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掠而行,速度远超常规赶路数倍,原本需耗时数月的路程,如今仅需一个月左右便可抵达御州府。
对于赶路中的修士来说,这已是不可思议的效率。
这日,远处地平线之上,一座庞大的城池轮廓渐渐浮现,犹如一头沉睡的巨兽伏于山川之间。
陆离睁眼,望向远方,眸中寒光一闪:“星悦城。”
他早在流海城时便将沿途的各大城池逐一标注,此地正是其中一座,不仅规模宏大,位置更是靠近御州府,极为繁华。
最令陆离感兴趣的,是此城之中有一座极负盛名的坊市,或许能找到筑基丹的踪迹。
“鸦缺,降落,先去星悦城。”陆离开口吩咐。
鸦缺闻言,脸皮一抖,嘴角抽了抽,却不敢反驳。
他在半空鬼鬼祟祟地绕了几圈,生怕被熟人瞧见。
最后选中了一处偏僻山林,悄悄落地,刚站稳,就被陆离一脚踹翻在地。
“啊……疼!不过,比起被人认出来,这点疼还能忍……”
鸦缺趴在地上,揉着脑门强行挤出笑容:“萧麟大人,星悦城已到。接下来这几里地,小的建议您步行前往,顺便感受一下本地风土人情。”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指向远方,满脸堆笑,活脱脱一个谄媚鸟仆形象。
陆离哪能听不出他的打算,冷冷扫了他一眼,没再强求,带着萧鱼径直朝城门方向行去。
萧鱼欢快地一蹦一跳,像个正要进城赶集的少女。
而鸦缺则小心翼翼地缩着脖子,跟在二人身后,一脸怨种模样。
“我鸦缺……也有被霸凌的一天……”
……
星悦城,果然名不虚传。
高楼林立,灵光流转,街道宽阔到足可供飞舟并排而行,各种族修士混杂往来,气息纵横,热闹得如同一座永不沉睡的灵市。
陆离仅仅踏入城中,眉头便轻轻一皱。
四周看似寻常,但其中几道气息,却深不可测。
那些人明明看上去年纪轻轻,甚至还有些面生,但却散发着一股令他本能感到压迫的威势。
“这些……不是普通的年轻修士。”
陆离心中低语。
要么,这些人身藏大杀器;
要么,天赋血脉惊人;
要么……已是筑基境修士。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指,“看来,很多人确实是为府战而来,提前在此城聚集。御州府战,非同小可。”
这时,几人正走在街道边缘,一道轻佻带刺的声音突然响起:
“呦呦呦,这不是鸦缺吗?流海城的城选,居然是你?真让人意外啊——”
伴随着调笑,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从旁边走来,羽翼洁白如雪,姿态优雅,唯独那语气尖刻,目中尽是傲色。
“白毛鹤!”鸦缺一见来人,顿时目露怒火。
两族似是早有恩怨,一黑一白,两只鸟妖当街对峙,顿时引来无数目光。
有人低声议论:
“千羽鹤一族,那白的是白翎鹤吧?羽鸦和千羽鹤本就是死对头……”
“啧,他们也来参加府战了?”
“鸦缺,不行啊?你翅膀是不是退化了?我半月前就到了星悦城,你这才姗姗来迟?”
“你才退化!你全家都退化!”鸦缺被气得翎毛都炸了,“我这是在一路欣赏风光,哪像你个白毛鹤,一点情趣都没有!”
白翎鹤哼了一声,忽地目光落在陆离与萧鱼身上,扫视一圈,眼底露出几分戏谑:
“咦?你身边这两个人族,难不成是你提前收的仆从?羽鸦一族也开始沦落到带人族当随从的地步了?”
话音未落,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轻笑,有人还刻意压低声音嘲讽几句。
陆离神色不变,步伐也未停半分,而萧鱼则眨了眨眼,懵懵地回头望了眼鸦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鸦缺却骤然咬紧了牙。
哪壶不开提哪壶。
自己不就是因为当初说要收陆离做仆从,才落得如此悲惨下场吗?
可他眼珠一转,脑中浮现出刚才被“魔头”打得满头包的画面,心里猛然冒出个主意:这白毛鹤要是也被陆离盯上,说不定自己能趁机转移一点火力……
于是他身后翅膀猛地一展,神情愤愤,仿佛真被激怒一般,为陆离强行出头:
“白毛鹤,你少放屁!此人可是我流海城的金级魁首,凭你也配在此放肆?”
四周顿时一静,连刚才还低笑的几个修士也露出几分惊疑。
“魁首?”
白翎鹤眼神一凝,目光重新落在陆离身上。
平平无奇的面容,一道疤痕横跨脸颊,身上没有任何惊艳之处,甚至在人族修士中都算不得出挑,可鸦缺的反应,却实在过于反常。
“你堂堂羽鸦一族的少族长,居然替一个人族出头……还这么恭敬?”
白翎鹤皱起眉头,心中已然泛起些许不安。
他反而没有继续挑衅,而是暗自打量陆离的气机,感应不到深浅,这让他越发警惕。
“不对劲。”他心中暗道。
这时,陆离仿若未曾听见众人言语,脚步未停,已经迈步穿过两妖之间,目光都未向白翎鹤投来一眼,直接朝着坊市深处走去。
这份视若无睹的冷淡,比任何回应都更令白翎鹤心头不安。
他眉头微皱,目光一凝,强自轻哼一声:
“……倒是狂得很。不过既能胜过鸦缺,也算有些本事……”
说是轻哼,语气却明显收敛了几分。
他盯着陆离离去的背影,眼中虽还残留一丝不屑,但终究没再多说。
白翎鹤自恃聪慧,怎会真被鸦缺这点拙劣挑衅所激?
“想拖我下水?做梦吧。”
他心中冷笑一声,眼神微微眯起。
“那鸦缺什么德行我还不清楚?一根筋的蠢货,哪曾见他对人族低头?这次却偏偏一言不发,甚至还主动帮那人族撑腰。若非吃了大亏,怎会如此?”
白翎鹤目光转向鸦缺,看到后者脸上堆着的谄媚假笑,越发笃定:
“八成是被那人族打服了……否则他以往那副嘴脸,怎肯忍这口气?”
他心头浮起几分兴趣,又掩得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