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一脚踹飞莫浪?那可是金级擂台前三的种子选手啊!”
“……竟被他踹得毫无还手之力?”
议论声如潮,在人群中炸开。
“是苍牙村,萧麟!”
终于,有人惊呼出声,众人哗然。
“原来是他……苍牙村不是在前段时间被灭了吗?”
“只余那兄妹二人……活下来了?”
“莫浪那也是活该,堂堂金级,居然趁人力竭之际下死手!”
“话虽如此,那一脚……也太猛了些……”
“萧麟竟有此等肉身之力?”
四周惊疑未定,城选主台方向一片沉寂。
就在众人还未从陆离一脚踢飞莫浪的震撼中回过神,那道少年身影却已转头,目光落在高台之上。
那是一名身着青袍的筑基老者,正是今日负责银级与金级擂台秩序的城使长老。
此人方才眼睁睁看着莫浪出手袭杀,却始终没有阻止半分。
此刻,面对陆离的注视,他微微蹙眉,似欲开口。
却被陆离抢先一步。
只听他声音低沉、清晰地响起,传遍全场——
“前辈,此人擅自越擂出手,意图斩杀力竭之人。”
“我为救舍妹,破坏规矩,愿受惩处。”
他微微一拱手,语气诚恳,却一句话锋一转:
“可这所谓的‘城选规矩’,便是可以任人破坏、前辈坐视不管的吗?”
“在擂台之外,也能对台上之人动杀心?”
“若是今日我未归,那我妹妹,拼死晋级,却死于擂台之上,也无人问责?”
最后一句落下,四周鸦雀无声。
高台上的老者眉头拧得更紧,脸色隐有不悦,却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时,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低声议论。
“我想起来了,那位城使长老也姓莫,早年出身莫林村,这些年在流海城当上城使之位——难怪方才眼睁睁看着莫浪出手,却无动于衷!”
“难怪啊……难怪那一掌,没人拦……可惜这兄妹,村毁人亡,无依无靠,被人欺负也没处说理。”
声音虽低,却如火星落草,迅速在四周蔓延。
众人神情各异,望向高台上那位城使长老的目光,也渐渐变得复杂。
那老者本已板起脸想压下此事,听到这些议论,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片刻沉默后,他终于冷哼一声:
“莫浪,破坏城选规则,擅闯擂台,意图行凶。剥夺其金级城选资格,逐出比斗!”
“此事,乃我之失,未能第一时间察觉,险些酿成大错。”
话音落下,虽然语气正义凛然,但在场之人无不感到一丝讽刺。
筑基强者,连凝气修士的杀招都“未能察觉”?
谁信?
可偏偏,没人敢当众质疑。
这位老者,可不只是擂台执事,还是流海城的副城使,在流海城中权利极大。
这时,那老者袖袍一挥,扔出一瓶丹药,语气生硬地道:
“萧鱼伤势不轻,此物可助调养,好应对接下来的比试。当作我的赔罪了。”
丹瓶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被陆离一把接过,掌心微紧。
他眸光微垂,看不出情绪,只是淡淡一笑。
这瓶丹药,既是台阶,也是遮羞布。
那位长老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此事传到流海城更高层去,甚至是沧州来的大选使团耳中,他未必能保住这副城使的位子。
陆离轻声道,“该走了,鱼儿。”
萧鱼浑身是伤,踉跄站起,抬头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倔强地咬着唇角,只轻声应道:
“嗯,好……哥哥。”
她一步步走到陆离身旁,看也没看那被她斩落的头颅。
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落幕之时,一声剧烈的咳嗽自擂台下响起。
莫浪身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脸色煞白,口角带血,却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陆离与萧鱼,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莫叔!”
他嘶吼出声,语带不甘。
“我亲弟莫浩死在这贱女剑下,我也被人暗算踢伤,你怎能将我逐出城选?”
那位城使长老脸色微沉,目光落在莫浪身上。
莫浪见状,情绪更激动了几分:
“莫叔!若你不管我,莫林村岂不是要沦为全场的笑柄?!”
“此次城选,关乎我莫林村未来百年荣光,关乎我莫家的大计!您怎可坐视我莫家血脉被人羞辱,弟弟横死!”
可这番话落入城使长老耳中,却宛如利刺扎入胸口。
那位身穿玄衣、原本还维持着威严姿态的城使长老,眼角猛地一跳,心中早已暗骂:
“蠢货!”
“你这狗东西,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当着几千人面扯出‘莫叔’来,是想要把我也一并拉下水?”
莫长老脸上勉强维持着镇定,目光冰冷地扫了莫浪一眼,眼底却藏着滔天火气与羞恼。
“带下去!”
他低喝出声,语气森寒,连眼角都不再掩饰杀意。
莫浪还想说些什么,却已被两名执事弟子一左一右拖了下去,挣扎中还不忘扯着嗓子高喊“莫叔……我可是莫林村的希望……”
莫长老脸色铁青,袖袍一甩,几乎当场暴起。
若不是众目睽睽,他真想一掌拍死这个蠢货!
他心中怒火翻涌,却又不得不忍。
毕竟,这莫浪和死去的莫浩都是是他金丹境界大哥天赋最高的两个儿子。
来流海城前,大哥亲自交代他要多加照拂,甚至还送了一枚压箱底的灵药。
也是这份“亲情”,养出了这副纨绔嘴脸。
可笑的是,若他当时真一掌打死萧鱼,也许还能用“擂台之变”来搪塞。
苍牙村已毁,无人会为萧鱼出头;如此一来,不仅能立威,也好向他那金丹境的大哥交代。
但偏偏,金级凝气巅峰的一击,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强势击退。
此事若传出去,他与莫林村的脸面,将彻底丢尽。
这蠢东西还真以为,有个金丹父亲,就能目中无人,目无法度,连城选擂台都敢撒野。
千年盛事,谁敢妄动?
哪怕他是流海城的主事者之一,也不过是“沧州使团”安排的一颗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