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青云宗的钟声就炸响了九下，震得整个山门都在颤。李无桀提着龙吟剑胚走出剑心居时，通往演武场的路上已经挤满了弟子，喧闹声像潮水般涌来，却在他走近时自动分出一条道——一半是被他筑基中期斩筑基巅峰的实力震慑，一半是被“勾结魔修”的谣言搅得不敢靠近，眼神里满是复杂。
“李师兄！这里！”人群里传来清脆的喊声，林小柔举着两串糖葫芦挥手，身边还站着几个曾受过李无桀恩惠的外门弟子，每人手里都攥着写有“李师兄必胜”的木牌，只是牌子藏在身后，不敢明目张胆地举起来。
李无桀走过去，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甜意驱散了清晨的凉意：“这么早来占位置？”
“那可不！”林小柔把木牌塞到他手里，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天剑宗的人已经到了，就在高台上！还有……赵鲲带着一群内门弟子堵在演武场入口，说要‘教训魔门余孽’，你小心点。”
李无桀刚点头，就听到前方传来嚣张的喝骂：“让开让开！赵师兄来了！不长眼的东西，别挡着路！”一群身穿内门服饰的弟子簇拥着赵鲲走来，赵鲲穿着绣着金线的劲装，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符，正是大长老赏赐的“金刚符”，能临时提升三成肉身强度。他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李无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哟，这不是‘魔门少主’吗？还敢来参加大比？就不怕被宗主当场拿下？”
周围的喧闹瞬间停了，所有弟子都屏住呼吸看向两人。李无桀嚼着糖葫芦，慢悠悠地把签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怕就不来了。倒是你，昨天练断了十八根铁木桩，今天手臂不酸？等会儿别握不住刀。”
“找死！”赵鲲身后的一个弟子怒吼着就要冲上来，却被赵鲲抬手拦住。他盯着李无桀腰间的龙吟剑胚，眼神里满是贪婪——这剑胚的龙威隔着三丈都能感觉到，要是能抢过来送给大长老，肯定能换一枚“凝金丹”。“废话少说，擂台上见。我会让你知道，筑基中期在金丹面前，就是条狗！”
李无桀没再理他，带着林小柔往演武场里走。刚到入口，就被两个剑堂修士拦住，正是凌苍长老派来的护卫，左边的修士塞给他一枚传音玉符：“凌长老说，高台上第三排左数第二个座位，是天剑宗萧少宗主的位置，他身边有两个金丹护卫，都是自己人。还有，抽签的时候小心，大长老的人在签筒里动了手脚。”
李无桀握紧玉符，点头走进演武场。眼前的景象比昨天热闹十倍——原本能容纳千人的演武场扩建了一倍，四周搭起了数十层看台，最顶层的高台上摆着九张太师椅，上面坐着宗主和八位长老，最中间的空位显然是留给天剑宗来宾的。看台下方是三座丈高的青石擂台，擂台表面刻满了防御符文，边角处还嵌着上品灵石，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快看！天剑宗的人来了！”人群突然骚动起来，高台上的长老们都站起身，只见一群身穿白衫的修士缓步走来，为首的是个面如冠玉的少年，手里摇着一把画着青竹的折扇，正是天剑宗少宗主萧逸风，他身后跟着两个面色冷峻的老者，周身的金丹真气凝实如钢，显然是护卫。
萧逸风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李无桀身上，眼睛一亮，对着他举了举折扇——昨晚凌苍长老已经通过密信告知他李无桀会保护自己，还说了他的至阳真气能克魔修。李无桀微微颔首，刚想走过去，就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无桀，过来。”
高台上，大长老玄机子正笑眯眯地招手，他穿着绣着仙鹤的道袍，手里捻着佛珠，仙风道骨的模样让周围的弟子都露出敬畏的神色。李无桀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上台阶，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极淡的魔气，藏在佛珠的檀香里，若不是慕寒烟提醒，根本察觉不到。
“听说你在黑风谷斩杀了魔修？”玄机子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试探，“老身听闻那魔修手里有件魔器，你可曾缴获？也好上交宗门销毁，免得沾染魔气坏了道心。”
李无桀瞬间明白他的心思——是想找借口搜身，夺走凌苍给的证据玉盒！他拱手道：“回大长老，那魔器被剑气劈碎了，只剩下些残骸，弟子已经交给剑堂的师兄处理，想必此刻已经销毁了。”
玄机子的眼神沉了沉，刚想再开口，就听到宗主清越的声音：“时辰到，大比开始！”宗主穿着紫色道袍，须发皆白，周身的气息像深潭般莫测，他看了李无桀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显然也听到了谣言，却没当场发难。
萧逸风趁机走到李无桀身边，用折扇挡住脸，低声道：“凌长老的信我收到了，我那两个护卫已经摸清了高台上的气息，除了玄机子，还有三个长老身上有魔气，都是他一脉的。”
李无桀刚点头，就听到玄机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且慢！”他站起身，佛珠转得“哗哗”响，“宗主，老身有一事要奏。近日有弟子举报，李无桀在黑风谷与魔修私会，还持有魔器，虽无实证，但此事关乎宗门声誉，不如让他当众自证清白？否则贸然让他参赛，恐遭其他门派耻笑啊！”
高台上的三个长老立刻附和：“大长老所言极是！此事必须查清楚！”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赵鲲带头喊道：“让他自证！拿不出证据就是魔修余孽！”他身后的弟子跟着起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盖过支持李无桀的零星喊声。
李无桀刚要开口，就见凌苍长老猛地一拍桌子，青金色真气冲起三丈高：“荒谬！无桀是墨尘子的亲传弟子，斩杀魔修的功劳剑堂有案可查！仅凭孙长老一句‘亲眼所见’就要自证？孙长老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谁能保证他不是被魔修胁迫污蔑？要查也得等大比结束，拿出铁证再查！”
“凌苍！你别护着他！”大长老拍案而起，佛珠上泛起淡淡的黑气，“这小子的剑气能伤魔修，也能和魔修勾结后故意杀人灭口！我看他就是魔门安插的棋子！”
“够了！”宗主的声音像惊雷般炸响，周身的真元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压下了所有争吵，“大比是青云宗的盛典，不是审案的地方！李无桀的事，等大比结束后由长老会共同裁决！现在，开始抽签！”
宗主一发话，没人再敢反驳。玄机子坐回椅子，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悄悄对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签筒里的签早就动了手脚，李无桀第一轮的对手，是他最得力的心腹弟子周浩，筑基后期巅峰，还修炼了魔门的“蚀骨掌”，表面是青云宗的“裂石掌”，实则掌风里藏着魔气，能悄无声息地腐蚀经脉。
抽签处设在三座擂台中间，一个须发皆白的执事捧着红木签筒站着，签筒里插着数十支竹签，上面刻着对手的编号和姓名。赵鲲第一个走过去，伸手一抽，看到签上的名字后哈哈大笑：“好！第一轮对阵吴磊！这废物我一拳就能打死！”
弟子们陆续上前抽签，抽到强者的脸色发白，抽到弱者的喜形于色，唯有大长老一脉的弟子抽完后，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李无桀，眼神里带着幸灾乐祸。轮到李无桀时，他刚伸手碰到签筒，就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魔气顺着指尖往上爬——是玄机子的弟子在签上抹了“引气粉”，能让他抽中指定的签。
“小心，签上有问题。”慕寒烟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我能感觉到第三排左数第五支签上，有和周浩身上一样的魔气。”
李无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在签筒里搅了搅，指尖的至阳真气悄悄运转，将魔气灼烧殆尽，然后按照慕寒烟说的位置，抽出了那支签。执事接过签一看，高声唱道：“李无桀，第一轮对阵——周浩！”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惊呼：“周浩？！大长老座下的亲传弟子，筑基后期巅峰！”
“完了完了，周师兄的裂石掌能开碑裂石，还能藏劲伤敌，李无桀就算是筑基中期，也接不住三掌吧？”
赵鲲更是拍着大腿狂笑：“天助我也！周浩，把这魔修的胳膊腿打断，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
高台上，玄机子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明明安排的是让李无桀抽中周浩，可李无桀抽中的姿态太过随意，不像是中了圈套，反而像早有预料。凌苍长老则端起茶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这小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李无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从人群里走出，穿着黑色劲装，手掌泛着淡淡的青色，正是周浩。他走到李无桀面前，故意张开手掌，掌风里的魔气顺着风飘到李无桀鼻尖，低声道：“大长老说了，只要你跪地认错，自废修为，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否则……”他的手掌猛地攥紧，指节咯咯作响，“我会让你在擂台上受尽折磨，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是魔修！”
李无桀看着他泛青的手掌，闻到了熟悉的腐臭——和黑风谷魔修的魔气一模一样。他抬手拍了拍周浩的肩膀，至阳真气顺着指尖钻进去，疼得周浩脸色一白，却不敢喊出声。“废话真多。”李无桀的声音比冰还冷，“擂台上见。我会让你知道，修炼魔功的废物，死起来有多难看。”
周浩捂着肩膀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怨毒，却不敢再放肆——刚才那一下，他的经脉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这李无桀的至阳真气，竟然真的能克制魔气！他咬着牙转身走上一号擂台，手掌在身后悄悄结印，激活了玄机子给的“蚀骨符”，掌风里的魔气瞬间浓了三倍，连指尖都开始泛黑。
萧逸风走到李无桀身边，用折扇挡住脸：“这周浩的掌法有问题，刚才我护卫感应到了魔气。他腰间的香囊里应该藏着魔器，能增幅魔气威力，你小心点。”
李无桀点头，刚要走上擂台，就被凌苍长老的传音叫住：“无桀，周浩是玄机子的左膀右臂，手里肯定有玄机子勾结魔门的证据。尽量留活口，实在不行……斩草除根，别让他咬你一口。”
“弟子明白。”李无桀握紧龙吟剑胚，剑胚传来淡淡的暖意，像是在回应他的战意。他走上擂台时，周浩已经站在擂台中央，青黑色的掌风在身前凝聚，台下的赵鲲带着弟子们喊起了“周师兄杀了他”的口号，声音震得擂台都在晃。
执事站在两人中间，举起手中的令牌：“内门大比第一轮，一号擂台，李无桀对阵周浩！规则：点到为止，禁止伤及性命……”
“等等！”周浩突然喊道，指着李无桀的龙吟剑胚，“他带的是未成型的剑胚，不是宗门认可的法器！我怀疑这是魔器，请求执事检查！”他早就盘算好了，只要能拖延时间，让玄机子的人在后台动手脚，就算李无桀赢了，也能以“使用魔器”为由取消资格。
执事犹豫着看向李无桀，台下的赵鲲立刻附和：“对！检查魔器！说不定他就是用这魔器勾结魔修的！”
李无桀将龙吟剑胚扔给执事，剑胚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落在执事手里时，龙纹突然亮起，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震得执事手一抖。“这是我从黑风谷秘境中得到的上古剑胚，蕴含龙气，绝非魔器。”李无桀的声音传遍全场，“要是不信，让天剑宗的萧少宗主看看——天剑宗的《清风剑典》能辨正邪，萧少宗主一看便知。”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台上的萧逸风。萧逸风站起身，接过执事递来的剑胚，手指抚过龙纹，眼神一亮：“这是上古应龙剑胚！蕴含至阳龙气，是魔器的克星！周师兄，你连龙气和魔气都分不清楚，还好意思说别人用魔器？”
周浩的脸色瞬间惨白，台下的起哄声也戛然而止。玄机子坐在高台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却没法反驳——天剑宗的话比青云宗的长老还管用，要是再纠缠，反而会引起怀疑。
执事把剑胚还给李无桀，重新举起令牌：“规则不变！三！二！一！比赛开始！”
令牌落地的瞬间，周浩就像饿虎般扑了上来，青黑色的掌风带着腐臭，直取李无桀的胸口——他没按玄机子说的先试探，而是想速战速决，用蚀骨掌的魔气腐蚀李无桀的经脉，让他在台上当众抽搐，坐实“魔修”的罪名。
李无桀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掌风快碰到胸口时，才突然侧身，右手握住龙吟剑胚，手腕一翻，剑胚带着金红色的龙气，轻轻劈在周浩的手掌上。“铛”的一声脆响，周浩像被烙铁烫到一样惨叫着后退，掌心的青黑色瞬间被龙气灼烧殆尽，露出焦黑的伤口，疼得他在台上直跺脚。
台下的喧闹瞬间停了，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筑基中期的李无桀，竟然一招就伤了筑基后期巅峰的周浩？
周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李无桀的剑胚威力这么大，连忙从腰间的香囊里摸出一枚黑色的珠子，往嘴里一塞。珠子入口即化，他周身的魔气瞬间暴涨，原本焦黑的手掌竟然重新泛起青黑，甚至比之前更浓郁，连眼睛都开始发红：“李无桀！你敢伤我！我要你死！”
“那是‘化魔珠’！”慕寒烟的声音带着急切，“能暂时将修为提升到假丹境界，代价是损耗十年寿元！他要拼命了！”
李无桀眼神一冷，丹田内的真元疯狂涌入龙吟剑胚，剑胚上的龙纹越来越亮，三丈半的剑域瞬间展开，将整个擂台笼罩。周浩只觉得浑身一沉，刚提升的假丹气息瞬间滞涩，青黑色的掌风也慢了三分。他惊恐地看着李无桀，终于明白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怪物——这哪里是筑基中期，就算是假丹境界，也未必有这么恐怖的威压！
李无桀握紧龙吟剑胚，剑胚传来渴望战斗的轻鸣。他能看到周浩腰间香囊里露出的半块骨符，和之前赵虎的魔门令牌一模一样；能闻到他身上越来越浓的魔气，和黑风谷的魔修如出一辙；更能感觉到高台上玄机子投来的阴冷目光，像毒蛇般盯着他的后颈。
所有的矛盾，所有的阴谋，都从这一刻开始了。周浩只是第一颗棋子，后面还有赵鲲，还有大长老一脉的长老，甚至还有藏在暗处的幽冥宗魔修。但李无桀不怕，他的剑域里有至阳龙气，他的剑胚能斩魔除邪，他的身后还有凌苍长老和天剑宗的支持。
周浩怒吼着再次扑上来，青黑色的掌风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砸向李无桀。李无桀深吸一口气，将真元和龙气全部灌注到剑胚中，金红色的剑气化作一条三丈长的应龙，迎着掌风冲去。
就在应龙和掌风即将相撞时，李无桀突然想起凌苍长老的话——留活口，找证据。他手腕猛地一转，应龙的方向偏移，擦着周浩的肩膀撞在擂台上的防御符文中，“轰”的一声，符文炸开，整个擂台都在颤，碎石飞溅。
周浩被气浪掀飞，摔在擂台上吐出一口黑血，身上的魔气瞬间消散，萎靡地趴在地上。他抬起头，看着李无桀一步步走近，眼神里满是恐惧：“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大长老的弟子！杀了我，大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李无桀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指尖的至阳真气逼进他的经脉，逼出他藏在牙齿里的毒囊：“我不杀你，但你得告诉我，大长老和幽冥宗的人约定在哪里见面？通信密函藏在什么地方？”
周浩的眼神闪烁，刚想开口，就突然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黑血——他的后心插着一根黑色的针，针上带着浓郁的魔气，是藏在暗处的魔修灭口了！
李无桀猛地转头看向高台上的玄机子，只见他正低头和身边的弟子说话，手指却悄悄捻碎了一枚黑色的符纸。李无桀心里一沉，刚要追上去，就被执事拦住：“李师兄，周浩已经认输，你赢了！”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林小柔和几个弟子举着木牌跳起来，之前的质疑声被彻底淹没。李无桀站在擂台上，看着周浩的尸体被抬下去，手里还攥着从他腰间摸出的半块骨符——上面刻着的纹路，和玄机子佛珠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玄机子，对方也正好看来，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伪善，只剩下赤裸裸的杀意。赵鲲站在台下，脸色铁青地握紧了拳头，身边的大长老一脉弟子也都站起身，眼神里满是狠厉——第一轮就杀了大长老的亲传弟子，接下来的比赛，他们绝不会让李无桀好过。
李无桀握紧龙吟剑胚，眼神锐利。他知道，周浩的死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每一轮比赛，都会是生死之战。但他不怕，既然风暴已经来了，他就用手中的剑，把所有的阴谋和黑手，都一一斩碎！
就在这时，执事拿着签筒走到他面前，笑着道：“李师兄，恭喜晋级！请抽第二轮的对手签！”
李无桀伸手接过签筒，指尖刚碰到竹签，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魔气——和周浩身上的一模一样。他抽出竹签一看，上面的名字让他眼神一冷——正是大长老一脉的另一位核心弟子，筑基后期巅峰的吴天，传闻此人修炼了幽冥宗的“幽冥步”，擅长偷袭暗杀，手上已经有三个弟子死在他的“意外”之下。
李无桀抽签，第一轮对手恰好是一名与大长老关系密切的弟子。他捏着竹签，看着高台上玄机子嘴角的冷笑，心里清楚，真正的生死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