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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迷雾中的邀约

深秋的冷雨敲打着车窗,将窗外的世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画。林默蜷缩在出租车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泛黄的羊皮纸邀请函。纸张边缘已经磨损,烫金的字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诚邀林默先生于血月之夜莅临黑石城堡,共解百年之谜。”

司机突然猛踩刹车,林默的额头差点撞上前排座椅。“小伙子,前面就是黑石岭了,这破地方导航都失灵,你确定要去?”司机指了指窗外,浓密的白雾像活物般翻滚,隐约能看到雾气深处矗立着一座黑色的轮廓,尖顶刺破云层,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师傅,麻烦您再往前开点,就到那城堡门口。”林默递过一张百元钞票,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他是个民俗学研究生,半个月前在导师的旧书堆里发现了这封邀请函,信封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标注着黑石城堡的位置。更让他在意的是,导师在书页边缘写着一行小字:“血月现,诅咒生,黑石城堡藏着百年秘辛。”

出租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着,越靠近城堡,雾气越浓,气温也骤降了好几度。林默裹紧外套,注意到车窗上开始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形状像一只只扭曲的手。

“到了,我可不进去。”司机把车停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不等林默回应就踩了油门,轮胎卷起泥水,很快消失在雾中。引擎声远去后,四周只剩下风雨呜咽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泣。

林默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头发。他抬头望向铁门后的城堡,哥特式的建筑在阴云下显得格外狰狞,破碎的窗户像空洞的眼窝,墙面上爬满了枯萎的藤蔓,如同缠绕的锁链。铁门上方的石雕已经风化,只能看出是个张着嘴的怪兽头颅,雨水从它的獠牙间滴落,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着阴沉的天空。

他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推铁门,铁锈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刚走进庭院,就听到身后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回头发现铁门竟然自己关上了,锁链在风中摇晃,发出“叮叮”的碰撞声。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庭院里杂草丛生,散落着一些腐朽的石像,大多缺头断臂,姿态扭曲。一条石板路通向城堡主楼,石板缝隙里长出的野草被雨水打弯了腰,像是在向他鞠躬。

走到城堡门口,两扇巨大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线。林默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木门,门轴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惊起了一群栖息在门梁上的蝙蝠,它们扑棱着翅膀从他头顶飞过,带起一阵腥风。

门内是个宽敞的大厅,穹顶很高,挂着一盏布满灰尘的水晶吊灯,几只飞蛾在昏暗的灯光下盘旋。大厅中央铺着褪色的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尽头的旋转楼梯,地毯上的花纹已经模糊,隐约能看出是某种诡异的符号。

“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林默浑身一激灵。他循声望去,只见大厅左侧的阴影里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您是?”林默握紧了背包带子,警惕地看着对方。

老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却带着锐利的光。“我是这里的管家,你可以叫我老陈。”他的声音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主人等候各位多时了,请跟我来。”

林默跟着老陈穿过大厅,注意到墙上挂着许多油画,画中都是穿着古装的人物,但他们的眼睛都像是活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感觉那些眼睛在盯着自己。其中一幅画引起了他的注意,画中是个穿着华贵礼服的女人,容貌绝美,却面色苍白,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背景是一轮暗红色的月亮。

“这幅画……”林默忍不住停下脚步。

老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这是城堡的女主人,百年前就去世了。”说完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往前走。

他们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二楼,走廊两侧的墙壁上挂着许多家族徽章,地板是深色的实木,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说话声。

老陈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五个人,看到林默进来,都停下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房间是个书房,书架上摆满了古籍,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发霉和檀香混合的味道。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长桌,桌上点燃着蜡烛,跳动的火焰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这位是最后一位客人,林默先生。”老陈介绍道,然后对众人说,“现在人齐了,主人很快就会来。”说完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好奇或警惕的神情。林默找了个空位坐下,打量着其他人。坐在他对面的是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像是商人。他旁边是个年轻女孩,穿着牛仔裤和卫衣,背着画板,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斜对面是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文质彬彬,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最里面坐着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须发皆白,手里捻着佛珠,闭目养神。

“我叫张远,做房地产的。”西装男人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掏出名片递给众人,“收到邀请函的时候还以为是恶作剧,不过上面说有笔生意要谈,我就过来了。”

“我叫苏晴,是个画家。”年轻女孩笑着说,“我对古建筑很感兴趣,看到邀请函上的城堡图片就忍不住来了。”

“李教授,历史系的。”戴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我研究地方史,黑石城堡在史料里只有零星记载,这次来想实地考察一下。”

道袍老者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洪亮:“贫道清风,云游至此,收到邀请函说此地有邪祟,特来看看。”

大家的目光最后落在林默身上,他笑了笑:“林默,民俗学研究生,对诅咒传说感兴趣。”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蜡烛突然剧烈地摇曳起来,灯光忽明忽暗。窗外的雨声似乎变大了,夹杂着奇怪的风声,像是有人在窗外哭泣。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停在了门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盯着房门。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只能看到苍白的下巴和紧抿的嘴唇。他走到长桌主位坐下,声音低沉而沙哑:“欢迎各位来到黑石城堡,我是这里的主人,墨尘。”

第二章:血月初升

墨尘的出现让房间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他没有摘下面罩,兜帽下的阴影仿佛能吞噬光线。蜡烛的火焰稳定下来,但每个人都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想必各位都好奇,为什么会收到邀请函。”墨尘的目光扫过众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牢牢盯住,“黑石城堡存在了百年,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血月诅咒的秘密。而你们,都与这个秘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血月诅咒?”李教授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我查阅过地方志,只记载黑石城堡在民国时期发生过一场大火,之后就废弃了,从未听说过什么诅咒。”

墨尘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嘲讽:“正史只会记载他们想让世人知道的东西,真正的秘密都藏在黑暗里。”他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个古朴的木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它。”

老陈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卷泛黄的羊皮卷,上面用暗红色的墨水画着奇怪的符号,还有一幅城堡的平面图,在主楼的位置标注着一个血色的月亮图案。

“这是百年前城堡主人留下的诅咒卷轴。”墨尘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回响,“传说每隔六十年,当血月出现在夜空时,诅咒就会降临,城堡里的冤魂会重现人间,寻找替身。而今年,正好是第六十年。”

苏晴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问:“什么替身?”

“死于诅咒的人,魂魄会被束缚在城堡里,只有找到新的替身,才能在血月之夜获得解脱。”清风道长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眉头紧锁,“贫道观此地阴气极重,恐怕传言非虚。”

张远皱起眉头,显然不太相信:“墨先生,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我看你就是故弄玄虚,到底有什么目的?”

墨尘没有理会张远的质疑,继续说道:“你们之所以会收到邀请函,是因为你们的祖辈都与百年前的那场大火有关。有的是当年的仆人,有的是附近的村民,有的甚至是城堡的主人亲属。”他看向林默,“林先生,你的曾祖父,当年是城堡的账房先生,对吗?”

林默心中一惊,他确实知道曾祖父曾在黑石城堡工作过,但具体的事情家族里很少提及,墨尘怎么会知道?

“你怎么知道?”林默忍不住问道。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的多。”墨尘的语气带着一丝神秘,“今晚就是血月之夜,诅咒会在午夜降临。如果我们找不到破解之法,所有人都会成为冤魂的替身。”

“破解之法?你知道破解之法?”李教授激动地问。

墨尘点了点头:“卷轴上记载,诅咒的源头在城堡的地下密室,那里封印着当年引发诅咒的邪物。只要在午夜之前找到密室,毁掉邪物,诅咒就能解除。”

“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密室啊!”苏晴焦急地说。

“没那么简单。”墨尘摇了摇头,“城堡很大,地下密室的入口非常隐蔽,而且里面机关重重,还有冤魂看守。我们需要分头行动,寻找线索,找到密室的位置。”他把羊皮卷摊开在桌上,“这是城堡的平面图,我已经把可能有线索的地方标出来了。”

众人围上前,只见平面图上标注着几个红点,分别在书房、阁楼、地窖和 chapel(礼拜堂)。

“我们分成三组,分别去这几个地方寻找线索。”墨尘分配任务,“张远先生和苏晴小姐去阁楼,李教授和清风道长去地窖,林默先生和我去书房,老陈负责在大厅接应。记住,无论找到什么线索,都要在午夜前回到这里集合,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大家虽然心里都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墨尘的安排行动。张远和苏晴拿着蜡烛,率先走出了房间。李教授和清风道长紧随其后,道长临走前还在门口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

房间里只剩下林默和墨尘,还有满地摇曳的烛影。墨尘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在一排排古籍上滑动:“书房里藏着最多的秘密,百年前的城堡主人喜欢把重要的东西藏在书里。”

林默也开始在书架上翻找,他注意到这些书大多是关于黑魔法、巫术和诅咒的古籍,还有一些是城堡的日记和账本。他拿起一本封面破旧的日记,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娟秀,像是女人写的。

“这是……城堡女主人的日记?”林默惊讶地说。

墨尘走过来,接过日记翻了几页:“没错,她是最后一个被诅咒害死的人。”日记里记录着女主人的日常生活,前面的内容都很平淡,但到了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疯狂。

“血月越来越近了,城堡里的怪事越来越多,仆人们都在议论诅咒,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他又在地下室里待了一整天,身上带着血腥味回来,他说他在研究永生的秘密,可我总觉得那是什么邪恶的东西……”

“今晚我看到了,地下室里有个黑色的影子,它在蠕动,在嘶吼,它在盯着我……”

“血月之夜快到了,我听到它在召唤我,我逃不掉了……”

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用暗红色的墨水写着,字迹扭曲,像是用鲜血写的:“它在镜子里看着你。”

林默看到最后一行字,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看向书房墙上挂着的一面古董镜子。镜子蒙着一层灰尘,但依然能照出他的身影。他盯着镜子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松了口气。

“这日记里提到了地下室,还有黑色的影子,会不会就是卷轴上说的邪物?”林默问。

墨尘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但日记里没说密室的位置,我们得继续找。”

他们在书房里找了一个多小时,翻遍了所有的书籍和抽屉,都没有找到关于密室入口的线索。林默有些泄气,靠在书架上休息,无意间碰掉了一本书。书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紧接着,书架后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嚓”声。

“怎么回事?”林默警觉地站起来。

墨尘走到书架前,用力推了推,书架竟然缓缓移开了,露出后面一扇暗门。暗门上刻着和羊皮卷上一样的符号,中间有一个钥匙孔。

“找到了!”林默兴奋地说。

墨尘从长袍口袋里拿出一把黄铜钥匙,插入钥匙孔,轻轻一拧,暗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深处传来水滴的声音。

“这里应该通往地下密室。”墨尘点燃一根火把,“我们进去看看。”

林默跟在墨尘身后走进通道,通道很矮,他们需要弯腰才能通过。墙壁上渗出黏腻的液体,摸上去冰凉刺骨。走了大约十几米,通道豁然开朗,来到一个圆形的密室。

密室中央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黑色的盒子,盒子周围刻着一圈符文,符文中间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在流动。石台上还散落着一些骸骨,看起来像是人的骨头,但比正常的骨头要细小很多。

“这就是邪物吗?”林默指着黑色的盒子问。

墨尘走到石台边,仔细观察着盒子:“应该是,卷轴上说邪物被封印在血玉盒里。”他刚想伸手去拿盒子,突然,密室里的火把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上的阴影开始扭曲,像是有无数只手从墙里伸出来。

“不好,有东西来了!”墨尘低喝一声,拉着林默后退了几步。

只见那些阴影凝聚成一个个模糊的人形,发出凄厉的嘶吼声,朝着他们扑来。林默吓得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拿起身边的一根骨头当武器。

就在这时,墨尘从长袍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上刻着银色的符文,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寒光。他挥舞着匕首,刺向那些阴影,阴影被匕首碰到,发出“滋滋”的响声,消散在空中。

“快走,这些只是冤魂的幻影,真正的邪物还在盒子里。”墨尘一边抵挡着阴影的攻击,一边对林默说,“我们必须拿到盒子,毁掉它。”

林默点点头,鼓起勇气冲上台,一把抓起黑色的盒子。盒子入手冰凉,像是握着一块寒冰,而且还在微微震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拿到了!”林默喊道。

墨尘见状,立刻拉着他向通道口跑去。那些阴影在他们身后嘶吼着追赶,但不敢靠近他们手中的盒子。两人一路狂奔,冲出通道,关上暗门,书架自动移回原位,才终于摆脱了阴影的追击。

他们回到书房,发现张远他们已经回来了。张远和苏晴脸色苍白,李教授和清风道长也是一脸凝重。

“你们找到什么了?”墨尘问。

张远喘着气说:“阁楼里全是蜘蛛网和灰尘,我们找到一本日记,是当年的园丁写的,里面提到城堡的地窖里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地下密室。”

李教授补充道:“我们去了地窖,确实找到一条通道,但里面有很多机关,我们差点被困在里面,还好清风道长懂一些奇门遁甲,才顺利出来。我们在通道里发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和羊皮卷上一样的符号,还有一行字:血月现,封印开,邪物出,生灵灭。”

“看来我们找到的线索都指向地下密室。”墨尘看着林默手中的黑色盒子,“我们已经拿到邪物了,现在只要在午夜之前毁掉它,诅咒就能解除。”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紧接着,整个城堡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蜡烛的火焰变成了诡异的青绿色。

林默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一轮巨大的血红色月亮挂在夜空,月光像鲜血一样洒在大地上,将城堡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血月……升起来了。”林默的声音带着颤抖。

第三章:冤魂低语

血月的光芒透过窗户,在房间里投下斑驳的红影,墙壁上的油画仿佛活了过来,画中人物的眼睛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画布蜿蜒而下,在地板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不好,血月已至,封印开始松动了!”清风道长猛地站起身,手中的佛珠转速加快,“那邪物在盒子里躁动,再不快些处理,恐怕会提前破封!”

林默低头看向手中的黑色盒子,刚才还只是微微震动的盒子此刻剧烈地跳动起来,像是有颗心脏在里面疯狂搏动,盒身的符文开始发光,暗红色的光芒透过木质缝隙渗出来,在他手背上烙下灼热的印记。

“嘶——”林默疼得倒抽冷气,想要松手却发现盒子像长在了手上一样,根本甩不掉。

“它在认主!”墨尘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他从长袍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猛地贴在盒子上,“快念清心咒!”

清风道长立刻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低沉的咒语在房间里回荡,空气中的寒意似乎减轻了几分,盒子的跳动也稍微平缓了些。

李教授趁机翻看刚从地窖带回来的石碑拓片,手指在符号上快速滑动:“这些符文是镇魂阵的一部分,记载说要毁掉邪物必须用纯阳之火焚烧,还要有血亲的精血作为引……”

“血亲?谁的血亲?”苏晴紧张地攥紧衣角,目光扫过众人,“我们都是不同家族的后代,难道要……”

“是城堡主人的血亲。”墨尘突然开口,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而英俊的脸,只是左眼角有一道暗红色的疤痕,从眉骨延伸到颧骨,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我是墨氏家族的最后传人,也是当年城堡主人的直系后代。”

这个消息像惊雷般炸响,张远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早就知道?所以你才这么清楚诅咒的事?”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墨尘的声音有些沙哑,“家族世代流传着血月诅咒的传说,说每六十年必须有人来镇压邪物,否则诅咒会蔓延到城堡之外。我收到祖训,今年必须来这里完成仪式。”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巧的银刀,“现在需要我的精血引火。”

“等等!”林默突然想起女主人日记里的内容,“日记里说城堡主人当年在研究永生之术,这个邪物会不会和他的实验有关?贸然毁掉它会不会有危险?”

“没时间犹豫了!”清风道长的额头渗出冷汗,符纸的光芒正在减弱,“镇魂符快撑不住了,邪物的怨气越来越重!”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血月的红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墙壁上的油画发出“咔嚓”的碎裂声,画中人物的身影开始扭曲变形,从画布中挣扎着伸出手臂,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青黑色的光泽。

“它们出来了!”苏晴吓得躲到张远身后,指着门口的方向,“老陈呢?他怎么没来接应我们?”

众人这才发现,本该在大厅接应的老陈迟迟没有出现。走廊里传来沉重的拖拽声,伴随着骨头摩擦地面的“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慢慢靠近。

墨尘迅速点燃火把,火光中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堵在门口,正是老陈。但此刻的他脸色青灰,双眼空洞,嘴角淌着黑色的粘液,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双手双脚都呈现出不自然的僵直。

“老陈被附身了!”清风道长掏出三张符纸甩向门口,“他不是人,是被冤魂操控的行尸!”

符纸贴在老陈身上瞬间燃烧起来,他却毫无反应,只是缓缓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朝最近的李教授扑去。李教授吓得连连后退,绊倒书架,古籍散落一地,其中一本翻开的书上露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一群穿着民国服饰的人在城堡前合影,前排中间的男人和墨尘长得有七分相似,而他身边站着的女人,正是油画里的城堡女主人。

“那是……”林默捡起照片,突然注意到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穿着打扮和老陈一模一样,“老陈怎么会在百年前的照片里?”

这个发现让所有人脊背发凉,墨尘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不是管家,他是被诅咒束缚的守墓人,已经在这里待了一百年了。”

老陈(或者说被附身的行尸)不顾身上的火焰,再次扑上来,指甲划破了张远的胳膊,留下五道深可见骨的血痕。张远疼得惨叫一声,伤口处迅速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向上蔓延。

“有毒!”张远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这东西有毒!”

清风道长立刻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黑色药丸:“快服下,这是驱邪丹,能暂时压制怨气。”

趁着众人应对行尸的间隙,林默手中的盒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盒盖“啪”地一声弹开,里面滚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珠子表面布满血管状的纹路,在血月的照耀下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这就是邪物?”苏晴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黑色珠子落地后突然裂开,从中爬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虫子落地就迅速变大,变成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红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光,朝着众人爬去。

“是噬魂蛛!”清风道长脸色大变,“百年前的记载说这是邪物衍生的毒物,被咬伤就会魂魄离体!”

墨尘当机立断,用银刀划破手腕,鲜血滴在火把上,火焰瞬间变成金色:“纯阳之火!快把蛛群引过来!”他举着火把冲向墙角,金色的火焰果然让噬魂蛛不敢靠近,纷纷向后退去。

林默趁机翻看散落的古籍,在一本破旧的《黑石城堡志》里找到一段记载:“墨氏先祖以活人献祭,炼血魂珠,欲求长生,反招邪祟。血月之夜,珠裂魂散,需以血亲之血、纯阳之火、镇魂符三物同用,方可镇压百年……”

“不对!”林默指着书页大喊,“上面说的是镇压,不是毁掉!这邪物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毁掉它会让所有魂魄怨气爆发!”

墨尘的动作猛地一顿,金色火焰差点熄灭:“镇压?可祖训说要毁掉它……”

就在这迟疑的瞬间,噬魂蛛群突然改变方向,朝着苏晴爬去。苏晴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墙上的镜子,镜子“哗啦”一声碎裂,碎片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抓住她的脚踝就往镜子里拖。

“救命!”苏晴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被一点点拉入镜子,镜子碎片反射出血月的红光,映照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都在无声地嘶吼。

“苏晴!”林默想冲过去救人,却被几只噬魂蛛缠住脚踝,他情急之下抓起地上的烛台,狠狠砸向蛛群。

墨尘见状立刻举着火把冲过去,金色火焰灼烧着镜子边缘,那些惨白的手纷纷缩回,苏晴趁机挣脱出来,摔倒在地,脚踝上留下一圈青黑色的指印。

“镜子里有东西!”苏晴惊魂未定地指着破碎的镜子,“里面全是人脸!”

清风道长迅速在镜子周围贴满符纸,又撒上糯米,这才阻止了镜中邪物再次冲出:“这是阴阳镜,能连通阴阳两界,被血月照到就会成为冤魂的通道!”

此时房间里已经乱成一团,行尸、蛛群、镜中冤魂三面夹击,每个人都疲于应对。张远的伤口越来越痛,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肩膀;李教授被散落的古籍绊倒,正在和几只噬魂蛛周旋;清风道长的符纸所剩不多,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密;墨尘的手腕还在流血,金色火焰的光芒逐渐暗淡。

林默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无论这些邪物如何攻击,都始终避开血月照在地板上的光斑。他灵机一动,大喊:“大家往月光下站!邪物怕血月的光芒!”

众人闻言立刻向窗户移动,果然,那些噬魂蛛和行尸都不敢靠近月光区域,纷纷停在边缘徘徊。大家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靠在一起大口喘气。

墨尘看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还有半小时就到午夜了,必须在诅咒完全爆发前完成镇压仪式。林默,你刚才说的镇压之法具体怎么做?”

林默赶紧翻开《黑石城堡志》:“上面说要把血魂珠放回地下密室的石台上,用血亲精血画镇魂阵,再用纯阳之火点燃阵眼,最后用镇魂符封印入口,这样就能再镇压六十年。”

“可我们怎么回地下密室?通道入口在书房,现在被行尸堵着了!”张远急得满头大汗,伤口的疼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清风道长突然指向书架:“我刚才看到书架后面有通风管道,或许能通到楼下!”

墨尘立刻走到书架旁,用力推开最底层的木板,果然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风口:“只能一个一个过,我先探路,你们跟上。”他钻进去后,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传来他的声音,“可以走,里面能通到大厅!”

众人不再犹豫,依次钻进通风管道。管道里布满灰尘和蛛网,空间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林默在爬的时候,感觉有冰冷的东西从耳边划过,他回头一看,只见通风管的缝隙里挤满了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吓得他赶紧加快速度。

爬出通风口时,正好落在大厅的壁炉后面。老陈的行尸已经不见踪影,但大厅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旋转楼梯上滴落着黑色的液体,像是有人刚从上面走过。

“往这边走。”墨尘指着通往地下室的门,“密室入口应该在地下室深处。”

他们穿过大厅时,墙上的油画突然全部转向他们,画中人物的眼睛里流出鲜血,顺着墙壁汇成小溪,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符文亮起红光,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

“快走!镇魂阵要失效了!”清风道长催促道,率先推开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比想象中还要大,阴暗潮湿,弥漫着泥土和腐烂的气味。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在气流中摇曳,照亮了一排排囚笼,笼子里散落着骸骨,有些骸骨的姿势还保持着挣扎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这里……这里是刑房?”苏晴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李教授仔细观察着囚笼上的刻痕:“这些不是刑房,是祭坛。你看这些刻痕,是献祭用的符文,百年前这里确实在用活人献祭。”

走在最前面的墨尘突然停下脚步,火把照向地下室尽头的石台——正是他们之前找到的密室入口。但此刻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长发遮面,赤着双脚,脚踝上戴着银色的脚链,正是油画里的城堡女主人!

“她……她不是死了吗?”林默吓得心脏狂跳,手中的血魂珠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在回应女人的存在。

女人缓缓抬起头,长发下露出一张苍白绝美的脸,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她看着墨尘,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我的后代……你终于来了。”

“你是……曾祖母?”墨尘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恐惧又疑惑。

“我不是她。”女人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我是所有被献祭者的怨念集合体,是血魂珠的器灵。当年墨氏先祖炼制血魂珠,用了九十九个活人的魂魄,我就是第一个祭品。”

她伸出手指向石台上的血魂珠:“今晚血月圆满,正是魂珠成型之时,只要吸收足够的魂魄,我就能脱离束缚,重获新生。你们这些后代,就是最好的祭品!”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地下室的墙壁开始渗出血液,囚笼里的骸骨纷纷站起,拼凑成完整的骷髅,拿着锈蚀的铁链向众人走来。血魂珠再次爆发出红光,林默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珠子里传来,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不好!它在吸魂!”清风道长立刻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镇魂符上,“快布阵!”

墨尘强忍着被吸魂的痛苦,用流血的手腕在石台上画镇魂阵,金色的血液落在石台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李教授和张远背靠背抵挡骷髅的攻击,苏晴则帮忙传递符纸,林默死死握住血魂珠,不让它脱离控制。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石台上的镇魂阵突然亮起金光,将所有骷髅弹开。女人(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不!你们不能阻止我!”

墨尘趁机将血魂珠放回石台中央,举着燃烧的火把走向阵眼:“百年的诅咒,该结束了!”

“结束?”器灵发出疯狂的大笑,“只要血月还会升起,诅咒就永远不会结束!六十年后,我还会回来的!”她的身影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地下室回荡。

墨尘将火把扔向阵眼,金色的火焰瞬间燃起,将血魂珠包裹其中。珠子发出痛苦的哀嚎,表面的血管状纹路纷纷断裂,最后化为一缕青烟,被火焰吞噬。

随着血魂珠的消失,地下室的震动停止了,骷髅们纷纷散架,墙壁上的血液也不再渗出。窗外的血月渐渐被乌云遮挡,红色的光芒消失,天空重新变得昏暗。

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着石台上的火焰慢慢熄灭,心中百感交集。诅咒暂时被镇压了,但器灵最后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每个人的心里。

第四章:未尽的余音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城堡的窗户照进来时,众人终于从疲惫中缓过神来。地下室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痕,张远手臂上的黑色纹路虽然不再蔓延,却留下了永久的疤痕;苏晴的脚踝还有些青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墨尘的手腕经过简单包扎,脸色依然苍白;李教授的眼镜碎了一片,只能眯着眼睛看东西;清风道长消耗了太多元气,看起来苍老了好几岁;林默的手背上留下了淡淡的符文印记,像是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标记。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大厅,发现老陈的行尸已经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仿佛经历了百年的风化。大厅里的油画恢复了平静,那些渗血的眼睛消失不见,只剩下斑驳的颜料和岁月的痕迹。

“我们该离开了。”张远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这里的事已经结束,我再也不想踏足这个鬼地方。”

苏晴却有些犹豫,她走到那幅城堡女主人的油画前,仔细观察着画中的细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器灵说自己是第一个祭品,但日记里的女主人明明是自愿留在城堡的,她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李教授推了推破损的眼镜,拿出昨晚找到的照片:“从照片来看,女主人和器灵长得一模一样,很有可能她就是第一个祭品。也许所谓的自愿留下,其实是被胁迫的。”

“墨氏家族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林默看向墨尘,手背上的印记隐隐作痛,“你祖训里有没有说过血魂珠的来历?为什么要用活人献祭?”

墨尘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放着几封泛黄的信件:“这是我在祖宅找到的家书,里面提到过百年前的事。当时墨氏家族败落,先祖为了重振家族,听信了一个游方术士的话,炼制血魂珠求长生,结果引来了邪祟,害死了很多人。”

他拿出其中一封信递给林默,信上的字迹潦草而疯狂:“血魂珠已成,却需至亲血脉滋养,吾妻自愿献祭,以保家族平安。然邪祟难驯,血月之夜必出害人,需世代镇压,直至找到化解之法……”

“自愿献祭?”苏晴皱起眉头,“哪有丈夫让妻子自愿献祭的?这分明是谋杀!”

“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清风道长突然开口,他走到大厅中央的地毯上,用手指拂去灰尘,露出下面隐藏的符文,“这城堡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镇魂阵,女主人的房间应该是阵眼。如果她真是自愿献祭,很可能是为了维持阵法的平衡。”

这个发现让众人都愣住了,林默突然想起女主人日记里的一句话:“他说只有我的血脉能安抚那些冤魂,我必须留下。”当时他以为是被迫的,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

“我们去女主人的房间看看吧。”林默提议道,“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说不定能彻底化解诅咒,而不是只镇压六十年。”

墨尘点了点头:“我同意。既然来了,就该把事情弄清楚,总不能让诅咒一直延续下去。”

张远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大家都想去,也只好跟着一起行动。清风道长在前面开路,用桃木剑在门上轻轻一点,就能看出是否有邪祟。他们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黄铜锁,锁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仔细看去竟是两只交缠的蛇形图案,蛇眼处镶嵌的红宝石在晨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是墨氏家族的守护图腾。”墨尘伸手触碰锁柄,红宝石突然亮起微光,锁芯发出“咔哒”轻响,竟然自行弹开了,“只有家族血脉才能打开这扇门。”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檀香与玫瑰的香气扑面而来,与城堡其他地方的霉味截然不同。房间里的陈设保持着百年前的模样:雕花的红木梳妆台、铺着蕾丝床幔的四柱床、墙角的立式钢琴蒙着防尘布,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里面放着几只珍珠耳环和银质发簪,旁边压着一张未写完的信纸,字迹娟秀却带着颤抖:“吾夫亲启,血月将至,魂珠躁动,吾知此劫难逃。然家族香火不可断,吾以心头血画镇魂符于密室石壁,可保阵眼百年无虞。待吾儿成年,切记……”后面的字迹被暗红色的污渍覆盖,再也看不清。

“心头血画符?”清风道长走到墙边,用手指敲击墙面,“这房间果然是阵眼,墙壁里应该藏着东西。”他从背包里拿出罗盘,指针在房间中央疯狂转动,最后停在梳妆台正后方的位置,“就在这里。”

墨尘和林默合力移开梳妆台,露出后面的墙壁。砖块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痕迹,李教授用小刀轻轻撬动砖块,很快拆下了一块,里面露出一个暗格,放着一个锦盒和一本厚厚的账簿。

锦盒里装着一绺乌黑的长发,用红绳系着,下面压着一张小像,画中女子眉眼温柔,正是城堡的女主人。账簿上详细记录着百年前城堡的收支,翻到最后几页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上面用朱砂笔记录着九十九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献祭”二字,第一个名字赫然是女主人的闺名:沈清瑶。

“她真的是第一个祭品!”苏晴捂住嘴,声音哽咽,“而且最后一个名字后面写着‘未完待续’,难道当年的献祭没有完成?”

林默突然注意到账簿封底有暗袋,里面藏着一张折叠的图纸,展开后发现是城堡的完整结构图,在地下密室的位置标注着一个隐藏的暗门,通往更深层的空间。图纸角落用小字写着:“魂珠本体藏于地脉深处,密室所封仅为虚影。”

“虚影?”墨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们昨晚镇压的只是虚影?那真正的邪物还在地下?”

“难怪器灵说诅咒不会结束。”清风道长的眉头拧成疙瘩,“镇魂阵只能压制虚影,地脉深处的本体没被处理,六十年后血月再临,诅咒必然复发。”

张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再下去找本体?这鬼地方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待!”他的手臂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黑色疤痕像活过来一样蠕动,“该死!它又开始疼了!”

“这是怨气反噬。”清风道长赶紧拿出符纸贴在他的伤口上,“你被行尸抓伤时沾染了邪祟,虽然暂时压制住了,但只要本体还在,诅咒就会像跗骨之蛆跟着我们。”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苏晴看着窗外逐渐散去的雾气,轻声说:“图纸上标注深层空间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钥匙会不会在这房间里?”

大家立刻在房间里仔细搜索,林默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时,发现里面放着一个银质十字架,十字架的底座可以旋转,打开后露出一把小巧的金钥匙,钥匙柄上同样刻着蛇形图案。

“找到了!”林默举起钥匙,阳光照在钥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这应该就是通往深层空间的钥匙。”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钢琴突然自己发出声音,断断续续的旋律像是一首悲伤的童谣,琴键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上下跳动,琴凳缓缓转向众人,上面仿佛坐着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是沈清瑶!”苏晴指着钢琴,“她在给我们提示!”

旋律突然变得急促,最后停留在几个重复的音符上。李教授懂乐理,立刻在纸上记下音符对应的字母:“m-o-N-U-m-E-N-t”(纪念碑)。

“纪念碑?城堡里有纪念碑吗?”张远疑惑地看向墨尘。

墨尘的眼神闪烁:“家族墓地在城堡后山,那里有先祖的纪念碑。难道钥匙需要和纪念碑结合才能使用?”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去看看。”林默握紧手中的金钥匙,“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能放任诅咒继续下去。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六十年后的人想想。”

众人收拾好东西,沿着庭院的小路向后山走去。雨后的山路泥泞湿滑,两旁的树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点。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一座残破的石碑出现在眼前,碑上刻着“墨氏先茔”四个大字,底部已经风化,看不清具体的文字。

石碑前有一个凹槽,形状正好和金钥匙匹配。墨尘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入凹槽,轻轻转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下面一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阴冷的寒气从里面喷涌而出,夹杂着泥土的腥气。

“下面就是地脉深处?”苏晴探头向下看,洞口深不见底,只能看到陡峭的石阶蜿蜒向下。

清风道长点燃火把扔下去,火苗在黑暗中下落了很久才熄灭:“至少有几十米深,下去要小心。”他从背包里拿出绳索,固定在旁边的大树上,“我们一个一个下,保持联系。”

墨尘第一个抓住绳索向下爬,林默紧随其后,李教授和苏晴在中间,张远最后。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墙壁上渗出黏腻的液体,滴落在头上冰凉刺骨。爬了大约十分钟,脚下终于踏上了平地,火把的光芒照亮了眼前的空间——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钟乳石千姿百态,地面上布满了骸骨,形成一条通往深处的“骨路”。

溶洞中央有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悬浮着一颗巨大的血红色珠子,比昨晚见到的虚影大了十几倍,表面的血管状纹路清晰可见,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溶洞轻微震动,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才是真正的血魂珠!”李教授震惊地看着悬浮的珠子,“它在吸收地脉的阴气成长!”

血魂珠似乎感应到了活人的气息,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溶洞里的骸骨纷纷站起,组成一道骨墙挡住去路。沈清瑶的虚影再次出现,这次她的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快走!它已经成型,你们对付不了它!”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林默不解地问,“你不是器灵的一部分吗?”

“我是沈清瑶的残魂。”虚影的声音带着悲伤,“当年我自愿献祭是为了封印魂珠本体,却被邪祟吞噬了大部分魂魄。只有在血月未升之时,我的残魂才能保持清醒。”她指向魂珠下方的石台,“那里有我的本命玉佩,用它能暂时切断魂珠与地脉的联系。”

墨尘立刻冲向石台,骨墙却猛地合拢,无数骸骨手臂从墙里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张远和李教授上前帮忙,用石块砸向骨墙,苏晴则趁机绕到侧面,想要拿到玉佩。

“小心!”清风道长突然大喊,魂珠表面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从里面伸出来,抓向离得最近的苏晴。

林默眼疾手快,一把将苏晴推开,自己却被爪子扫中,后背火辣辣地疼,衣服瞬间被鲜血染红。他强忍着疼痛,从背包里掏出账簿,撕下记录名字的纸页扔向骨墙:“这些冤魂也是受害者,你们不该助纣为虐!”

纸页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点点星火落在骸骨上。骨墙突然停止了攻击,骸骨们纷纷转向魂珠,发出无声的控诉。沈清瑶的虚影趁机上前,将本命玉佩嵌入石台的凹槽:“快用纯阳之火点燃玉佩!”

墨尘立刻划破手腕,将鲜血滴在玉佩上,同时点燃火把扔过去。玉佩遇血后发出耀眼的白光,与魂珠的红光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啸。魂珠剧烈地晃动起来,表面的纹路开始断裂,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张巨大的鬼脸。

“不——!”鬼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无数黑色触手从里面伸出,抓向众人。

清风道长立刻掏出所有符纸,口中念诵咒语:“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急急如律令!”符纸化作金色火焰,组成一道火墙挡住触手。

“快离开这里!”沈清瑶的虚影逐渐透明,“玉佩只能暂时困住它,溶洞要塌了!”

众人不再犹豫,转身向洞口跑去。身后传来魂珠爆裂的巨响,整个溶洞开始剧烈摇晃,石块不断从头顶落下。他们拼命向上爬,就在爬出洞口的瞬间,石碑自动合拢,将所有的黑暗与咆哮都封在了地下。

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明亮。众人瘫坐在草地上,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突然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虽然每个人都带着伤,但心中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结束了?”苏晴摸着脚踝上的青痕,还有些不敢相信。

“暂时结束了。”林默看着手背上渐渐淡去的印记,“沈清瑶的残魂用本命玉佩困住了本体,至少能保几百年平安。”

墨尘将沈清瑶的小像和首饰盒埋在纪念碑旁,轻声说:“百年的诅咒,终于可以安息了。”

张远看着手臂上不再疼痛的疤痕,长舒一口气:“以后再也不接奇怪的邀请函了。”

李教授推了推新配的眼镜,在笔记本上写下最后一行字:“黑石城堡血月诅咒,终得化解。”

清风道长望着城堡的方向,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冤魂安息,邪祟封印,善哉善哉。”

当他们离开黑石岭时,出租车司机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居然活着出来了?以前进去的人都没再出来过。”

林默回头望向云雾中的城堡,阳光穿透云层,在城堡的尖顶上洒下金色的光芒,那些狰狞的轮廓仿佛变得温柔起来。他知道,这里的故事不会被遗忘,那些关于诅咒、牺牲与救赎的秘密,将永远沉睡在岁月的尘埃里。

第五章:百年回响

一年后,林默坐在大学图书馆的角落里,翻看着最新的民俗学期刊。窗外阳光明媚,校园里的银杏叶已经泛黄,一切都平静而美好,仿佛去年在黑石城堡的经历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但手背上若隐若现的印记提醒着他,那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的毕业论文题目是《民国时期地方诅咒传说研究——以黑石城堡为例》,里面详细记录了血月诅咒的来龙去脉,只是隐去了他们亲身经历的部分,用“史料记载”代替了真实遭遇。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是一座阴森的城堡,尖顶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照片下方写着一行字:“六十年后,我等你。”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变得灼热。他立刻拨打那个号码,却提示无法接通。他想起沈清瑶残魂消失前的眼神,那里面似乎藏着未说出口的担忧。

难道诅咒没有真正结束?

这时,图书馆的古籍区传来一阵骚动,管理员正在整理一批捐赠的旧书,其中一本泛黄的线装书上印着“墨氏家乘”四个字。林默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在最后几页发现了一段用朱砂写的批注:

“血魂珠本体乃地脉阴气所化,非人力可灭。玉佩封印仅能镇百年,待地脉阴气再聚,血月重现,必破封而出。唯有无垢之血与至纯之心,方能彻底净化邪祟……”

批注的结尾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和林默手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林默合上书本,看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乌云开始聚集,像极了去年血月之夜前的景象。他知道,故事还没有结束,百年的诅咒只是暂时沉睡,当血月再次升起时,新的轮回终将开启。

他拿出手机,给苏晴、李教授和墨尘分别发了一条信息:“诅咒未散,我们可能需要再回黑石城堡。”

很快,收到了回复:

苏晴:“随时待命,我的画板还等着记录真相。”

李教授:“正在查地脉阴气的资料,随时联系。”

墨尘:“我在家族祠堂,发现了关于无垢之血的记载,见面详谈。”

林默握紧手机,手背上的印记不再灼热,反而传来一丝温暖的感觉。他知道,无论未来有多少危险,他们都会再次并肩作战,因为有些诅咒,注定需要用勇气和信念去终结。

黑石城堡的轮廓在记忆中渐渐清晰,血月的光芒仿佛再次洒落。百年的回响在时光中荡漾,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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