代,画上了一个最温暖、最圆满的句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